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行刑者，不归路
这五天里，孙源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辛飞飞，与孙源一同来学的几个人如今也仅剩下孙源一人。有自己走的，有被辛飞飞劝走的。
昏暗的卧室之中，辛飞飞坐在床边看着身前站着的孙源。
“好孩子，你是我这些年见过的天赋最高的人，他人需要半年才能熟悉掌握的东西，你竟然只用了短短五天时间。
只可惜了现在的世道，要在天下太平的时候，以你的聪明才智做什么都能有一番出息的。”
“师傅过奖了。”孙源低声回道。
这五天，孙源上手了十几头妖族，能量槽七格已经满了一格。这让孙源的心有些迫切，迫不及待的想一口气斩杀个痛快。
“孙源，我看你每次斩杀妖魔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露出一种满足的微笑。你很喜欢宰杀妖魔？”
呃……
孙源愣愣的抬头，“妖族以人为血食，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能斩杀他们难道不是一件快乐的事么？”
“你这想法……倒也没错。知道为何我每天只给你斩杀三只，而且都是实力低下的小妖？”
“是弟子学艺不精，先拿简单的练手。”孙源不知辛飞飞这话的意思，只好中规中矩的回到。
辛飞飞微笑的摇了摇头，“斩杀一头妖魔，十文钱。一个熟练的行刑者，一天斩杀十五到二十头妖魔不成问题。
一个月下来那是六七两银子，这么高的薪酬说明斩妖房的活计，不好做。
一般人进来多数都坚持不了一两个月，知道为何？”
“克服不了对妖魔的恐惧？”
“不是，而是会被邪气，阴气，晦气缠身，轻则百病缠身，重则魂飞魄散。
天地有法，大道有则，尊卑有序，高低有分。
我们宰杀鸡鸭鱼时，心里可会感觉不适？”
孙源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斩杀牛羊猪呢？”辛飞飞笑了笑，“知道为何屠夫都是面相凶恶，气血旺盛之辈了吧？若无这气血干不得这活。
因为鸡鸭鱼排序太低，人斩杀他们理所当然。而牛羊猪就不同，他们的排序仅次于人，但毕竟在人道之下。就算宰杀他们也算顺应天道法则。
但人，妖可就不同了。
别看那些被我们抬上案板任由斩杀的妖，他们只是被束缚了妖力而已。无论是实力，地位，等级皆在我们之上。
被我们这些连武者都不算，凡人中最低等普通人斩杀。他们岂能不恨，不怨，不冤？”
“这便是地牢之中浓郁晦气的由来？”孙源恍然问道。
“晦气只是一种说法，实际上对我们造成伤害的是大道法则的反噬和被杀妖魔怨念共同结果。
猫吃老鼠狗吃肉这是天道至理。
没有实力的普通人和强大的妖魔关在一起，人就是应该被妖魔吃掉的。但我们，行刑者，身上没有半点大道之基就斩杀了这么多妖魔。这是逆了大道法则！
再加上妖魔在临死前的怨恨，诅咒等等系列原因，在我们不可见之下快速侵蚀我们的身体，所以，尽量不要斩杀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妖魔。如果实在没办法，事后出去吸纳天地灵气，排除入体的隐晦之气。”
这一番话，仿佛敲开了孙源脑海中的一扇大门。
这一刻，孙源似乎有些明白系统中的那个能量槽是什么了。
他不单纯，也不复杂。
第一次斩杀兔妖的时候，孙源就没有表现出来一丝恐惧甚至还很兴奋。辛飞飞当时还问孙源可有头晕目眩，但孙源什么感觉都没有。
因为侵入的怨气、晦气、诅咒，都化作了能量槽中的光点了啊。
辛飞飞看着孙源若有所思的表情，脸上微微一笑，“这些东西是师傅压箱底的东西，师傅我在斩妖房干了快十年了。别的行刑者很少能超过一年，而师傅能干十年靠的就是斩三修一，七低三高。
意思就是，斩杀三天，必休息一天。这一天休息不是在家睡觉，而是前往灵山，哪里有一处灵气汇聚之所是我祖上发现的，在灵气汇聚之所吐纳养气，将三天汇聚的浊气排出体外。
七低三高，一天斩杀十妖之中，最多只杀三个高等妖族，其余皆是低等妖族以减少对身体的侵害。”
“师傅，此法可公诸于众么？”孙源低声问道。
“不可！一来灵气汇聚之所只有一处，你公诸于众引他人觊觎争夺。二来，如今战时，以后要斩杀妖魔只会越来越多。倘若大家都斩三修一，七低三高，斩杀任务如何完成？
你有此心，固然是好，说明你没有失了大爱。但记住一句话，达则接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是！”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与你，我离开之后，这七号斩妖房就交予你了。记住一句话，如果能走，该走，就走吧。就算有我传你秘法，斩妖房也不是久留之处。”
“多谢师父！”
辛飞飞走了，孙源将其送到门口。辛飞飞挥了挥手，道了一声回去吧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五天相处虽然短了点，但孙源心底对辛飞飞还是万分感激的。
回到七号斩妖房，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刑具，孙源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镇夜司斩妖人大人，七号斩妖房可以开始行刑了。”孙源对着门外说道。
“好，今天是你第一天接班，给你安排少点，五只妖如何？”
“五只？是不是少了点？”
听到这话，镇夜司斩妖人脸上顿时露出活久见的表情。
第一次听到有人主动加码的。
“你想杀多少个？”
“先来十只练练手。”
好家伙！
外面的斩妖人直接就是好家伙。
很快，第一头妖被两个斩妖人拖着进入了七号斩妖房。这是一头浑身都披着长长黑毛的牛头妖。
“卑鄙无耻的人类，有胆子放开我公平一战，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抓我，我不服！”
在牛头怪嚷嚷中，被架在了断头台之上。
“卑鄙无耻，胜之不武……有本事公平一战！我不服，就算我死，也咒你不得好死……我不服……”
一道长长的黑影缓缓的笼罩而来，牛头妖艰难的抬起头，双眼惊恐的看着来到跟前举起鬼头刀的孙源。
“我不服……”
“你服不服不重要，但你死对我们很重要。”
“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牛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