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章 残阳、暗流
虚空领域源自黑洞粒子。
沉重之极的粒子，几乎不亚于真正的黑洞，天生对虚空有一种压制力，任何灵力、道法、光线都会被黑洞吞噬，无数颗粒子汇聚在一起，便形成虚空领域。
雷火之力则是粒子演变过程中的淬火，就像是打铁，总要经过一遍遍的淬火锻造，才能更加坚韧。
这两种手段，都属于天赋，生来便有。
就像凡人，一生下来就有眼耳口鼻，就能闻味道，尝酸苦，看世间景色，这是神通吗？这是天赋。
真正的武道神通，需要自己去修行，且要借助无数奇珍异宝。
万法楼里记载了大量神通，最简单的一种，也要耗费几万亿方神晶，而且肉身要求极高。
超脱境以下武者，连尝试的资格都没有。
……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三年过去，洪波山跟枯日岛的围困渐渐偃息旗鼓。
这日，咆哮声响彻天际。
紧接着，一头又一头天外源兽从海底深处冲出，庞大的身躯如狂风般扫荡四周。
呼哧！
黑色洪流滚滚而来，瞬间湮灭了苦玉宗三十几座小型神阵。
“六难境源兽……怎么会有这么多六难源兽？”
宗门广场上，计敦、尹方满脸震惊，身侧还有一位五难境真尊，也露出惊骇之色。
短短片刻，他们就看到了七头源兽，每一个都如同擎天山岳。
蓬！
数百根触须如同万里镰刀，撕开阵法屏障，每一根触须都大的吓人，神力奔腾汹涌，仿佛蕴藏了一条灵脉。
天外源兽，天生便是一座小型世界，神力浩荡磅礴。
当年在神寰大陆，顾修云、东炎、龙央被万须虫围困，一头六难源兽，竟然凝聚出了上万个蛇形分身，可见神力有多浩瀚。
而这，只是万须虫的一部分。
此刻宗门外面的七头源兽，个个凶悍暴戾，丝毫不亚于万须虫。
它们仿佛丧失了心智，只知道四处破坏，狂暴威能倾泄在山门大阵上，发出一阵阵轰鸣。
烟尘滚滚，海啸不断。
整个苦玉宗如同波涛中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
海域深处，两道身影并排而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难怪寒剑师兄找了三年，七头天外源兽，而且都是擅长厮杀、神力雄浑的类型，又有内世界在身，这样的源兽，一个就抵得上三四个六难真尊。”
天外源兽，生来便是界空级生命，论层次，比修行者高了无数倍。
它们的修行方式跟人族、妖兽也不同。
天外源兽不修物质道，只修生灵道，随着心神意志越来越强，内世界不断扩张，肉身也会不断提升，到最后，世界圆满，就能晋升为界尊。
至于物质道，本就蕴藏于体内世界。
它们是天生的主宰，拥有着修行者难以企及的可怕力量。
“源兽肆虐，除非苦玉老祖不要宗门了，否则他只能现身，这么多源兽，可不是两头六难妖兽可以对抗的。”
“只要他一现身，咱们立刻出手，以你的暗流碎脉配合我的残阳斩仙，他绝对挡不住。”
“就算咱们失败了，还有寒剑师兄，此人必死无疑。”
……
秘境山谷。
贾姝匆匆走来，刚到山谷边缘，便急声道，“前辈，地底灵脉中突然冒出了七头天外源兽，而且都是六难境，神力雄浑庞大，短短片刻，已经摧毁半数神阵，再这么下去，恐怕宗内弟子支撑不了多久。”
“哦？”
青砖瓦房前，顾修云掀起眉毛，“来的还真快，既如此，我便去会一会他们。”
“前辈，不可，”贾姝连忙劝说，“两大宗派有备而来，恐怕洪波界尊跟枯日界尊已经在外面蹲守，您若出去，他们立刻就会动手。”
“依晚辈看，最好的办法是将宗门弟子遣入秘境山谷，以逸待劳。洪波界尊跟枯日界尊不清楚山谷形势，应该不会轻易冒险。”
“不必了。”
顾修云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办法确实不错，可惜，有个致命缺陷。”
说着，顾修云一步迈出，消失在秘境中。
“前辈，真的不能出去啊！”贾姝连声疾呼。
“贾姑娘放心，夫君敢走出去，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言素情收起玉签，抬头说道，“至于你那办法，看起来不错，实际上已经中了对方陷阱。”
“陷阱？”贾姝有些疑惑。
“洪波山跟枯日岛背后都是凝神境初期，哪来的胆子攻打苦玉宗？他们背后，一定有落剑岛撑腰，你觉得这个时候，寒剑界尊会在哪里？顺便提醒你一句，七头源兽是从地底灵脉冒出来的。”
