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餐厅里的法庭陈述
在第一大道南边的佛罗伦萨餐厅里，瑞秋看了看周围，伏底身体靠近对面正在看手机的boss。
“你知道，靠制造丑闻讹诈大公司是那些三流法学院毕业的垃圾律师的手法，因为他们注定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大公司的法律顾问！”
“你不同，你是哈佛的法学博士，是皮尔逊·哈德曼事务所的高级律师，你天生就是站在资本这一边，没必要为了一个开车撞死男友的疯子和宝马这样的国际巨头对上！”
“杰西卡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马丁将目光从手机转移到瑞秋咬牙切齿的俏脸上，随后又忍不住下移。
瑞秋穿着一件普拉达高级职业衬衣，敞开的衣领露出了望不到底的海沟，显得既诱惑又神秘。
不愧是普拉达，这是很高级的性感！
瑞秋发现自家boss的眼神不对，低头看了一眼，连忙直起身子坐好，棕色的混血肌肤很好地掩饰了脸颊上的微红。
马丁放下手机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宝马对上了？”
“女性在应激状态下的异常激素分泌水平导致的生理行为失控？”瑞秋提醒道：“再加上宝马并不稳定的电子排挡控制系统，这不就是阿曼达完美的脱罪理由吗？”
“宝马的新系统很稳定。”马丁摇摇头：“不稳定的是科技更新换代时人类的那一点不适应。”
瑞秋疑惑地眨了眨那双宛如秋水的媚眼：“为什么从你嘴里总是能蹦出一些闻所未闻的新词？居然听着好像很有道理？”
“这只是名词的重新排列组合罢了，很多成功学大师都靠这招忽悠别人买他们的书。”
马丁不在意地摇摇头，拿出自己的黑莓和iphone放在桌上：“请允许我用这两部手机举个例子。”
瑞秋歪了歪脑袋，意思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马丁笑了笑，拿起左边的黑莓全键盘手机。
“从上大学后我就用黑莓，一直没有换过别的牌子，我已经熟练到可以一边开车一边盲发邮件和短信，不会出任何错误。”
只见马丁将手机拿到一边，大拇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打。
不一会，瑞秋的手机亮了，上面是一条新的短信。
“亲爱的瑞秋，你能如此熟练的说出‘女性在应激状态下的异常激素分泌水平导致的生理行为失控’这个词组让我很惊喜，说明你非常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作为你的上司，我会建议杰西卡为你加薪，以便让你每月还完数量繁多的账单后轻松维持体面的生活”
将近三百个单词，包括标点符号和特定大小写，一点不差。
瑞秋最近翻白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还以为你会借此机会跟我调情。”
“作为律师，我可不会傻到把性骚扰的证据保留在手机里。”
马丁耸耸肩，放下黑莓拿起iphone。
“这是你前两天给我的iphone，它的功能很强大，设计思维也很超前，简直就是科幻电影里的未来手机”
“可是我再也没办法在开车的时候回复你的短信，因为iphone取消了实体按键，我没办法得到触感反馈”
“这就是科技更新时的一点点不适应。”
马丁同样拿着iphone在一旁乱点一通，再拿回来一看，2021年的日历
“这就是问题所在！”
马丁摊摊手：“就好像宝马的那个新的电子排挡控制系统一样，它很完善，很有科技气息，但是我们总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熟练地掌握它。”
“必须要注意一点，传统的自动挡车型有个特点，就是在静止状态下，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都要向后拉动档杆；而宝马X5不一样，静止状态下要是想后退，必须往前推挡杆。”
“这一点误差在平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只要稍稍松开刹车就能依靠本能感觉到不对。但是在紧急情况下却非常致命，因为那时我们的反应通常是依靠长期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而不是大脑的理性思维。”
“阿曼达十六岁拿驾照，开了四年半的传统自动挡车型，半年宝马X5，也就是说，她对于倒挡的肌肉记忆其实还维持在传统自动挡车型的向后拉。”
“想象一下，你的男友有着变态的控制欲，你再也受不了他的神经质，想要开车离开，却看到男友站在车头前大吵大闹，你会不会非常紧张？”
“同理，阿曼达当时肯定非常紧张和惊慌，所以她本能地向后拉动挡杆，然后踩下油门，最后造成了这起悲剧。”
“我们无法知道她向后拉动挡杆的行为是想向前撞死他男友，还是想后退远离男友，因为这个动作在传统车型和宝马X5上的意义并不相同。”
“也就是说，阿曼达临时起意想要驾车杀死男友的主观意图并不明确，按照主客观统一和疑罪从无的法律原则，二级谋杀罪名不成立！”
“美丽的陪审员女士，以上！”
说完这一大段话，马丁忍不住端起酒杯润了润嗓子，然后冲一脸震惊的瑞秋挑了挑眉毛，恢复往日在她面前的轻佻模样。
瑞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边鼓掌一边不停摇头：“bravo（精彩）！如果我是陪审员，一定给不成立投一票！”
正在这时，餐厅的服务员将两人点的菜端上来。
马丁点的是经典的意大利肉酱千层面，正常来说就是一层面饼一层肉酱这样叠加几层。
可是这个餐厅没有按照最传统的方法做千层面，而是在两层肉酱中加了一层海风蔬菜沙拉，这让原本有些咸腻的肉酱变得更加浓香和爽口，层次感也更加丰富。
一口下去，马丁忍不住称赞连连，却看到对面的瑞秋左手叉右手刀，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
“你是把我当成你的主菜了吗？”马丁好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关系，等会去你家还是我家？你知道的，我和朋友合住，可能不是特别方便。其实事务所的协议酒店也不错，不过有碰到杰西卡的风险”
瑞秋突然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马丁，你无耻的样子像极了托尼·斯塔克！”
“你的身材可比小辣椒性感多了”
论拌嘴，谁能比律师更专业！
浪漫的烛光晚餐终于回到了它该有的气氛上。
瑞秋的叉子搅拌着碗里的意大利通心粉，迷人的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马丁，你为什么这么特别？”
“因为我来自未来。”马丁说了个不算假话的假话：“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瑞秋莫名地摇摇头：“每次和你聊天，我总能看到你身上不同的一面，你让我感觉到复杂。”
“上次买车，我觉得像是个喜欢漫画的孩子。”
“互助会的酒会上，你让我看到了你的远见、善良，还有自信！”
“而今晚，让我真正看到了你身为律师的专业”
瑞秋顿了顿，然后轻轻地问：“马丁，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对男人的好奇心往往是女人陷入爱情的先兆。”
马丁放下刀叉，拿餐巾擦擦嘴，端起红酒呡了一口，然后直视着瑞秋的眼睛：“女人，你现在很危险！”
瑞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对他有好感的事实。
马丁端着红酒杯对着灯光看，若有所指地说：“帕翠酒庄的赤霞珠一直是我的首选，因为它的层次分明，果香清甜，很适合我这样的肉食动物”
“你是在提醒我你只上床不恋爱的传统？”今晚的瑞秋很大胆：“还是说我是你的赤霞珠？”
“两者都是。”马丁有些惊讶：“你居然连我的原则都知道？”
“不恋爱，不和朋友的姐妹上床，不和同事还有客户上床”
瑞秋的眼神变得有些狡黠：“我说过，律师事务所从来没有秘密。”
马丁放下酒杯苦笑着问道：“普丽娅到底跟你说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瑞秋这才发现自己把线人给出卖了，立马埋头吃东西，再也不回答马丁的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