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坐而论道,诡异局面。

  顺手将之诛灭了?
  眼前三位真人大神,听着陆离那淡然的口气,还有那带着些些笑意的脸色,心头的震动简直无以复加。
  关于普渡慈航,李妙元与王业清,虽然并未与之照过面。
  但是之后,也就是刚刚这位刘真人脱困的时候,两人也从对方口中,得知了普渡慈航的情况。
  那可是一位佛陀大成的佛门高人,论起实力比之暗月丝毫不差,是吕渊那一层级的人物。
  像这样一位佛陀,竟然死了?
  李妙元与王业清听了,心头虽然震动,但他们此前也见过陆离斩杀万化鬼王,逼退七尾天狐的战绩。
  知晓这位道友神通法力,那是极其强的,因此倒也还能够接受。
  但刘真人却是既惊且疑,有些不敢相信起来,忍不住再度确认道:“道友真的杀了那普渡慈航?”
  说完,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如此问,有些不合情理,有着不相信陆离的意味。
  刘真人又连忙解释道:“贫道非是质疑道友,只是此前曾与那普渡慈航有过交手,深知其厉害,是以初次听闻其已死去,心中有些震惊而已,道友勿怪。”
  “无妨。”
  陆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着眼前这位刘真人,好奇问道:“贫道陆离,道友便是刘真人吧?”
  听到此问,刘真人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未介绍自己身份,这可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毕竟眼前这位陆真人,可是为了救自己,才去寻那普渡慈航的。而自己先是质问,又未介绍身份,不免有些惭愧。
  于是刘真人朝着陆离深施一礼,随后郑重道:“贫道刘正芳,碧云山修士,见过陆道友。”
  修士?
  听到刘正芳的介绍,陆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想到:‘只称修士,而不称掌教,看来这个碧云山的实力,比起怀月谷与太华山等宗门,要强上一些。’
  实际上正是如此。
  刘正芳是大夏南方碧云山的一位真人,不过却并非是掌教,而是一位太上长老。
  碧云山实力比起曹梦溪的怀月谷、岳玉泽所在的太华山要强上一些,门中有两位真人,一位便是掌教,剩下一位便是眼前的刘真人了。
  此次仙门北上,碧云山便派了这位刘真人领头,带着门中弟子来燕国驱除妖魔。
  不过这些刘正芳不想多提,免得有炫耀之疑,而且前面有一个洞阳山压着,炫耀也显得毫无意义。
  这时李妙元也有些忍不住,出来问道:“敢问陆道友,可否与我等说一说,是如何诛灭那普渡慈航的。
  实不相瞒,听闻道友诛灭这个邪佛,我的心中既是震惊,又是好奇,如今已经挠痒痒了。”
  陆离听闻此言,又见李妙元脸上期待之色,不免莞尔一笑,微微颌首道:“此自无不可,且听我与几位道友慢慢说来。”
  说着,陆离一挥手。
  周围云雾聚来,然后便化为案桌蒲团,其上也摆满了各色珍果佳肴,又有甘霖美酒,皆是凭空生出。
  这是指化之术。
  可使某物生出变化,那是七十二地煞神通之一。
  修行到了深处,一举一动之间皆有莫大威能,似这种凭空造化之举,也只是寻常。
  几位真人大神见陆离此举,皆是面色平常,并无讶异,似乎已司空见惯。
  却见他们各自落座,陆离也寻了个位置,然后先是举起手中杯盏,遥敬几位同道:“诸位道友,相逢即是有缘,我等能共聚此处,当饮一大白。敬诸位。”
  “同敬道友。”
  几位真人也同样举起杯盏,笑着朝着陆离遥敬。
  随后众人纷纷饮下美酒。
  直到美酒入腹,几位真人大神脸色才略有压抑。
  因为他们发现这些美酒珍果之中,蕴含的灵气似乎有些浓郁的令人惊叹,比之那些天地生育的奇珍异果,也差不到哪里去。
  凭空造化之术他们都会那么一些,但能够造化的如此地步,却就不得不令人惊叹了。
  他们却是不知,陆离让云雾变化出这各色美食之时,还往其中灌输各色灵气,真的将之化为了奇珍异果,甘霖玉露,有着种种不可思议之奇效。
