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第2章）
“每天换三套衣服”，这话听起来耳熟，好像是朱德庸漫画《万人迷》里的经典名言。可如果让你花费数元到数百元，为自己购置完全无法在现实生活中穿着的衣物，听起来是不是无聊又疯狂呢？
但是，QQ秀就提供了这样的购物场所，而且还人人都抢着买，抢着争当“万人迷”。“今天我要换几套衣服、多买点头发、再玩玩小镇风光……”，这已经不再是狂人疯语，而成为一种年轻人之间的时尚。
QQ秀本身做得很Q萌，走的是漫画风的二次元路线，画风在当下可以说是非常受欢迎的。
按照女性玩家的说法：
虽然我没有钱，也买不起一个库奇的包包，我没有大大的房子，也没有豪华的装饰。
可是，我能够花几块钱，就能完成在QQ秀里面的华丽转身，成为万人迷，用上最时髦的虚拟包包、手表、眼镜、衣服……
连背景墙都可以随意更换，这难道不值得吗？
性价比比真的花钱买一个名牌包包来炫耀可划算太多了。
只要有人能看到你的资料，随便点卡，就知道你现在穿的是什么服装。
在网络上炫耀，花费更少，浏览的人更多，为什么不？
……
在互联网乃至整个中国营销领域都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
得女人者得天下。
女性消费者在整个消费群体当中是最舍得花钱的。
所以前世俞敏洪在一次公开的演讲当中展示了这样的一张ppt：
女人>孩子>老人>狗>男人
虽然因为言论不当被批的体无完肤，可俞敏洪确实戳中了广大消费者的痛点。
事实上，很多女生消费和购物欲确实要强于男生，同时因为在两性关系当中，女人通过购物来提升自身的价值，男人通过给女人花钱来彰显自身价值。
特别是在网络关系当中，更是如此。
所以一旦有一个女生用上了QQ秀，那么身边就会有一群男生愿意为她用上QQ秀。
……
QQ秀推出第一天，商城道具就营收超过了10万。
至少有20万的用户为QQ秀进行了付费，而且这个群体还在不断增大。
如果不是曹阳太良心，一个QQ秀买下来可以使用6个月之久，而是根据每一套QQ秀的价值不同，定制的过期时间也不一样的话，那么现在的QQ秀将能够盈利更多。
QQ秀大火以后，相关的截图和关于QQ秀的讨论还流传到了国外，特别是灯塔国地区。
国外的互联网用户完全不敢相信中国人对于QQ秀的疯狂。
“WTF？这些人是疯了吗？”
“他们是怎么舍得花钱买虚拟道具的啊？”
“这些衣服只能看又没有用，买来不是浪费钱吗？”
“真的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东西，我完全无法理解中国人的疯狂，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为了这种虚拟服装进行付费的。”
……
不但外国人不理解，国内的许多互联网公司都不理解。
“天呐，疯了，简直杀疯了啊。”西山居邱新抱头惊呼。
西山居是最关心博米动向的公司，不过这一次的爆点并不是来自于博米游戏，而仅仅是曹阳的另外一个公司——
企鹅推出的QQ秀，这个东西看起来跟游戏没有太大关系，却又好像有什么关系一样。
都是虚拟产品，也都能给人带来沉浸感和代入感。
“什么什么？什么杀疯了？”旁边的同事赶紧赶了过来。
“你看看这个。”
邱新点开一个QQ聊天窗口。
在左侧出现了两个卡通形象。
“这是个傻？”
“你才是傻，这是企鹅推出的最新的增值服务，叫做QQ秀，可以在商城里面购买换装道具来装扮你的人物。”
“这尼玛……这不就是游戏里的换装备吗？”
“是啊……”邱新不了解企鹅真正抄的其实是韩国的网站avatar功能，他还以为是跟游戏里的装备改变人物外观差不多，“能把换装用在这种地方，企鹅的这个设计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什么？不用提供任何的游戏内容，仅仅靠着换装这一个功能，就能卖出500万？”另外一边，网易的老板丁三石也是同样震惊的反应。
他完全没有明白为什么一个社交软件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做呢？”
……
香江的李家二公子在见到QQ秀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一股莫名的愁绪袭上心头。
要知道，当年企鹅这家公司有20%的股权在他的手上。
只可惜当时没有找到很好的变现方式，没有想到被曹阳买走以后，这家公司居然奇迹般起死回生，还越做越大，QQ秀一出来，李则凯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
这个设计真特么的太厉害了，完全将用户的刚性需求激发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的QQ靓号还有李则凯推出的电影票出售功能，对于用户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很难提供有效的价值，用户也很少会买账。
可是现在，当QQ秀诞生之后，QQ这个社交软件一下子发挥了强大的生命力，QQ秀直接激活了玩家的刚性需求，无数的用户想要通过QQ秀来装扮自己，炫耀自己，让自己更好的融入社交当中。
而且，QQ秀还能制造话题性，给用户们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些许的亮色。
