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个愿望

  摘下眼罩？
  他不是盲人吗？
  没等穆里尼奥完成动作，苏离的身体飞快地动了。
  仿佛一道残影，一道闪电。
  视野再次清晰，在空中的苏离已经高高扬起了修长的右腿。
  这一劈，犹如战斧。
  龙之一踏。
  山河尽碎，地动山摇！
  面对如此恐怖的一脚，穆里尼奥摊开了手掌，修长的五根手指完全张开。
  纯黑在律动，穆里尼奥的掌中多出了一个黑色的球。
  空间在扭曲，带着无尽的吸力，仿佛一个弱化版的黑洞，拉扯着周围的一切。
  超凡能力，深渊！
  这一脚穿过了纯黑色的球体，瞬间吞没了苏离的半边身子，仿佛那球体，连接着另一个空间！
  黑球猛地收缩，仿佛一道不容抗拒的铁箍，让被龙骸附身的苏离定在了半空。
  另一只手，穆里尼奥已经摘下了眼罩。
  洁白的眼睫毛内，代替眼珠位置的瞳孔，是两道璀璨夺目的星河。
  群星在闪耀，整个房间除了地板，周围铭刻满象征符号的墙壁，已经变幻成了星空般无垠的虚幻。
  每一颗星辰都在争先恐后的膨胀。
  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或冰蓝，或炙热，或代表邪异的紫色。
  整个大厅，仿佛群星在闪耀。
  仅仅是看到穆里尼奥的双眼，苏离的大脑就感到一阵阵眩晕和刺痛。
  仿佛无数疯狂的低语在脑海中疯狂响起。
  一阵阵怪异的感觉，让他抽搐，产生堕落，自杀，渺小，甚至自卑到想要去死。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
  因为接管他身体的，是巨龙！
  “可笑的家伙，你居然用身体作为容器，封印了如此之多邪神的种子！”
  暗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嘴中传来了惊怒交加的吼声，是讥嘲，也是震惊。
  邪神的种子？
  这就是卡梅隆等人嘴里说的‘不可直视神？’吗？
  穆里尼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抓着眼罩的拳头狠狠砸向了苏离眼睑下的金瞳。
  被束缚住的苏离双手交叉，在半空中硬接穆里尼奥恐怖无比的一拳。
  轰！
  震荡的巨浪向着四面八方冲击，撞击处爆起的火焰冲向了苏离的身体，仿佛喷射的烈焰之枪。
  刺啦啦……
  苏离张开嘴巴，非凡之火瞬间被他吞入口腔。
  仿佛喝了一大口烈酒，火辣辣的疼痛感在苏离的腔腹中回荡。
  紧接着，肉体撕裂的疼痛从右脚传来，疼的苏离灵魂都在战栗，险些陷入昏迷无法观战。
  借着这冲击之力，巨龙居然硬生生抽出被束缚的右脚，大片的血肉被黑球撕去，只留下龙骨替换掉的右脚。
  血肉飞快编织，恢复如新的右脚重新站在地面，那口被吞入的火焰，经过苏离的腔腹，再次被龙骸控制的身体喷出！
  那火焰不再是纯粹的爆炸红。
  而是夹杂着冰霜，赤红，淡绿！
  烈焰吐息！
  这是一道纯正无比的龙息！
  手中的黑洞已经消失不见，龙息喷射在老帅哥的身体之上。
  整具身体瞬间被烧的成为飞灰。
  “嗯？！”
  一声轻噫从苏离口中传来，几乎下一秒，穆里尼奥的身影从巨龙身后出现。
  双方都没继续进攻。
  “玩火，果然巨龙才是行家。”穆里尼奥鼓掌说道。
  暗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巨龙诧异地问道：
  “刚刚那是幻象？还是替身？”
  “都是。”
  穆里尼奥解释说道：“为了躲掉它，我同时运用了梦境之神蒂尼克丝，以及灾难之神的分身转移，两种超凡能力。”
  ‘苏离’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冰冷说道：
  “你可真是一个疯子。”
  “直接使用种子里的力量，是亵渎神灵。”
  “哪怕是邪神，你也同样会遭到神谴。我很期待，如果你死了，会释放出多少种邪神，你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封印物，装满了灾厄的封印物。”
  老帅哥微微一笑，重新把眼罩带上，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不是你应该期待的一天，龙先生，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的时间到了，而且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应该还在我好学生的手里。”
  听到穆里尼奥的话，巨龙冷哼了一声，嘲讽说道：
  “消耗了这么多超凡力量，你身体的恶化又加剧了许多，那一天，早晚会到来。”
