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谁是劫狱的人
“独孤大人，衙门这么大、进出那么多的人，您怎么知道是我们进了那里，劫的狱？
您当时在场，亲眼看见了？”
他的话里，没有任何畏惧，还反过来有质问独孤泰的意思。
独孤泰并不回答，看着洛羽儿：
“你就是洛元堂的女儿，洛羽儿？”
洛羽儿心想，爹爹向来公私分明，从不带她去见衙门里的人。
所以，她从没见过独孤泰。
而这次回上邽，除了赵寒、无惧和张大人之外，她也从没有向其他人，说过自己的身份。
这独孤泰，他是怎么知道的？
可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没错。”
洛羽儿没有丝毫畏惧，直视着独孤泰：
“我就是洛羽儿，洛元堂就是我爹爹。
我们来参加法师招募，就是为了进这衙门里来。
可我们没有劫狱。
我们去大牢，只是为了看我爹爹一眼。
我爹爹不是杀人的恶鬼，他是被冤枉的。
独孤大人，您也和我爹爹共过事，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胡乱杀人？
你们为什么要抓他，还把他一个人关在那停尸房里，还用酷刑？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洛小娘子，”刘通道，“咱们衙门人都知道，令尊是个好人。可官府办案，讲究的是铁证如山。
你说令尊冤枉，可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
洛羽儿道：
“最近，食人谷和上邽城里又死了三个人，都是没了头，被‘恶鬼’害死的。
可我爹爹早就被你们关在大牢里了，这不可能是他做的。
所以，这害人的恶鬼，绝不可能是他。”
这番话，说得可是非常在理。
刘通一时无言以对。
独孤泰却面不改色：
“谁说，你父亲是‘恶鬼’了？”
洛羽儿一愕：“那既然这样，我爹爹就不是犯人了，那你们为什么还不把他放出来？”
“他当然是犯人。”
独孤泰道：
“你父亲的罪过，在衙门的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
他不满革职、怀恨在心，擅闯私宅，杀害了县令吴晋。
这不是大罪，是什么？”
“不对，”洛羽儿道，“吴晋和那些受害人一样，是‘恶鬼’杀的，不是我爹爹。”
独孤泰道：
“哪个说，那些人必定都是同一个凶手所杀？
洛元堂杀害吴晋，当场人证并获，还有何冤屈？
你不必在此虚与委蛇了。
昨晚你们去大牢，就是为了劫狱。马上将嫌犯洛元堂交出来，否则……”
他看了眼两边的衙役。
衙役们顿时一杵棍棒，大喝一声，整个正堂里都在回荡。
洛羽儿没有害怕，却有点奇怪了：
“昨晚我们去到牢里，爹爹他已经不在了，我们也很想知道他的下落。
他不是让你们带走了吗？”
刘通就说，本来，洛大人确是在大牢里的。
可昨晚那事之后，守卫们回去一看，牢里的东西都烧没了，洛大人也不知所踪，连一点尸首残骸都找不着。
那这肯定就是，让洛姑娘你们给劫走了啊。
洛羽儿一愕。
原来，爹爹真的就是关在那里的。
可我们去到的时候，那里确实空无一人了。而这刘通说，他们也不知道爹爹去哪里了。
难道，爹爹被别的什么人劫走了？
此时，赵寒一笑，站出来对刘通道：
“刘师爷，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下。”
“赵法师请说。”刘通道。
“照您和独孤大人的说法，”赵寒道，“我们来这县衙，是为了劫狱救人。
那昨晚，我们人也救了，还成功逃脱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县衙里，等着你们抓？
刘师爷，您看我们像那么傻的人吗？”
刘通一愕：
“这个……说不定，三位以为没人知道，心存侥幸呢？”
“我们所有的目的都已达到，在这上邽城里，再没有任何留恋之处，早该远走高飞了。
心存什么侥幸？”
刘通说不出话来。
他完全没想到，赵寒会突然问出这样刁钻的问题来，而这个问题，确实让人无法回答。
堂内突然一片安静。
“父亲！”
门口，独孤亮突然冲了进来，曾谦和蒋怀在身后追着。
“父亲，刚才的话孩儿都听到了。”
独孤亮道，“这姓赵的小子的话，绝不可信。
前晚，就是这小子私闯吴晋的宅子，被我带人当场抓获。后来那姓张的来了，强行把人带走。
没想到，昨晚他们竟然还敢劫狱，简直是胆大包天。
这赵姜两人，还有那个张陌尘，他们一定和‘人头鬼案’有重大的关连。
尤其是这个赵寒。
依我看，那个什么‘恶鬼’，就是他！”
独孤亮一连串地说着。
独孤泰不为所动，肃然对独孤亮道：
“你说，前晚在吴县令的宅子里，是你带人把他们抓了？”
“没错父亲，”独孤亮道，“要不是那张陌尘捣鬼，孩儿早就把这赵寒押回来了。”
“深更半夜，”独孤泰道，“你不在府内将息，跑到那官封的宅子去做什么？”
独孤亮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这么问他：
“我……我夜里外出，碰巧到了那里。”
“碰巧？”
独孤泰道：“我问你，你带的是什么人？是那个叫孔原的人么？”
这一句说出，不只独孤亮，就连洛羽儿和姜无惧都是一愕。
孔原，“翁伯”帮会的首脑，是目前“恶鬼”的最大嫌疑人。
我们之前还推断，这孔原是不是和独孤泰私下勾结，想要独霸上邽，正准备来试探这独孤泰一下。
怎么，他倒自己先说出来了？
那边，独孤亮想了想，就道：
“父亲，前晚我确实是和孔原一道去的。
可我只是广交友朋，孔先生他又是个豪杰人物，这……有什么不妥吗？”
“孔原，上邽第一大帮‘翁伯’的头目，为害坊市乡里多年。
近日，更是假冒官差，擅自收取税赋，可谓是胆大妄为之极。”
独孤泰这么说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还说，他没有什么不妥？”
独孤亮完全愕住了。
他好像没想到，父亲竟然把孔原的底细，了解得那么清楚。
“寒老弟，”姜无惧低声道，“这独孤泰，咱们想问他的事，他自己倒先说出来了。
对他自己的崽子，比对个仇人还狠。
这老头，什么路子？”
赵寒淡笑不答。
独孤泰转头，看向了赵寒三人：
“而你们，前晚去吴县令的宅子，又是做什么？”
“查案。”
赵寒笑道，“您把我们招募来又不见我们，我们身为除鬼法师，又怎么能闲坐吃皇粮？
独孤大人，此事，我还想问您呢。”
独孤泰冷哼一声：
“擅闯官封、私入大牢，就是这两项，也可以定你们的罪了。
来人，拿了。”
“是！”
堂内，衙役们把数十条杀威棒举起，要往赵寒三人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