“言姑娘的意思是……寒剑界尊暗中控制了一位宗门弟子，正隐藏在苦玉宗内部？”贾姝深吸一口气，神情骇然。
三位界尊！
竟然有三位界尊联手袭杀，其中还有一位凝神境巅峰的寒剑界尊！
“不错，对方动手之前，肯定已经把苦玉宗调查清楚了，知道这里有一座秘境世界，也知道除了贾姑娘，没人可以进出山谷，”言素情微微一笑，“七头源兽不过是幌子，对方真正的目的，就是跟宗门弟子一起潜入山谷，伺机偷袭。”
“原来如此。”
贾姝脸上的震惊还没消散，神色猛地一变，如果说……言素情知道这一切，岂不是意味着顾惜命也知道。
即使如此，他仍然敢走出秘境山谷？
“顾前辈，真的有把握对抗三位界尊？他明明是新晋界尊啊？”
……
苦玉宗，宗门驻地。
七头源兽如疯魔般肆虐天地，狂暴的威能不断倾泄，摧毁大片阵法。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驻地上方。
呼！
世界之力轰然涌动，两只撑天手掌在世界之力的加持下，朝着源兽拍了过去。
蓬！
天地交击。
两只手掌不亚于真正的天与地，只是简单的一掌，就将一头源兽震得粉碎。
从肉身到神魂，再到内世界，尽数崩塌。
顾修云并没有借助命运规则，也没有催动武道真气，仅仅凭借着界尊神力跟道法秘术，以及世界之力的加持。
但即使如此，也不是六难源兽可以抵挡。
界尊跟真尊之间，有着本质的差距，特别是世界之力加持状态。
当年顾修云面对赤峰界尊时，以十二重境真气配合道法秘术，再加上命运扭曲规则，却被对方轻而易举扫灭。
由此可见，世界之力的影响有多大。
“那是……界尊老祖？”
看到驻地上方的青色身影，以及那两只撑天手掌，宗内弟子纷纷露出激动之色。
“我就知道，老祖一定不会舍弃我们，有界尊老祖在，六难源兽算什么东西，随手就能掐灭。”
“界尊的实力当真恐怖至极，举手投足间，就能毁掉一片海域，这才是修行者的巅峰……界尊，我一定要成为界尊。”
“老祖怎么会离开秘境？难道副宗主没有说出洪波山跟枯日岛的意图？老祖一旦陨落，苦玉宗就真的完了。”
宗门内，弟子们悲喜各异。
其中一个角落，浮淮真尊望着天空，目光略显幽深。
他是苦玉宗仅有的三名五难真尊之一，也是第一个拜入苦玉宗的五难真尊。
数百年前，苦玉宗建立不久，浮淮真尊背后的宗门被落剑岛摧毁，五难、六难全数覆灭，只有他一个人逃出生天，拜在苦玉宗门下。
没人知道，他其实是落剑岛安插的内线，从修行之初，就跟落剑岛有着紧密联系。
而此刻，寒剑界尊正在他的内世界深处，伺机出手。
“居然出来了？他怎么敢走出秘境？一个小小的新晋界尊，竟然敢跟洪波、枯日两位界尊正面对抗？”浮淮真尊心中有些不安。
……
蓬！蓬！蓬！
青色身影接连几掌，将另外六头源兽全部斩灭，散乱的神力飘荡在虚空中，有些融入海水深处，有些飘向天空。
七头堪比小型世界的天外源兽陨落，立刻让这片海域的灵力浓烈了百倍。
与此同时，血肉纷飞，世界残骸纷纷坠入海底深处，形成山川地脉。
那些残骸中有无数灵材晶石，论价值，相当于数千万方神晶。
天外源兽的内世界，不啻于一座宝藏。
咕噜！
苦玉宗弟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七头源兽，意味着七座金山，而如今，这些金山就在脚下，等着他们去挖掘。
众人还没来得及激动，天地陡然大变。
一颗残阳挂在远空，晚霞若隐若现，笼罩亿万里虚空。
嗤拉！
残阳如血，凌空坠落，直接砸向宗门上方的青色身影。
同一时间，海潮声剧烈响动，一股无色水流撕开虚空，沿着漆黑的裂缝，撞在青色身影面前的护体灵盾上。
蓬！
无色水流后发先至，被护体灵盾击溃，但不知为何，青色身影猛地一颤，身体竟然裂开无数缝隙，血气溃散，魂念波动也弱了三成。
“洪波老祖的暗流碎脉果真厉害，无视道法防御，无视肉身防御，直接轰击内世界跟神魂。”
浮淮真尊望着这一幕，嘴角微翘。
下乘道法，虽不如上乘道法玄妙，但也有其强大之处，暗流碎脉——有着隔山打牛的特殊效果，用来偷袭，简直无往不利。
话音未落。
血色残阳也砸了下来。
蓬！
狂暴的冲击力配合炽烈的火焰，以及那股一往无前的意志，将青色身影彻底击碎。
血气崩散，魂念湮灭，连世界之力也彻底消失。
“死了吗？”浮淮真尊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