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现在,可以改变主意了吗?
夏侯安选择了默默离开,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翻墙而入。
入府以后,夏侯安轻松找到了还在办公的王允。
王允对此大为诧异,心头纳闷儿,夏侯安这个时候,不应该在门外苦等吗?
但他旋即便明白过来,肯定是哪个狗东西又收了钱财,私下擅作主张,放了这小子进来。
既然见到,王允也不好直接撵人,毕竟两人之间还存在着翁婿的名义,于是停下手中笔墨,笑问起来:“伯阳,今儿个怎么得空,想起来老夫府上?”
王允不招呼落座,显然是想三言两语的将人打发。
夏侯安倒不客气,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又自顾的倒上茶水,老牛饮水般的灌上几大口,然后才放下杯子笑脸嘻嘻:“老大人,您这府邸可不好进,小子今天来此,只为一件事情。”
“哦,伯阳有何事,但说无妨。”王允心里不悦,但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很足。
于是夏侯安看向王允,直言道来:“听说李傕郭汜上了降书,您老没准,小子此番前来,就是想请您收回成命。既然他们有心忏悔,咱们又何必再打打杀杀?小子觉得,不如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使他们重新为朝廷效力,您觉着呢?”
夏侯安语气诚恳,然而在王允听来,却又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你在教我做事?
“斩草要除根,不杀他们,国家只会后患无穷。”
对此,王允态度笃定。
斩草除根的道理夏侯安自然明白,但问题是李傕郭汜手上有兵,而且这两人也都能打。
“老大人难道忘了,之前签过承诺书,保证不与董卓党羽秋后算账。”夏侯安旧事重提。
王允对此不否,承认说道:“对,老夫是答应过你。所以徐荣、段煨这些人,老夫都已经既往不咎,但李傕郭汜不行!这几个是董卓的心腹爪牙,他们不死,老夫将来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汉朝历代先帝!”
这老家伙,果然反悔了!
夏侯安有些生气,但现在拿王允根本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既然要打,小子也有建议,请派车骑将军皇甫嵩挂帅,再以徐荣为副。”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高配置。
其他人,真干不过李傕郭汜。
王允听了,嗤之以鼻:“哼,小儿之见!”
王允之前也想过皇甫嵩,然而他忌惮于皇甫嵩的名望,万一将兵权交出,保不准又会成为第二个董卓。
更何况,夏侯安这小子一向对自己缺乏敬畏。
若是他师徒二人掌了权,那还得了?
“老夫驻守在左冯翊和右扶风的宋翼、王宏,皆是世间良将,对付区区董贼余孽,根本不在话下!”
王允对此很是自负。
可看过史书的夏侯安知道,照这样下去,长安城肯定玩完儿。
“您真的不肯改变主意?”
夏侯安从位置上缓缓起身。
王允以为夏侯安要走,神情故作叹息:“伯阳,事关汉室江山社稷,恕老夫不能徇私。”
夏侯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呛啷拔剑,转身以最快速度逼近王允。
王允还没来得及反应起身,锋利的剑刃就已经架在了肩头,眼前少年挑着一双很好看的长眸,静如死水:“那现在,可以改变主意了吗?”
…………
回到府上不久。
黄门侍郎前来宣旨,圣旨中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夏侯安没听太懂,不过最后的罢官剥爵,他是听明白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也像王允的报复。
反正逼着这老头儿写了纳降书,李傕郭汜看到以后,应该不会再生事端。
至于丢官去爵,心疼肯定是心疼的。
但好在还有曹老板这条粗腿,只要紧紧抱住,走向新的人生巅峰,应该问题不大。
常言道,无官一身轻。
既然成了庶民,长安城也就没有值得可以留恋的地方。
毕竟董白和李儒还在手里,就像两颗不定时的炸弹,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下场只能是死路一条。
两天以后,夏侯安在府上摆宴,到场的有皇甫嵩、蔡邕、吕布等人。
夏侯安也派人去请过王允,然而王允没来。
酒宴上,作为东道主的夏侯安高举手中酒盏,逐一敬过在场诸位。
同时也宣布了,三天以后,就要离开长安。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伯阳,为何要走?”
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在这个年岁最小的少年身上。
夏侯安打着哈哈,与众人笑说起来:“长安城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伯阳,你要是觉得闷的话,为兄可以陪你出城骑马,跑多远都没问题!”
吕布停下手中酒盏,看向夏侯安的眼神里,满是挽留和不舍。
董卓死后的这段时间,他在长安城里其实并不快活。除了妻儿,也就只有这小老弟能够彼此交心。
所以吕布很舍不得。
把小铃铛嫁给我,我就不走……夏侯安很想揶揄一句,但当对视到吕布那真诚的眼神时,又把玩笑的话咽了回去,过去和吕布碰上一杯,笑着说道:“大兄,我的人生目标可是击败你呢!留在长安城,一辈子都没希望的吧?”
“别说得好像离开长安城,你就能赢我一样。”
吕布微微摇头。
论单挑,我从来都没输过。
“说不定下次见面,你就输给我了呢?”
夏侯安嘿嘿一笑,将杯中酒饮去大半。
老师皇甫嵩则说:“伯阳,是不是因为罢官免职的事情?如果是的话,就来我车骑将军府任职,将来跟我上两次战场,凭军功一样可以拜将封侯!”
老爷子说得硬气。
戎马一生的他也确实有这资本。
夏侯安好言谢过。
带兵打仗,皇甫嵩是个行家,但要论心术城府,十个皇甫嵩加在一起,也不是王允对手。
安抚完老师,夏侯安来到蔡邕面前。
看着这个最为中意的年轻后生,小老头叹了口气,很是颓然说着:“你这一走,就再也没人和老夫琴箫合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