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晚饭

  一夜冥想。
  苏离好像刚学会捕鱼的小孩子，努力捕捉了一晚上的光团。
  “砰砰砰……”
  铁门敲击的声音传来。
  苏离悠悠转醒，逐渐从冥想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吐了口气，舒展筋骨，噼里啪啦的爆豆之声传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来的人是一头白金色秀发的莉莉丝。
  “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你……刚才是在冥想？”
  苏离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穆里尼奥大人教我的。”
  莉莉丝冷若冰霜般的面孔似乎解冻了不少，点点头说道：
  “昨晚的事，我听主教大人说了。你的天赋很不错，走吧。今天早上，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苏离闻言一怔：“不用呆在这间屋子里？”
  “这是穆里尼奥大人的意思。”莉莉丝道。
  跟随莉莉丝走出牢房，苏离注意到，昨天趴在对方肩头的小猫，慵懒地趴在莉莉丝的怀里。
  小猫正好奇地打量着苏离，尾巴一搭一搭地抽打着莉莉丝的胳膊。
  “这是你的宠物？它很可爱。”苏离道。
  “它叫火腿，是我的重要伙伴。”莉莉丝瞥了苏离一眼说道。
  昏暗的烛光下，两个人很快走到了走廊尽头。
  “我注意到，它有两条尾巴。”
  莉莉丝面无表情：“在遇到你之前，它有三条。”
  一边说着，莉莉丝已经拎起火腿后颈柔软的皮毛，轻轻一晃。
  小猫立刻化成了一副面具，被莉莉丝扣在脸上。
  苏离马上想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雷雨交加的那个夜晚。
  龙骸坠落，收容之战。
  “每条尾巴，都象征着一条命。你，杀过我一次。”
  “抱歉，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有理会滞步不前的苏离，莉莉丝将纤白的手掌按在铭刻着复杂圆环状花纹的铁门上，周围的齿轮立刻发出喀拉拉的声响。
  她侧过头，打断苏离道：“还不跟上。”
  “哦，好。”
  出了巨大的铁门，外面豁然明亮了许多。
  高大的棚顶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走在宛如镜子般锃亮的烧瓷地面，苏离注意到这是一处格外宽敞的地下图书室。
  古老的落地书架旁，煤气灯静静燃烧，发出稳定的光芒。
  偶有一些同样身穿黑色教士服的嬷嬷，在打扫卫生。
  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苏离仿佛来到了电影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拉开铁闸门，跟着莉莉丝小姐进入摆放有女神雕像的缆梯，两个人正要关门，一个满头红发，长着一脸雀斑的少年匆匆跑了进来。
  “抱歉抱歉，一起上去。”
  那少年同样穿着黑色双排扣大衣，看了一眼身穿粗麻布衣的苏离，咧开嘴巴，露出满口如同野兽般的牙齿，询问道：“你就是那个寄生者？”
  “身体里有条龙的那个？”
  没等苏离张嘴，莉莉丝已经主动挡在他的身前，警惕道：“红鲨，他已经被穆里尼奥大人收为学生了，不要再打他的主意。”
  被叫做红鲨的少年哈哈一笑，他双手插兜，浑不在意苏离的想法：
  “别急着下定论，说到底他还不是同伴，在我看来，这家伙不过是个容器而已，我们小队还缺一个强力封印物，龙骨剑我觉得就不错。”
  说着，他仿佛谈论一件物品似得，看着苏离：“你的脊椎，是货真价实的龙骨，对吧？！”
  “红鲨！”
  魔女的洋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莉莉丝的手中，横在了身前。
  红发少年插在兜里的双手背在脑后，倚靠在缆梯的金属墙壁旁：“你要为了一个收容物，向同伴拔剑？”
  “他是穆里尼奥大人认可的人，在不久，会是同伴。如果没有他，我们黑帽子小队此时可能已经全灭，希望你放尊重。”
  苏离没想到，看似冷若冰霜的莉莉丝，居然会维护他到这种程度。
  尊重吗？
  因为老帅哥的认可？
  正想着，缆车缓缓停止，闸门被再次拉开。
  红鲨率先走了出去，回头说道：
  “说到底，还是你们黑帽子小队不够强，如果是我们红手套，他现在已经成为战利品了。”
  “你再说一遍。”
  莉莉丝咬着牙道。
  “走了，我们队长对他，也很感兴趣。”
  “比起一个不稳定的寄生者炸弹，当然还是强力封印物更可靠些，不是吗？”
  说完，红鲨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莉莉丝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她转过头，对苏离说道：
  “走吧。”
  苏离的神色有些复杂，还是说道：“刚才…谢谢。”
  “是不是感觉不舒服，外乡人？”莉莉丝问。
  “如果你以一个普通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他会对你友善很多，不过……恐怕你将会因为生计发愁，大部分普通人，死的更快，好好努力吧，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作为一名动物学家，苏离见过太多弱肉强食。
  沉默了半晌，苏离开口说道：“我叫苏离。”
  莉莉丝一怔，旋即点头道：“苏离，我们去吃饭。”
  ……
  到了饭堂，苏离见到了不少跟莉莉丝一样，同样身着黑色双排扣大衣的人。
  目光扫去，他见到了不少还算熟悉的面孔。
  一直叼着烟斗的卡梅隆，还有黑帽子小队的几个成员。
  这是两排长条形的长桌，一条有11个位置。
  加起来一共有22个座位。
  不过看上去，却是泾渭分明。
  黑帽子小队的成员们一张桌子，而以红鲨为代表的另一队，则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当然，其中不少位置都是空缺的。
  见到苏离的出现，两队人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态度。
  黑帽子小队的人有的放下报纸，瞥向苏离，有的则神色复杂，有恐惧，也有戒备。
  而红鲨为首的那一桌人，不少则带着玩味，威胁，甚至是肆无忌惮地打量。
  这让苏离很不自在，感觉如芒在背，带着些许不安。
  幸好，穆里尼奥出现了。
  他依旧穿着黑色的教士服，手中端着一盘土豆，放到了其中一条长桌上，指着一个空缺的位置，对苏离说道：
  “苏离，你坐这里。”
  他暗松一口气，坐在了穆里尼奥的旁边。
  桌上的东西依旧是清水和黑麦面包，不过配菜却是相对丰盛了一些。
  起码有土豆，松鸡，还有一些清淡的菜肴。
  见所有人都坐好，身穿教士服的老帅哥主持道：“感谢女神的恩赐。”
  “感谢女神的恩赐。”所有人双手合十，虔诚道。
  吃饭间，穆里尼奥毫不掩饰对苏离的偏爱，他扯下了一条鸡腿，加在了苏离的碗里，笑容依旧：“吃！使劲儿吃，你需要多补补。”
  苏离心中多出了不少暖意，可是很快，穆里尼奥的话让他僵在了原地。
  “红鲨，吃完饭以后，你留下。教教他怎么使用超凡能力。”
  没等苏离说话，红鲨已经不满叫道：“主教大人，为什么是我！”
  穆里尼奥威严道：“因为你够细，也足够强。一会儿我还得主持弥撒。”
  “可是，我还有任务，我……”
  “蜜切儿，借用一下你们的副队长，没意见吧？”
  坐在红鲨旁边，一副修女打扮的女子恭敬说道：“尊崇您的意志，主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