  “凡人，不要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三个愿望，你知道我有能力实现。”
  穆里尼奥摇了摇头，笑着阳光灿烂：
  “的确很诱惑，也让我很动心。不过，以牺牲一位无辜之人的生命为代价，拯救我自己，这违背我的本心，将会成为我迈向堕落的第一步。”
  巨龙的竖眼越来越小，声音也随之变低，它仍然说道：
  “黑夜，还真是拥有一位好信徒。”
  “不如，你吸收我怎么样？我可以帮你镇压那些种子，这个凡人也不会死，而你也可以在我的帮助下，顺利登上神位。”
  老帅哥拍了拍教士服，轻松笑道：“哈哈，我可不敢，你太强大了，吃掉那些种子，你应该会比全盛时期更猛吧？”
  “很理智，又很疯狂……你可真是个怪胎……”
  说着，巨龙的声音突然高亢：“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这次释放，已经加剧了我与这副身体的契合程度，只要半年……不！或许只要一两个月，我就能彻底吞噬那凡人渺小的灵魂。”
  “到时候，我会亲手扼杀你，吃掉你！！”
  话音渐渐消失，金色的龙眼缓缓闭合，直至彻底消失，目睹这一切的苏离只感到身体一阵酸麻，虚弱感油然而生，他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地面之上。
  这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苏离抬起头，眼前是脸色更加憔悴，却依旧笑容灿烂的老帅哥。
  一瞬间，苏离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的体内，也寄生了很多东西？”
  “之前你说，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之人，指的就是那些寄生物？”
  穆里尼奥点点头，无所谓道：“是啊，这些东西很烦，如果不把祂们装起来，会害死很多很多无辜着之人。”
  苏离复杂说道：“你可真高尚，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让寄生虫待在我的身体里。”
  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穆里尼奥继续说：“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再说我没那么容易死。”
  苏离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刚刚……我体内的家伙说的话……是真的？我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穆里尼奥摇摇头，严肃说道：
  “恐怕没那么乐观，龙很狡诈，你剩下的时间恐怕只有十天，甚至更少。”
  “十天。”苏离呵了一声。
  “之后呢？我会死？”
  沉默了半晌，穆里尼奥同情说道：
  “你也可以选择过十天普通人的生活，当然必须是在教堂范围内。”
  “之前，不是说要教导我吗？”苏离反问道。
  “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你的身体和龙骨的锲合度很高。虽然不知道称不称得上后无来者，但我敢保证，在整个大陆历史上，绝对是独一份。”
  “就算是我，在不选择吸收你的情况下，也没有信心封印住祂。”
  说这番话的同时，老帅哥的脸上带了些许愧疚的神色。
  “可能，因为我是龙的传人？”苏离自嘲说道。
  老帅哥呆了呆，显然没能明白苏离的梗，他没有接茬，继续问道：
  “之前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
  苏离愣了愣：“没把握，你还愿意继续？我不太明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宝藏嘛，风险越大，收益就越高，再说收一名巨龙潜质的徒弟，难道不是备有面子的事情吗？”
  老帅哥说着伸了个懒腰，一脸灿烂的说道：
  “你越强，我就越轻松，以后的脏活累活，都让你替我干，我可以轻松不少。”
  ……
  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没得选。
  苏离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抓住了穆里尼奥看似冰冷却无比温暖有力的大手。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