166 敢
“殿下——”
这下真的将严朗吓了个半死!
“闭嘴!”殷承祉声音虽然虚弱,但却也还是骂的咬牙切齿,“找个地方……不!回军营!”
“不行!”严朗断然拒绝,“殿下应该立即回王府!”
“你真当我……”殷承祉的发飙还没完,便被严朗一击手刀给打晕了。
“快!马上回王府!”
燕王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若不使特殊手段的话,是不可能让他回王府的,虽说力道控制的很好,可方才吐的那口血到底怎么回事如今也还没弄清楚,必须马上回去,让十五好好看看!不,得把闾州城最好的大夫都找来看看!
什么会不会造成恶劣影响,已经完全不在严朗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样闹腾,自然是瞒不住冯殃了,好在阿三及时禀报了,不然按照严朗的计划,不必等明天太阳出来,整个闾州城都知道燕王殿下出事了,然后便是各种猜测,哪怕去嫣红楼没有表明身份,但也没刻意隐藏身份!这般闹腾下去,不用几天燕王逛青楼把自己逛的半死不活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闾州城!
冯殃动了怒,当即便将随行的所有人全部捆了,一个个地杖打,若不是收敛住了的话,直接宰了算了!
“如何了?”
十五神色还算好,“回夫人,殿下只是怒急攻心方才会吐血,并无性命之忧,至于发热便是因为在水里泡久了,受了寒,只要吃几贴退热的药,好好将养便无事了。”
“那药呢?”冯殃又问。
十五回道:“属下方才检验过了十三找回来的香炉,里头的熏香的确添了东西,但也只是一些青楼妓馆里面常见用药,药效过了便会无事,殿下……殿下年少,怕也被吓着了,方才会如此。”
冯殃再次问道:“确定无大碍?”
“属下拿现项上人头担保!”十五正色道。
冯殃这才信了,只是阴沉的脸色还是没有半点缓和。
十五看了看她的脸色,“那属下下去煎药了。”
“嗯。”
十五躬身退下。
冯殃一直站在床边,目光没有离开过昏睡着的殷承祉,越看便越是怒火中烧,张华到底要做什么?即便想教他男女之事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下药?亏他也想得出来!他从哪里瞧出了他们的燕王殿下要靠着下药才行?!还有——
“嘭——”
冯殃愤怒挥手,边上的那用上好紫檀木做成的椅子便一下子散架了,若是圆球在这里的话估计又要吓的跑路了。
多少年没气成这样了!?
她现在就像是自家孩子被人强行欺负了般,恨不得将一切沾上关系的人全部生剐了!
“滚——滚——”昏迷中的殷承祉依旧情绪不稳。
冯殃伸出了手,“没事了。”
“滚……”殷承祉还是喊道,但或许也真的听到了安抚的话,熟悉的声音让他心安了些,“混账……混……混账……”
“没事了,没事了……”冯殃亲生安抚,想撕了罪魁祸首的心更重了。
殷承祉在熟悉的声音中慢慢地安稳了下来,沉沉地睡了下去,只是毕竟烧着,哪怕后来服了药也还是睡的不好,而烧也并没有十五所说的那么容易退下去,反反复复,甚至一度高烧至浑身滚烫。
冯殃刺破了掌心滴了几滴血入药中,然后灌了他喝下,这才算是彻底退烧了,也睡的安稳了,至于还未醒来,则是因为药中添了安神的药。
“人可还活着?”
燕王这回是真的把人吓死了,哪怕现在看起来没事了,大家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还活着,都在外面跪着。”阿三回道,看了看脸色始终阴沉的主子,“毕竟是殿下的人,是死是活,属下觉得还是让殿下醒来之后……”
“你对我的处置有意见?”冯殃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阿三低头,“属下不敢!”
“你们不敢?”冯殃嗤笑,“连与别人联手算计主子都敢做,你们还有什么不敢?!你们是不是忘了当日你们被挑选出来到底为了什么?!”
“夫人……”阿三惶恐跪下。
“是他待你们太好了,让你们都没将他放眼里?还是觉得你们重要到哪怕算计主子也可以不受处罚?!”
“属下不敢……”
“你敢!”冯殃冷笑道,“你若不敢,为何外面还有人活着!”
“夫人……”
“夫人,阿三如此做只是想待殿下醒来查清此事……”十五也跪了下来,“张将军为何忽然这般做?这背后到底有没有其他的阴谋?这些都得好好查……”
“人都死了,还怕什么阴谋不阴谋?”冯殃是真的动了杀气。
阿三和十五两人脸色煞白。
“谁给你们的自信,让你们认为你们是无可取代的?”冯殃继续冷声道,“我能磨出一把刀来,亦能磨出另一把!不为主人所控的刀没有存在的必要!”
“夫人!”阿三急忙道,“属下等知错了,请夫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请夫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十五也俯首叩头道,顾不了什么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了,他们是一起出来的,哪怕这是他们没有沾手,可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夫人若是不再信任他们其中一个人,便也再不会信任其他人!
“夫人,属下立即去彻查此事,一定将此事彻查清楚!”阿三继续道,“求夫人再给小人等一个机会!”
冯殃的确是动了杀机,也的确并非一定要他们不可,但有一点他们也的确抓准了,人她既然给了殷承祉,是死是活就该有他亲自发落,“燕王走之前让端了那嫣红楼是吗?”
“是!”阿三立即心领神会,“属下这便去办!”