现在李则凯真的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会选择不出售企鹅的股份。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企鹅的盘子已经做起来，变现方式也趋于成熟，拥有广大的用户群体，已经是一家妥妥的宝藏公司，接下来只要上市，就能一本万利。
可惜啊，太可惜了。
更令李则凯感到可惜的是——
曹阳这个大股东虽然懂产品也懂运营，可惜他不懂资本运作，不然现在让他来操纵企鹅的话，分分钟能赚个几百亿回来。
……
事实上，不但外国用户不理解为什么中国用户对QQ秀这种虚拟道具如此疯狂，行业内许多人不理解，甚至于曹阳身边的小秘书也不理解。
庄羽柔摇着头，“我真的无法理解现在这些年轻人，他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QQ秀这种东西，能当饭吃吗？在上面花钱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能买到实体衣服。”
小秘书撇撇嘴，“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攒几个月的工资去买一个真的库奇。”
“那是你，”曹阳拿起手中的笔记本，在庄羽柔的头上拍了一下。
小秘书怨恨地捂着发疼的额头，“老板你真是有病，干嘛打我啊？”
“关于为什么中国人对QQ秀这么疯狂，喏，艾小米就能回答你。”曹阳努了努嘴巴。
艾小米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老板，你叫我？”
现在艾小米和小秘书都在王者工作室里面进行新游戏的研发，曹阳只是路过的而已。
听到小秘书在发牢骚，他就顺手教训了一下。
曹阳笑了笑，问艾小米，“小米，你喜欢QQ秀吗？”
“QQ秀？”艾小米两眼放光，“当然喜欢了。”
“为什么呢？”
“卧槽，你不知道，昨天有好几个男Q友直接送了我好多漂亮的衣服啊，我穿出来可好看了。”艾小米说。
“什么……鬼？”
庄羽柔完全无法理解。
不过看艾小米一脸兴奋的模样，她相信这个家伙是真的喜欢QQ秀的。
“你明白了吧？”曹阳笑着说，“QQ秀能成功钓到男人。”
“……”庄羽柔翻了翻白眼。
艾小米愣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老板，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
曹阳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要是做成表情包的话，肯定会风靡一时。
“谈恋爱多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我……我特么真的没有。”艾小米想跪下给曹阳磕头。
“所以呢。”曹阳回过头来对庄羽柔说，“其实网络上的虚拟形象，是用户对自己理想化的一种诉求。
有些人现实中长得胖，QQ秀形象却很苗条。
有些人现实中长得丑，QQ秀却很美。
在现实当中无法得到男性青睐的女性，通过QQ秀就能得到男人的芳心，甚至有人主动为她们送上礼物。
对于男性来说也是一样的。
QQ秀通过Q萌帅气的卡通形象，将现实当中的人进行了虚拟化，满足了他们在现实当中得不到的尊重和炫耀感，所以这些QQ用户们才会乐此不疲，为之疯狂。”
“唔……”
庄羽柔摸着下巴，似乎有了一些心得。
曹阳叹了口气。
小秘书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表明她已经跟《奇迹暖暖》这款游戏走远了。
本来曹阳还以为庄羽柔活得这么精致，应该是很好的avatar游戏的制作者才对的。
如果不能准确把握用户需求，了解用户想法的话，那么这个策划或者说这个产品经理就不合格。
“啊！曹总！你太欺负人了！”
就是这时，艾小米鼓着嘴巴发出一声娇哼。
“我？”曹阳用手指着自己，大呼冤枉。
不过接下来艾小米的说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曹阳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只听艾小米说：
“你刚刚的意思明明就是这样，羽柔长得白富美，所以她不需要通过QQ秀来满足她在现实当中的欲望，因为她本来就可以通过现实满足……
而我这种没人要的女生……呜呜呜……
老板你还说我的身材不好。
脸也不好看。
我们以后都不是好朋友了。”
“卧槽！”
曹阳发出一声惊呼。
我刚才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一槽未平一槽又起，只听旁边小秘书也用同样怨恨的目光瞪着曹阳。
“老板，你刚才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没有男生喜欢？所以他们不送QQ秀道具给我？”
“卧槽！”
你们这理解能力……
……
QQ秀大获成功，曹阳也应邀从帝都飞往深圳，并且在记者招待会上面出席并回答提问。
随行的还有小秘书。
在招待会的现场，曹阳坐在主席台上，小秘书躲在旁边的角落里面，双手合在胸前默默地注视着。
