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宿敌,现
“阴人借路，阳人回避”那赶尸招魂的人似乎赖上了这家酒馆，也不顾风雨如何骤急，只是这样来来回回一句。
“嘿，我这小暴脾气”终究还是被彻底激怒，那酒吧老板想来以前也是混过江湖的。丢掉手里的酒杯，从台下拎出一把三尺长的片刀便要出去与他理论。
“老实在屋里呆着，替我把水添满”那坐在角落里假寐的少年身形一晃，已是从门口窜了出去。不多时便听到那招魂引路的换了套说辞，想来两人是认识的了。
“陆无相，终于舍得出来了。老夫追了你三省十二县就是为了报那一剑之仇，痛快的交出你的脑袋，我这盏人皮灯笼正好缺了些边边角角。”
“我这颗脑袋就在这里挂着，想要自己来取便是。只不过，就怕你没命取得”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孤傲，任谁都能听出里面那不加掩饰的杀意。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那招魂引路的手摇铜铃，却见一直呆立身旁的三具尸体已然晃动着僵直的腰杆往少年身边挪移。
“你以为凭借这区区三具铁尸就能拿的住我吗？”少年傲立，任由风雨拍打在脸上巍然不觉，待那三具铁尸靠近。右手划出剑指，后背飞剑陡然出鞘。铮铮剑吟，破开天际。飞剑悬于头顶，一化二，二化四，四化万千
“去”以真力灌注于剑指之上，引剑阵困三尸于方寸之间。
“三尸聚魂”那摇铃招魂的鬼娃子见少年一出手便是此招，也不着急，只是催动座下三尸将自己团团护住，不消片刻，已是聚成一面盾牌将那落下万剑尽数挡了去。
少年见状。心知此战必不会这么简单。只得手掐法诀，将飞剑收回掌中，脚下踩出七星天罡步，手上使出两仪囚龙剑法，俨然是要与那三尸大战上三百回合。
三尸虽是铜皮铁骨，却苦于没了心智。每每踏出一步，需得听候鬼娃子的指挥，如此一来便像那少年在对三根木桩独自舞剑一般。双方缠斗在一起，虽各有优劣却又恰似谁也奈何不住谁。每每当他破开三尸联手以长剑攻那鬼娃子心肺之时，总是有那铁尸以自身铁骨铜身替他受剑。
“似乎这三尸正好克制那少年手中飞剑，若是这样下去，待他真力耗尽也是他命丧之时。”虽并未出酒吧，但透过玻璃窗却是将外面看的一清二楚。本以为那酒吧老板会因为这件事而躲藏，谁知这厮竟毫无惧意，反倒独自斟上一杯酒看的那是津津有味，每逢到精彩之处，还不忘出声点评两句。
果然不是一般人，心中如是想着。那李炼却也不再替少年担忧，既然能出来独创江湖，想必定是有两手过硬的本事。与其替他担忧，不如和那老板一样，大不了发扬一下精神，替他叫救护车便是。
随着雨势渐弱，两人的打斗已是接近尾声。虽拿鬼娃子无可奈何，但他祭炼出的三具铁尸已被少年毁去其二，仅剩一具在苦苦支撑。
“该死的家伙，白白浪费了我这些宝贝们。这三具铁尸本就是为你准备，如今定要留下你的性命与他们陪葬。”三尸毁二，余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鸡肋货色。若是白白失了这机会，才是令他后悔莫及。索性，孤注一掷。这鬼娃子也是个心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的角色，招回铁尸，以银针封顶，取出一拇指粗长的小虫以口塞入。
果真有效，随着小虫入体，那铁尸仿佛开了灵智。不再受那招魂铃的控制，以双臂捶胸，强行震开束缚在身上的铁链。铁爪裂风。带起一丝丝的黑气。死灰色的眼珠紧盯少年，双足微错，仅是一记飞爪便给他带来无法言喻的压力。
“孽畜，你违了天道，逆天而行。今日我便收了你。”
“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铁尸一番怒吼，挥爪便攻了上来。爪影密布，剑光四起，一时间整个小巷金属金属交鸣与人喝尸吼交织在一起。，