十五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留在这里,燕王这回的情况着实是让他心惊,虽说有惊无险,如今烧也退了,可人没醒来之前还不能算是没事,“夫人,请允许属下再为燕王诊脉……”
冯殃面色虽冷,但却还是点了头。
十五心里瞧瞧松了口气,收敛心神一心诊脉,好在脉象平稳,应当没事,应当会没事的……
燕王府像是一下子又回到了寒冬了。
哪怕是不知情的下人也都被气氛给吓的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而知情的人,早就半死不活了。
阿三将半死不活的严朗等人从院子给拧回了亲卫院中,找大夫自然是不可能的,十五又在殿下身边,自然也不能过来,不过到底是行伍中人,皮肉伤还是能自己料理的,他也的确是松了手,这浑身血的看起来是吓人,但并未伤及根本,总之就是死不了还能养回来,果然是没有什么不敢的,这胆子大的啊……难怪夫人动了放弃他们的念头了,对于下属来说,他们犯了大忌,而对于亲卫长这个身份来说,严朗更是死不足惜!“你脑子到底都灌了什么?这样的事情都敢做?严朗,你真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真没把殿下放眼里了?”
“殿下……殿下如何了……”严朗趴在床上,咬着牙忍着剧痛问着,至于阿三的质问,他也想知道当时自己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昨夜一度高烧至痉挛。”阿三便是现在说起来也心有余悸,“若不是冯夫人在的话,严朗,你怕是要害死殿下了。”
十五的医术虽然不算是顶尖的,但也算是不错,可昨夜出状况的时候他哪怕强自镇定但也依然有些慌乱了,最后甚至连方子下药都有些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冯夫人亲自拟定的方子,药也是她亲自灌下去的。
若她不再,或者严朗没当机立断打晕了殿下送回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什么?!”严朗大急,猛然撑起了身体,虽说没有伤到根本,可那满身的血也是真的,“怎么会?不是只是受了点风寒吗?是不是那药有问题?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张将军安排的,张将军不可能害殿下的!”
“这还不算害?!”阿三怒道,“你我都是男人,很清楚这种事情的伤害有多大!哪怕殿下顺从了你们的安排,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你们也敢让殿下碰?你们是嫌殿下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吗?”
“我……”
“张将军为何要这么做尚且不论,可你是殿下的亲卫长!所有有可能危害到殿下的事情你都该阻拦!”阿三是真的想不透他到底是怎么就听信张华了,“严朗,殿下将他的安危交给你,而你却是如此回报的他!”
“我……”严朗面无死灰。
阿三吸了口气,“殿下的确到了该通人事的年岁了,可堂堂正正的法子多得是,你们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难道你们认为殿下没有你们的安排,便什么也不能做了?严朗,你们这不但是损伤了殿下的身体,更折损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你们——”他又吸了口气,都不想再说下去了,“你好好躺着吧,该如何处置殿下醒来只会有定论,你也不要想着以死恕罪这些,殿下之所以会成现在这样子,大多还是被你们气的,你们就算要死也该让殿下先出了这口气!”
严朗真想以死谢罪,可阿三的话他也听进去了,“我知道了……”尔后又忙道,“这事不能传出去!欧阳,殿下昨夜便下令查封嫣红楼,这般大的阵仗是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的,昨夜的事情不能传出去……”
“还用得着你说吗?”阿三打断了他的话,“早就安排好了!”
“那……那就好……”
嫣红楼的混乱的确让满城震惊,燕王好端端的怎么就查封了嫣红楼了,嫣红楼怎么得罪了燕王了?虽说不是什么正派的地方,但也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而且叶家还是当初被殿下亲口嘉奖过的,这些年在锦东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如今,怎么得罪了燕王了?还是如今锦东已经不需要他们这些商贾了,燕王也容不下商贾敛财,要过河拆桥对他们动手了?
商贾间人心惶惶。
当然,这些人的人心惶惶影响并不算大,但这些人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怕是会真的出乱子。
崔怀第一时间便做了应对,以总督府的名义张贴了告示,解释了此次行动乃是燕王得知有官员时常在嫣红楼鬼混,放浪形骸,为礼义廉耻所不容,总而言之这一次是冲着那些沉迷女色的官去的,嫣红楼也是做的太过了,才会有此一劫。
燕王不近女色、端方律己是出了名的,见不惯官员沉迷青楼这事也是情理之中,要动手收拾嫣红楼这罪魁祸首也是能理解。
告示一贴出,人心惶惶的成了官场了。
不过百姓却是拍手称好,而各类商贾也是受了敲打,赶紧盘查一下自己手底下有没有哪些是燕王容不下的不正派生意。
这对于闾州、乃至整个锦东的风气,自然是大有益处。
百姓自然称赞了。
至于燕王病了这事,一丝一毫也没传出来,哪怕是崔怀也是一而再再而三求见都见不到人,这才开始怀疑。
“殿下病了?可严重?”最后,十五奉了命出来告知了他,冯殃没将崔怀放心上,但若不告知他,以他这把举动迟早会引起外人的猜疑。
“殿下只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并无大碍。”十五淡淡说道,其中的惊险自然不能说,“只是冯夫人很生气,吩咐了在殿下完全康复之前,不得见任何人,夫人还让小人转告崔大人,殿下很好,莫要再闹腾。”
崔怀并不怀疑这些话,“殿下无事就好。”
只是,她动怒是因为有人算计了她徒儿,还是……
哎!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还请转告冯夫人,嫣红楼一事崔怀必定处理妥当,绝不会让殿下名声受损。”
十五拱手道:“是。”
崔怀虽确定了燕王安然,但心里的忧虑仍旧未散,张华会这么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是万万吗没想到那一封信竟然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想让他出面,但却不是这样出面!“张叔……你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或许原本就没有的事情,如今这么一闹,哪怕没事也要闹出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