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清蒸还是红烧
浅笑之际,两个小酒窝极为明显。
一身莲青色罗裙与鞋面平齐,满头青丝梳了个朝云近香髻,素手自然平齐横于腹前,涵养极高。
在王晏转过头来的时候,女子看清楚了他的面貌,同样也是一愣,四目相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之声。
“相公!”
女子反应过来,轻轻唤了一声。
沉寂在脑海中的记忆,随着她这一声呼唤,刹那间全部浮现了出来,以往家中的种种尽皆想起。
王晏缓缓起身,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是……是我!娘子!我回来了。”
王晏的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出言回应道。
面前的这名女子,正是他离家求道之前的结发妻子许鸢,三年未见,她长得愈发娇俏可人起来。
“你……你可算是回来了。”
许鸢再也绷不住,两颗晶莹的泪珠当即滑落,三年的委屈与相思,在这一刻,尽皆释放了出来。
……
王家小院还是老样子,三室一厅,外加上厨房茅房,以及中间的庭院,放到现代那也是极为奢华的住所,由此可见,老王家的底蕴是何等的深厚。
这只是老王家在五柳巷的一处普通宅子,主要就是清静,分家之后,老爹特意将这座宅子留给了他,以便于让他勤学苦读,将来考取功名。
谁能料到,老爹归天之后,这逆子竟然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偏偏跑去崂山学什么仙术。
若是老王泉下有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赏他一顿家法。
为了避人口舌,许鸢虽然被六姐接到了她那边去住,但是每隔一段日子,她还是会回老宅看看,整理清扫一番,不让这宅子蒙尘。
今日就正好是想前来打理宅子,没想到却在路上碰见了王晏,与三年前的他相比,现在王晏的气质大有改变,道袍在身,从背面竟然没有认出来。
由于许鸢经常会回来打扫,故而宅子里面的家具物件倒是干净整洁,只是久无人居,略显阴沉。
等了三年,相公终于回来了,许鸢心中欢喜,当即给了他钥匙,让王晏先行回家,自己则是又折返回街上去买酒菜。
她要亲自下厨,好好的庆祝一番。
将刘大娘送回家中之后,王晏这才回到了王家小院,迈入厢房,首先将身上的道袍脱下,换上了一身俗世长袍,对着铜镜乍看之下,倒是另有一番风味,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
清微一脉,对于弟子的着装并无硬性要求,除了法会祭祀时要着道袍法衣,需要斋戒沐浴,其他的时候也是可以身着尘世衣物的。
如今既然回到家中,入乡随俗,自然更改回俗世打扮,以方便日常的生活。
没过多久,许鸢挎着菜篮子回来,见王晏换回了原来的衣服,轻轻一笑,当下赶到厨房忙碌。
王晏先是到祠堂拜祭了父母先祖,之后回到大堂转了两圈,又进入到书房。
这里面的布置摆设,真是一点都没变,他走之前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书桌上,放着一本《诗经》,《诗经》旁边另有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封面正中写着《神仙传》三个大字。
王晏忍不住拿起来翻阅了两页,一阵苦笑。
原来的王七,就是因为看了这本书,才萌发了前往崂山求仙学道的想法。
“呜呜……”
蓦然之间,一道熟悉的尖叫声传了过来。
这声音又大又急促,其中甚至夹杂着无尽的惊恐畏惧,仿佛濒临生死之境一般。
望了望身边的地面,长耳不在。
放下书,跑到院子外面,也没有它的踪影。
这家伙一路跟着自己回来,自从自己进入厢房中换完衣服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过它。
想着它灵性非凡,自然不可能走丢,说不准是跑到哪个角落玩去了,当时也就没有过多的注意。
如今尖叫声起,王晏的心中顿时一惊。
“不好!”
他迅速跑到了厨房,只见娘子许鸢挽起衣袖,左手死死的攥住了长耳的一对耳朵,将它整个儿提溜了起来,右手则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住……住手!”
王晏急得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许鸢见了相公,微微一笑,出言说道。
“相公,真是运气好,这肥兔子不知从哪儿跑到了咱们家厨房里偷吃的,被我逮了个正着,相公你先去大堂休息,一会儿就上菜了。”
她俏面上的浅笑十分可人,尤其是两个酒窝,仿佛能够勾魂夺魄一般,不过在兔子的眼中看来,这笑容却比狰狞的罗刹还要骇人,简直要了兔命了。
“可惜我没有买香料,不然能来个红烧兔头,不过清蒸的话貌似也不错……哎呀!光顾着我自己了,还没问相公喜欢什么口味呢?”
每说一句,长耳的身子就颤抖一下,内心仿佛在想,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之前在巷子外面,许鸢虽然看到了这兔子跟在相公身边,不过却并不知道它的来历身份,加上王晏也没有说,因此她只以为是某个菜市场里面跑出来的。
当时折返回去买菜,亦是没有在意,回到家中之后,没想到却在厨房里再次见到了它。
长耳此时不断的挣扎,怎奈许鸢手劲极大,以往劈柴挑水,在厨房里锻炼出来的力气,此刻是完全发挥了出来。
兔子越肥越重,她的心中就越是高兴。
挣扎不脱,又见这菜刀上闪着的寒光,长耳一开始几乎被吓晕了过去,一见王晏及时赶到,宛如见到了救星一般,眼巴巴地望向了他,向他求救。
“还好还好!娘子啊,你先把它放开吧!”
王晏长舒了口气,缓缓说道。
“啊?放开它可就跑了呀!”
“放心,跑不了!跑不了!有灵性的。”
王晏一边解释,一边上前夺了她手上的菜刀。
许鸢面带疑色,不过还是听从相公的话,左手五指一松,长耳当即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一落到地面,顿时犹如受了惊的野马一般,“哧溜”一声就跑出了厨房,躲得远远的。
“哎呀!它跑了!”
眼见此状,许鸢柳眉微微一蹙。
“没事!娘子,这兔子可万万杀不得啊!容我一会儿慢慢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