“一剑长虹”终于，在少年爆喝中，一抹刺眼剑芒冲天而起将初生朝霞斩碎。
烟幕散尽，小巷满目疮痍。剑气爪痕密布，尤其是那道被一剑劈开的沟—壑更是惹人注目。
“哐啷”长剑落地，少年身形一阵摇摆。若非背倚墙壁，想来也是已经瘫倒在地。再看那铁尸，横陈两侧，铁皮铜骨生生被撕裂，这一剑之威，真如破天飞虹一般凌厉。
“你没事吧？”雨过天晴，恐被外人见到而引起骚动。抛下已经睡去的酒馆老板，李炼推门走了出来。四下观望，哪里还有半分鬼娃子的身影，想来是趁乱偷偷溜了。
“没事，去将那铁尸脑袋上的两根银针取来给我”少年似乎已经耗尽全身力气，若非如此，也不会主动开口请他帮忙。
“哦，好”听从少年的吩咐，李炼顺着剑痕寻了过去，终于在坑底找到那已是四分五裂的尸体。用手轻触，却是能感觉到两根针一样的物件。细细感应，以两指捏住针尾，用力一拔，两根细若蚊足，长如芥草的银针便出现在他手中。
银针质地极软，虽全数没入铁尸脑袋却并未沾染上一丝污物，端的是令他好奇。
“给”好奇归好奇，却还是交到少年手中。不义之财不可取的道理，多少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谢了”本来已做好若李炼敢暗藏这龙须针，便出手将他击杀的准备。怎奈他却如数交还，倒是令陆无相暗骂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你等等”
“什么事？”本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听到那少年挽留自己，当下转过身好奇的看向他。
“若非没什么事，最近不要出门。此乃剑山一派的镇魂符，若是出门务必要带上，或能保你周全。”
“多谢好意，我这人天生命硬的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告辞”见那少年说的认真，李炼飒然一笑，却是也不接那黄符，扭身走回酒吧，想来这楚恨天也是该醒了。
“如此便是第一次见面了吗？似乎并没什么不同”目送李炼走进酒吧，少年神秘一笑，双指微动，黄符化作一缕明火转眼消散。
“李炼，我要吃面”走进酒吧，吧台上只剩楚恨天一人在那酣睡，梦呓中说着各式菜肴名，想来也是个好梦。
“人走了？没什么吃的，自己煮了点粥。”酒吧老板倒是个勤快之人，听到风铃声，却是端着两碗清粥从后厨走了过来。
“嗯，走了。这一夜真是令人难忘，他们都是什么人，又是铁尸，又是飞剑的”一夜没吃东西，如今看到这一碗清粥，两三根清脆小菜，倒也是舌苔大动。道了声谢，便埋头吃了起来。
“湘西赶尸，咦？这是什么？留给你的吗？”在他喝粥之际，打扫卫生的酒吧老板轻咦一声。只见昨夜那少年用过的杯子下压着一张黄符，黄符如手掌般长短，符文相缠。正中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镇字。
“看来他早就料到了”接过黄符，李炼轻声低语，顺势将最后一口清粥倒进口中。却也没有注意，酒吧老板口中的湘西赶尸一说。
“窝在这小小的酒吧里，不怕埋没了才华吗？”。
“功名与我如浮云，名利我视皆粪土。无欲无求，在哪不是乐土。若是年轻二十岁，说不定我也会怀着一腔热血闯荡江湖，只是岁月是把无锋的刀，那雄心壮志早已是镜中花，水中月随风而去。能每天看着这帮小子闹腾，未尝不是一种生活”似乎勾起了往事，这酒吧老板的话也不觉多了一些，直到门口来人，这才收起话茬，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却是，心中无求，何处不是一方净土”喃喃自语一番，望向这大汉的眼神带起些许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