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入局
“谁？你是谁？”朦胧中，李炼只觉自己身处混沌。随着耳边萦绕的话愈发清晰，一个将自己裹在斗篷里手握黑色镰刀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怎么？不认识了？”那人不答反问却也同时将硕大的斗篷取下，露出一张俊俏到近乎妖孽的脸。
“萧如风？你不是死了？怎么会？”
“全拜你所赐”如此说着，这萧如风面相突变本是一双黑眸，竟活脱脱变成了一对玉眼，眼眸带着诡芒着实令他大吃了一惊。
“啊”
“你醒了？”见他醒来，凝脂放下手中一幅画卷施施然走向床边。
“这是哪？我还活着？”不由得摸向还在脖子上的脑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然，玉儿虽顽皮却是心地极好的本就是打算捉弄你一番，又怎么会真点了天灯”
“看样我的胆子还真是不大”自嘲的笑了笑，正当他准备起身下床之时却被凝脂用手按住。
“你”看着肩上那只白玉晧腕，微微一愣，眼中露出的一抹讶色似在询问。
“因为这个”迎着他的目光，凝脂轻笑，摊开手掌却是那只玉眼静静躺在掌心，只可惜本是洁碧无瑕，此刻却是遍布细纹仿若随时要碎裂一般。
“想必就是这东西打的我吧？”额间还在隐隐作痛却是遏止不住他心底的好奇，伸手接过玉眼却听得“咔嚓”一声，那玉眼尽数化作碎屑自他指间流过。
“这”
“你这家伙都做了什么？”与此同时，这推门而入的凝玉眼见玉眼被毁却是一步上前。
“玉儿”深知自己这妹妹脾性的凝脂刚要出声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李炼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上了一巴掌。
“什么时候收收你这性子，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怎么能动手”一把拉开妹妹凝脂语气中略带责备，随即对李炼投去一个满是歉意的眼神。
“我你就知道向着外人”被姐姐训斥这丫头是那般委屈，心底却是恨透了眼前这个家伙，想转身离开却被李炼出声叫住。
“等等”
“干嘛？”
“你再打我一下试试”无端挨了一巴掌，这李炼非但不生气反而一把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抽。
“呀！你干嘛？难道被我一巴掌打傻了不成？”如此一来倒是将这丫头吓了一跳，赶忙缩回手臂躲到凝脂身后。
“啪啪”似乎真的变得有些不正常，眼见小丫头逃走。李炼倍感无奈，抬手便是给了自己两巴掌，那力道，那动静，真有几分生死仇敌的味道。
“姐，这家伙脑袋真的坏掉了。第一次见打自己一点也不留情的，佩服”
“嘘”对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凝脂走到李炼身旁还未开口，只听得他在那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对，还是不对，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明明差点抓住了，怎么就没了呢？莫非”
“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迎着李炼那近乎癫狂的目光，凝玉喊了一句，便匆忙夺门而去。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何必给自己徒增一些烦恼”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凝脂的话出奇的温柔却又带着一种魔力，如此的令人心安。
“树静山高云蔽月，可怜花开人各枝。出来吧！等这么久，想必已经有答案了吧？”背倚窗棂，望尽这满园夜色的凝脂对着茫茫夜空，出声说道。
“看不出你这丫头倒是有些手段，这李家小子如此诡谲之人也逃不出你这三寸指间，老夫实在佩服的很”竹影攒动，林影中走出一人，一身腰板略躬，双眼木讷唯有背上那杆鱼叉却是晃眼的很。
“你算什么东西，回去告诉张老歪。我说过的话自会做到，但他承诺于我的最好不要食言”看着依旧如朽木般松垮的齐老二，凝脂眸光里嫌弃之色毕现。
“好”听着凝脂的谩骂，齐老二不以为意，反倒痛快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阿亮”待齐老二离开影落，依旧站在窗前的她却是轻唤了句。
“大小姐”
“跟上去，若是找到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办”相比起在李炼跟前的柔声细语，此刻的她却是冷的可怕。
“是”
果真如凝脂料想的那般，这齐老二离开影落之后并未直接回云影，反倒是故意绕了个大圈便一头扎进大山深处。
一路跨沟越石，荡树翻涧来来回回折腾许久，若非这阿亮自幼在山中长大学了一身寻踪捕首的好本事，想必早已被他甩出十八条山沟沟去。
“咦？”正当阿亮被折腾的有些晕头转向之时，那前方距他不足二十米的齐老二“咦”了一声，却是用鱼叉挑开了一大团荆棘。
荆棘之下是块大如磨盘的巨石，石上有环一左一右嵌之。环上有锁正处荆棘团之下若不细看，定是以为那荆棘是从巨石之上生根发芽长出来的一般。
只是此刻却顾不上其他，鱼叉挥动间几团荆棘便被挑了个干净。
放下鱼叉，这齐老二倒也英雄的很。晃动双臂以双掌穿在铁环之间。发出一声爆喝，那铁环竟生生被他拉出两尺有余。
随着“轰隆”巨响，巨石一分为二，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他面前。
“老家伙，几天不见过得好吗？”
“还好，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在你前头”苍哑老声自洞里传出却是听得阿亮浑身一颤，这这是村长的声音。
“今天带来的消息或许你会感兴趣，你那朝思暮想的女儿回来了。”
“凝脂吗？回来的却也正是时候，让她好好的看清你们这些人的嘴脸。”
“呵，司徒丞，别把你自己说的太清高当初若不是我们这些人，你又如何能坐上云影村长的位置。如今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知道那件事的不过就这几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人的儿子还在影落村里吧？”
“你你想怎么样？”听闻齐老二提及往事，石窟中的司徒丞音色立变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不想怎么样，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有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最好心里有个数，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咔”两人说话声越来越小，而想将事情始末弄清楚的阿亮，听得太过投入却单单忽略了脚下的枯枝。如此一来却是惊动了谈话中的齐老二。
“是谁？”如此荒野蛮地他又有何惧，既然够胆偷听他的对话，那这要承担的后果该是想好了的，有些人杀了就杀了。
眼看行踪暴露，阿亮转身便逃，借助树高林密之势倒也逃的轻松。等齐老二追过来，已是跑出二里有余。虽不曾听清两人所说的秘密是什么，但将村长的下落弄清也是好的。
不过这人呐，一旦有了好奇之心，必定会有那好奇之意。本该逃命下山的阿亮胆子实在是大了一些，独自在山林里兜了一个大圈却又循着原路摸了回去。
时值午夜，四周倒是静的很。荆棘再次将石块掩盖这与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他曾经来过还真的很难发现。屏息窝在草丛许久，确信齐老二已经离去这才学着他的样子将覆盖的荆棘尽数挑开，直到露出一对铁环为止。
这对铁环甚是怪异，初见它时整个铁环亮的刺眼。如今半块乌云将月亮遮去一半这铁环亦是变暗，若不是仔细寻找，真的很难看出。想必这也是齐老二放心离开的缘由，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石块里另有乾坤。
双手握住铁环，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双臂之上，腰胯用力却也是一点一点将铁环拉出，直到约摸二尺有余石门打开方才松手……
“唰”却不曾想，这石门刚打开却是一柄鱼叉自里面飞出，直取他面门而来。如此倒是令他一惊，慌忙侧身躲避，等他抽出随身短刀，那齐老二已是从石窟里蹿出。待他往石窟里望去，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半分村长的影子。
“蠢货，想不到我略施小计你就自己送上门了。正好，这石龛就赏给你做那葬身之所，如何？”手握鱼叉，齐二面带三分戏谑，不等阿亮回应已是挥叉刺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