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迷茫的水贼

  路途之上,炊烟袅袅升起。
  无数原本仿佛生来就是一张麻木不仁脸的灾民,脸上逐渐地出现了血色与生机。
  他们乖乖地排着队,不吵也不闹。
  时不时的,他们的目光会随之落在不远处一座山包上,望着站在那里的道人身影。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的眼里都会出现感激的色彩。
  是这个道人,在他们最为绝望的时候站了出来,给了他们希望。
  同样是这个道人,让他们闻到了久违的粮食香气。
  灾民内心里,对这位道人感激不尽。
  虽说,道人可能不太在乎。
  但他们却会悄悄地铭记下来。
  或许有关道人的这段记忆,在未来会随着时间而消退,但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在自己饿到将死时,有一个道人站了出来。
  道人正是林栋。
  此时的他,已经不用将剑搭在黄老三身上,也可以换取水贼们尽心竭力地干活了。
  因为他出了一剑。
  那一剑,极尽恐怖。
  剑落之时,一道深达两米,宽一米,长四米的沟壑出现了。
  这道沟壑,也让黄老三等水贼将他当成了神仙。
  同时,这一道沟壑,也彻底震撼了后续赶来的数十个水贼。
  一剑镇百贼!
  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甚至不仅仅是水贼,就连灾民中有些心思不良的人,也都被震住了。
  所以,在这之后。
  水贼们老老实实地做饭,灾民当中还有力气的老老实实帮忙,妇孺老幼更是老老实实地排队等候。
  没有人敢闹事,生怕那可怕的一剑会落在自己身上。
  “开饭了!”
  不知多久过后,腰间围着一块麻布的黄老三喊了一声,随即便跟一百多个水贼乖巧地给灾民盛饭。
  水贼们的脸上,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毕竟,他们不确定,那个行为怪异的道长,会不会觉得他们不够诚心,而给他们一剑。
  一剑过后,自己连骸骨都留不下来吧?
  水贼们望着路途上的沟壑,狠狠地吞了口唾沫,脸上真诚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
  “该走了。”
  等待良久,林栋在见到大部分灾民都吃了个半饱,小部分甚至被水贼劝说不能吃太饱后,他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来了。
  静悄悄地,他来了。
  静悄悄地,他走了。
  “道长呢?”
  “道长去哪了?”
  “道长这是离开了?”
  由于灾民人数很多,外加其中一部分人吃饱后便在偷偷观看林栋,于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恩人的消失。
  而当这个消息传播开来时,灾民脸上原本的满足与轻松,瞬间消失了。
  惶然无措的紧张表情,再度出现在灾民们的脸上。
  “糟了!道长走了,这些水贼不会把我们给……”
  有些警惕心重,距离水贼很接近的灾民,连忙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快速远离,他们生怕会被这群水贼找麻烦。
  与此同时,水贼们也都是将目光落在了黄老三身上,等待着命令。
  从本心出发,这些水贼是不敢动灾民们的,毕竟谁知道那个行事怪异的道士还会不会回来?
  万一突然回来了,一看,原来为求功德所救治的百姓都被他们给祸害了。
  这时候,他们还能有好?
  “咳咳!”
  一百多个水贼的目光下,黄老三咳嗽一声,拿出头目的架子道:“看什么看,灾民们有钱吗?我们跟灾民有什么仇怨吗?这些灾民欺负过我们吗?”
  “都没有!”他自问自答地坚定道:“既然没有,那么这批灾民就跟我们无关,该干嘛干嘛就是了。”
  “该干嘛啊?”
  有水贼不解其意地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地疑惑。
  “啪!”
  黄老三一巴掌就呼了过去,怒斥道:“我们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吗?”
  “哦……”
  “三哥的意思是,要对那个姓李的下手了?”
  “都怪他,没他的话,我们怎么可能……”
  啪!
  “都他妈跟你们说多少次了,要保护好我们的线人,要不然以后谁他娘还报信啊?”
  “没人报信,你他娘给老子天天去守长江口?”
  黄老三见林栋还是没有出现,胆气渐壮的他,又是一巴掌抽在了小弟身上,一脸不爽地教训着。
  水贼们不敢说话了。
  因为他们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终归来说,水贼们都没读过书,也没经历过多少事,一般遇到人,抢就完了,谁还会去管其他?
  真要是读过书,他们也就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了。
  当水贼很好吗?
  普通人可能会想,他们天天大鱼大肉,还时不时抢个妹子回水寨。
  那日子简直就跟神仙也没区别了。
  但实际上,他们每日都是要承担官兵压力的!
  毕竟,朝廷虽然有点无力,可终归还是有一些力量的。
  大宋官兵虽弱,可打不过北方辽国,还打不过境内水贼吗?
  要不是整个大宋四面透风,实在是无法集中兵力,他们大部分都得被消灭掉,能留存一小部分,已经算是逆天了。
  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一点罢了。
  官兵虽然狠,可要是找对了官员,他们还是可以接受诏安的,反正他们也没做过屠城灭村这等惨无人道之举,朝廷里还是有一部分官员愿意接受他们的。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这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的侠客!
  别忘了,这可是一个综武世界,那些大侠最喜欢的便是行侠仗义了。
  他们开口必言民族大义,闭口则说为民除害。
  每次遇到这些人,小小的高邮湖水寨都得死好几个头目,普通水贼更是得死个几十个。
  仅此也就罢了。
  偏偏,这个世界还有不少的邪魔歪道!
  他们时不时就会跑出来几个,嘴里高举统合武林的旗号,不时敲打一番不听话的山匪水贼……
  在这样三面围堵的情况下,大部分落草为寇的都是实在活不下去的穷苦人,思维根本就不灵活。
  所以,水贼们才会出现无法理解头目黄老三想法的奇怪一幕。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平日里吃也吃得,抢也抢得,真到了事头上,还要我来拿主意?”
  “真是废物!”
  黄老三怒斥了一番后,指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王家一家:“看到他们了吗?这一趟都他娘怪他们,把他们带回水寨也算有个交代!”
  很快,水贼们便开始了行动。
  王家那群人无比苦涩地被抓了起来,不敢痛骂林栋的他们,不断破口大骂水贼的无情无义。
  “我,又可以报仇了吗?”
  原本以为报仇无望的李姓苦主,此刻脸上仿佛盛开了一朵花,跟过年一样开心。
  与此同时,水贼们又被另外一个问题难住了。
  “这些财宝,怎么办?”
  他们望着曾经随手就拿走的财宝,仿佛在看着一堆熊熊燃烧地火炭,根本不敢去动。
  “这个……”
  黄老三也觉得棘手,不过他的江湖经验很快就起了大用:“珠宝带走,金子带走,剩下的银子,均分给灾民们!”
  这样,道长应该不会找麻烦了吧?
  给他们珠宝,那简直就是往火坑里推啊……
  江湖经验十足的黄老三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