  不过这其中却并不仅仅只是指化之法,还调动了其他神通,乃至借助了天地之力,这才能有如此功效,并非是那么简单的。
  但这些只不过些许小事,为了招待同道,费些功夫,也是值得。
  饮了美酒,下来又用了珍果,数次之后,几位真人大神,也就熟络了许多。
  见气氛渐渐浓郁,陆离顺势也讲起了自己,此行诛灭普渡慈航的过程。
  关于其中一些道法细节,尤其是自己掌握了飞身托迹之法,他自然是隐去了。
  似这等底牌,能不与人说,便不与人说。
  如此来日,若有人针对自己,随便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但其他一些关于普渡慈航发大宏愿,以及在燕国做下的种种恶事,尤其是窃居朝堂,作为国师之举,都尽数讲了出来。
  “这普渡慈航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违背天道之约,干涉凡俗王朝兴衰,祸害千万黎庶。”
  李妙元性格刚正,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案怒骂。
  随后又见他饮了一口美酒,看这陆离道:“幸得道友将之诛灭,否则让这邪佛成事,天下遗祸无穷。”
  王业清见李妙元这郁气难解的模样,连忙劝道:“道友勿急,这邪佛已死,此事已经了结。况且就算真的让其逃了,此事已经暴露出来,只需公诸于世,那么我等五道共讨之,其也落不了好。”
  “他就算死了也不算完。”
  却见刘正芳也跟着生气道:“普渡慈航作为燕国国师,他能够骗过我等,难道还能骗过那些妖魔不成?
  这些妖魔在此地居了十年之久,什么底细没不清楚,我就不信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可知道了,还帮着那邪佛隐瞒此事,这是公然自盟约不顾,此事我必要告知洞阳山大真人,追究这些人的包庇之罪。
  还有那西方佛门,普渡慈航一尊佛陀,必是出自佛门大派,与西方绝对有勾连,他们也没安好心。”
  刘正芳越说,心中越是郁结。
  他这次被普渡慈航坑了,直接镇压在了武威城下。
  若非是陆离出手,将普渡慈航诛灭,说不得还要被困多久,甚至性命都要丢在这里。
  若说李妙元是为了心中之正义,因而愤慨不已的话。
  那么刘正芳却是为了此前遭遇诸事,愤愤难平了。
  “两位道友无需如此。”
  见李妙元与刘正芳气氛模样,陆离神色依旧平淡,从容劝道:“此间一切因果,皆是起自燕国之乱。而今我等先在阴土挫败妖魔,又与此地诛杀邪佛。
  先后两次,已经狠狠的挫了妖魔之锐气。
  如今妖魔虽有外援到来,但锐气已失,大势已去,败亡只不过时间而已。
  我等如今所需做的,便是奋发向前,尽快加快这个过程而已。”
  王业清不由赞同道:“陆道友此言有理,普渡慈航之辈,皆不过是燕国之乱中的一角而已。真想彻底根除这种事情,将妖魔逐出燕国才是一劳永逸。”
  见他两人这般说,李妙元与刘正芳也是压下了心头怒火,但细细思索如今局势,却又都感到忧虑不已。
  却听李妙元道:“说起如今局势,吕道友返回洞阳山也有一月。可这么长的时间,却是半点消息,也未传回来。大夏的消息也已断绝,那处当不会出了什么状况?”
  先前他们被困尸山,按理说洞阳山应当有所察觉,派出人手前来援助。可结果却是众真人被困月余,也不见援手。
  最后还是陆离赶来支援,才助他们脱困。
  也正因此。
  众真人便就推断,但是洞阳山出了什么变故,所以便派吕渊回去打探消息。
  以一位真人的速度,往来燕国与大夏,半个时辰就已经足够。
  可如今过去一月,即便中间再是如何险阻,按理说应该也有消息传回。
  现在却是声息全无,甚至大夏那边,其余仙门的动静,也没有消息传了回来。
  这种情况极其诡异,由不得李妙元心中生出忧虑。
  刘正芳同样担忧道:“此次我被困月余,中间也不乏经历险事。此等状况,我留在门中之命灯,应当有所异动。
  若是门内知晓,也是应当有所动作。
  掌教师兄坐镇门内,策应四方,我有险情,其必不会坐视不理。
  如今也不见掌教赶来,难道大夏那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吗?”
