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天王老子,也不行的

  屋子里的王允掩饰不住眼神中的兴奋,仿佛是已经看到了董卓身死人手的下场,眼神发亮。
  夏侯安没有做声。
  王允见他不喜,便道:“伯阳,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区区妾室?”
  也不怪王允这般说辞。
  这个时代,妾的身份低下,和正妻地位有着天壤之别,陪客、交易、送人,早已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如果是你夫人……”话还没有说完。
  “老夫愿意。”王允回答得斩钉截铁。
  夏侯安为之哑然,我忘了,这老头儿是个疯子。
  屋内沉默了一阵。
  屋外端着凉汤的貂蝉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不出意外的话,她会被当成礼物,送给董、吕二人,然后成为他们床榻上的新宠。
  父亲是为了汉室江山社稷着想,我一无足轻重的女子,牺牲也就牺牲了吧……
  她只好这般安慰起自己,如何也不愿去承认,在父亲心里,自己是如稻草般随手可弃。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没来过这里,更没听到过这般叫人心寒的话。
  而且,还是出自最敬重的父亲之口。
  “老大人,或许我和你的思想观念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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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夏侯安的声音想起,打破了之前的沉默,声线平稳:“我睡过的女人,别人不可以碰,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王允愣住了。
  在外的貂蝉也同样如此。
  她从没想过,自己对夏侯安竟这般重要。
  这两句话,没有气吞山河的豪迈,但给她的感受,却比山盟海誓,还要叫人笃信。
  美眸深处的瞳孔扩张,里面不止有惊讶和愕然,还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欢喜。
  “伯阳,为天下计,何惜一女子?”王允循循善诱,等灭了董卓,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又不当皇帝,天下关我屁事!”夏侯安‘嘁’了一声,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也不怕撕破脸皮,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我还落得清静。
  至于女人,得睡过才算。
  兄弟如手足,这话不假。
  女人如衣服。
  夏侯安不敢苟同。
  至少,做不到将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弃如敝履,送到别人榻上。
  之前明明说好,现在又翻脸不认,面对夏侯安的出尔反尔,王允终于破防,指着这个不讲信义的后生,气急败坏的怒声斥骂:“竖子,汝怎敢!”
  称呼也从“贤婿”“伯阳”唤为了竖子。
  更何况,还说出当皇帝这种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论。
  这对自诩汉室忠良的王允来说,是绝对不能忍的。
  “咋地,想打架?别说我年轻人不讲武德,我让你一只手都行。”
  夏侯安瞟向王允,作势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开干的模样。
  王允被气的不轻,花白的胡须在胸前一颤一颤,脸上因怒气而变得潮红。
  这小子浑得很,保不准真有动手的可能,王允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自己已经年迈,老胳膊老腿,真打起来,哪是这小子的对手。
  说也说不听,打也打不过。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憋屈。
  听着屋内的争吵,站在门口的貂蝉觉得,不能再让矛盾继续升级下去,否则,郎君和父亲真有打起来的可能。
  于是,她收拾好已经不那么糟糕的心情,玉手轻扣门扉,声音温软:“郎君,妾身见天气烦热,故而酿了凉汤,送来郎君和父亲解暑,妾身可以进来吗?”
  听得屋外貂蝉的敲门声,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滞,夏侯安把撸起的袖子又放了下来,默默把踩在桌案上的右脚撤下,坐回到位置上,同时看向王允,大概是用眼神示意他:老头儿你听听,这么好的女儿还卖,你是不是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王允微哼一下,平复心情。
  不过从他的神情里看得出,这老头儿并无悔改之意。
  以后,不能再让王允来了。
  夏侯安心中立下决断。
  随后,他看向门口,将烦躁压下,道了声:“进来吧。”
  嘎~
  白皙的手指轻轻推门,金色光辉落映,容颜倾城的女子端着凉汤,迈动莲步缓缓而入。
  屋内的两人皆是演技派的代表,此刻浑如没事儿人般,彼此微笑。
  一幅翁婿合鸣的场面。
  若非方才亲耳听到,可能她还真的会天真以为如此。
  “你们父女俩聊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夏侯安喝完凉汤,起身径直走了。
  王允也不挽留,看向收的义女,露出慈父笑容,嘘寒问暖,一副好父亲的派头。
  王允没将计划告诉貂蝉,在他看来,在成功说服夏侯安之前,这个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少。
  至于夏侯安的态度,冷静下来以后,王允也不是那么恼了,以后慢慢想,总有办法逼他就范。
  看着王允那慈祥的面孔,貂蝉强颜欢笑,内心却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老者,根本不是真正关心自己,在他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个随时都能牺牲的工具罢了。
  而他脸上的笑容,更像是一张缝合的人皮面具,格外令人恶心。
  反倒是那个胡乱嫁入的郎君,在她失落至极时,给了她最有力的臂弯和靠背,令她感到安然。
  说了一阵话后,王允也告辞走了。
  走之前,他仍旧不忘给女儿洗脑,让她盯紧夏侯安的动向,同时注意府上来客,好及时向他汇报。
  貂蝉点头称是。
  王允并未察觉不妥,背着手儿满意离去。
  当天晚上,夏侯安照旧驰骋疆场,长枪直捣,七进七出,震荡得床榻嘎吱嘎吱。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缘故,身下的女子似乎比以往还要缠绵。
  缠绵里,还有种很特别的情感夹杂其中。
  这种感觉,夏侯也说不上来。
  第二天早上,夏侯安罕见的没能在辰时起床练功,直到朝阳落进院子好一阵后,夏侯安才揉着腰从房里出来。
  刚刚踏出门槛,就撞见了向这里快步走来的护卫队长蒲陶。
  见到夏侯安后,蒲陶立于原地,抱拳禀道:“主公,秦屠夫来了,说是有要事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