这还是曹阳买下企鹅之后，第一次以企鹅大股东的形象在公开场面露面。
可想而知，曹阳对于这一次的记者招待会有多么的重视。
这是一次很好宣传机会，QQ秀的产生，也预示着企鹅真正走上了正轨。
对于媒体来说，这也是难能可贵的采访机会。
“曹总您好，关于这一次的QQ秀，有一些问题我们想要问您。”
记者朋友提问到。
现场的灯光聚焦到曹阳的身上，许多摄影师将机器对准了他。
“好的好的。”曹阳谦虚地答到。
“贵公司是怎么想到要在一款即时通讯软件上面做这样一个换服装的形象展示功能的？”记者问到。
这个……
曹阳犹豫了一下。
我总不能回答——
这是企鹅的老技能了，抄的棒子国的一个avatar网站？
就像当年不能承认QQ抄袭ICQ一样，作为企鹅的老板，现在曹阳也不能承认自己是抄袭。
“我们借鉴了一个国外的设计理念，然后想要通过这样的一款产品来增加用户的粘度和增强我们社交软件的服务功能。”
曹阳回答得很官方。
可是记者根本就不给他面子，直接了当地提问到：“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据说企鹅是抄袭了棒子国一个叫做sayclub的社区网站。
他们开发出一个叫作“Avatar”的功能，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更换虚拟角色的造型，如发型、表情、服饰和场景等。
而这些“商品”需要付费购买。
QQ秀的功能跟这些是一样的。”
卧槽！
你们是要闹哪样？
要逼死我们吗？
不过曹阳不慌不忙，拿着麦克风回答到，“抄袭和借鉴是有差别的。我承认我们确实有借鉴的成分，如果要回溯最早的avatar创造者，那么可以追溯到1995年的Nexon的游戏公司开发的“风的国度”这款角色扮演游戏。”
曹阳毫无惧色地说，“乔布斯曾经说过【优秀的艺术家是抄袭作品，伟大的艺术家是剽窃灵感】，我们开发的QQ秀，使用另外一个更新的词来表达可能更准确一些——
我们公司把这种借鉴创新的模式，叫做【微创新】
微创新是成功的捷径。”
卧槽！！！
曹阳这句话一出，现场所有记者都惊呆了。
包括站在墙角的小秘书。
曹老板是如何做到脸部红心不跳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的？！
这尼玛……
微创新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不过，转念一想，小秘书也能理解——
之前老板做出的所有决策，都是创新的，只有QQ秀是公司员工的提案，只不过老板顺势批准了而已，原则上并不是曹阳的问题。
不过他敢于站出来承担责任，而不是把问题抛给提出QQ秀的许良，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公司的员工们折服。
记者继续提问到，“我看国外网站上面有很多人评论，说不太理解为什么国人会对这个东西这么痴迷还愿意付费，您能说说为什么用户会选择使用QQ秀吗？”
曹阳挪了挪身体，摆正姿态。
在媒体的镁光灯下面，曹老板还是很帅的，属于那种可以迷倒一片女孩，俘获众多芳心的类型。
“关于这一点，我们在立项之初就已经考虑到了。
是这样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
“QQ的使用者，大部分是15岁到25岁的年轻人，这是一群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身份，却渴望得到认可的焦虑的人。
他们在家庭里被严厉管制，在社会组织里被忽视和边缘化；
因荷尔蒙的作用，他们又渴望得到认可，渴望确认自我，渴望寻找到属于自己的族群。
这些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在虚拟世界中却可以轻易实现。
QQ秀产品不仅能通过受众网上交流——聊天来满足归属、尊重的需求，它的丰富的虚拟生活场景以及人际交流的功能能够从各方面满足此心理需求。
比如：互赠虚拟物品，虚拟装扮的展示与比赛，QQ秀虚拟形象的合影等。
在QQ秀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可以尽情展示自己的个性与品位，同时这种展示是具有交流性质的。
受众作为一个孤独的个体通过QQ秀产品的虚拟形象的装扮、展示获得他人的尊重与爱。同时通过受众对自我个性与品位的信息的传达，也能赢得志趣相投的他人的认同，从而构成一个虚拟的团体，并从中获得在现实世界中无法获得的归属感。”
曹阳停顿了一下，故作深沉地说，“其实企鹅出售的其实不是【服饰】，而是【情感的寄托】。
你的QQ秀代表了一个人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朋友看到我在QQ上面的形象，就能够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卧槽！！！
媒体朋友们再一次被深深的震惊了。
小秘书望曹兴叹——
我特么，【出售的不是服饰，而是情感的寄托】这种鸡汤文你也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说出口？！
媒体朋友们表示——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