  刘正芳作为碧云山的太上长老,又是山内唯二的真人,可以说是碧云山的底蕴传承。
  像他这种人物,若是折损了,几乎可以说直接将碧云山底蕴运耗去一半,碧云山掌教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如今不闻不问,甚至连个消息都没传过来,这绝对不是什么门内争斗能够解释的。
  再大的矛盾与冲突,在一位真人的陨落下,也能够化解与忍让,碧云山掌教只要稍有理智,就知如何抉择。
  听得两位真人如此说,陆离心中也是升起忧虑。
  大夏仙门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所影响的绝不仅仅只是大夏燕国两地。
  就如先前庄文玮所说,洞阳山作为南洲是魁首,大夏同样也是南洲仙门之领袖。
  这两处地方出了变故,所波及的范围就是整个南洲。而南洲的势力进行洗牌,也必然进一步影响到整个东华部洲,进而影响到周围数个部洲局势。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联系。
  从这一点来考虑,昆仑派派出庄文玮与知秋一叶这些人,前来燕国观看此间情形,也就可以理解了。
  想到昆仑派,陆离看着几位真人,却就说道:“说来,此次诛灭邪佛,贫道途中还遇到两个仙修。据其等所言,这二人都是昆仑修士,此次受门中指派,来燕国观察此次动乱。
  此等说法虽情有可原,但此时此地,这二人出现,或许背后还有着其他缘由。
  以我之见,或许昆仑派与此次动乱,亦有所插手,背后真意如何,实难决断。”
  王业清闻言,不免诧异道:“昆仑修士竟出现时地?若真是如此,此次燕国之乱,恐真的难以平息。甚至大夏之局势,也有其中一份助力。”
  大夏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
  那边就好像一个漩涡,凡事涉入其中的,皆被漩涡吞噬,无法脱离出来。
  就如眼前陆离他们四人。
  此时虽然担忧大夏的局面,但真让他们涉入其中,返回大夏,心中多半也是有所顾虑的。
  生怕那边真的出现什么危险,一旦踏入,就再难逃离出来。
  也正是因此,他们也没有谁提议,要返回大夏看一看情形。
  毕竟燕国这边虽然也有危险,但总体来说,仙门还是占据优势的,安全方面有着保障。
  而且据守此地,说不得也是一条后路。
  刘正芳却是冷哼一声,带着不满说道:“依贫道之见,这是动乱,就是其余几处地域的仙门引发。
  彼等近些年来,愈发受外洲势力压迫,各自喘息不过,便愈发的索取我等援助。
  近千年来,便是我碧云山,也向其他几处输送了上千弟子,援助洲界。
  这可都是我门中培育之才,却是尽数送向了洲域战场,折损在了那边。
  但即便如此,那些人依旧不满足,愈发的贪婪起来,想让我等将最后一丝家底都掏空。
  现在不愿,便就搞了这出燕国动乱,想胁迫我等就范。
  若是不然,我南洲与其他几洲妖魔并无接壤,哪来的这许多妖魔?
  即便有着东海为邻,可仅凭海族一家,又如何能掀起如此声势?
  这其中手段,真以为我等看不出不成?”
  刘正芳之所以如此气愤,甚至言语之间,毫不客气,也并非无有缘由的。
  就在百年前。
  他最得意的亲传弟子,原本视为衣钵传人,可以有望真人。
  可就是派去了东华北洲,在那处与那些妖魔交战,最后却折损了在那里。
  原本死在妖魔战场,这是为了人族大义,哪怕心中痛苦,他也并无任何怨言。
  可眼下出了燕国这事,却是令刘正芳恨起了那些恩将仇报的他处仙门,由是说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