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下一个目标

  难得晴朗的天气,还有家里难得的清静。幸福其实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袁白露的脸上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她将床上的被子都抱了出来,搭在二楼的栏杆上。
  她不喜欢阳光的味道,但却也明白,应该经常晒晒被子,只有这样,盖在身上的时候,才会感觉更舒服。
  要晒的自然还有乔智的被子。在走进乔智房间的时候,袁白露的心情是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的,儿大不由娘,她不由得苦笑起来,如果不是乔智特意打电话回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开乔智的房门。
  “幸福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把脸埋进晒好的被子里,闻一闻阳光的味道,就会让人感觉很幸福。”这句话莫名其妙地在袁白露的耳边响起。
  那是一张很容易满足的脸,那张脸上挂着幸福——准确地说,应该是幸福在四溢的表情,她的眼中洒满了阳光,像极了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她是幸福的,轻易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而且还有他们爱情的结晶,为什么别人的人生就能那么顺畅?而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就变得那么憋屈?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袁白露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她确实曾经和周云一样,拼尽全力,为什么到了最后,结果会那么出人意料?
  如今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样的字来形容自己的处境,再合适不过了。人人羡慕她的好日子,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日子有多狼狈。
  摆在乔智床头的,是年轻的袁白露正抱着年幼的乔智,那是他们第一次去游乐场。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相框,是的,她还记得那天,乔智是第一次去游乐园,很多游乐项目他都可以玩,而乔庸却是一个只要上了游乐设备,就会头晕眼花的人。所以,全程陪同的,只有她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乔庸似乎更想要抓拍他们在一起的瞬间。
  她还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坐上了家庭过山车,乔智兴致勃勃地坐上去,因为他觉得那个超级好玩,可直到真的坐上去之后,他才发现,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边好玩,就在过山车快要开动的那一瞬间,他苦着一张小脸对她说,“我不想玩了。”
  天知道那时她的心情有多紧张,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试坐过山车,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会觉得头晕眼花。现在自己可是舍命陪着那个小人儿,却没曾想,他居然打起了退堂鼓。这小子,能不能靠点儿谱?
  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鼓励他说,“这个真的很好玩,你会体会到飞的感觉。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啊。”
  “可是,我觉得可能会很可怕。”乔智苦着一张小脸。
  她握住了乔智的手,“马上就好,可能最多也只有几十秒而已,你如果真的害怕,就闭上眼睛。”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他也不过才是个六岁大的孩子而已。除了那个惊险的过山车之外,他们还坐了各种各样的游乐设备,那是乔智玩得最开心的一次。
  那些曾经的美好,都被乔庸拍了下来。只是在乔智工作之后,那些相处都被她收起来,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落灰。
  那些幸福还会再回来吗?袁白露叹了口气,她放下相框,抱起被子。
  如果乔智一直是个孩子多好,他可以听从自己的指挥,有什么话都会跟自己说。可是长大了,他由那个走路都需要她牵着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大人,而且还很有自己的想法,这让她多少有点儿受伤。
  或许,等乔智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情吧?毕竟——她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楼下的门似乎被推开了,她听到了脚步声。
  “小智,是你吗?我马上下来。”袁白露愣了一下,抖好被子,匆匆忙忙朝着楼下去走。
  他回来得有点儿早啊。那小子不是说好晚上才回来吗?
  虽然袁白露觉得莫名其妙,她一个人在家早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同意他暂时回来住两天。
  是不是还想继续做自己的工作?还是说,想要跟自己谈判?强迫自己接受兰溪的存在,甚至——想要让自己和兰溪共处?
  哼,就算是真的结婚了,最多不过三年,她也得让那两个人分开。无论如何,自己担心的事情都不能发生。尽管那个人是兰溪。
  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自己的幸福。袁白露皱了皱眉头,哪怕与全世界的人为敌,自己也绝对不能让兰溪进自己的家门。
  以退为进,也是一种选择。袁白露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兰溪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如果自己真的突然之间改变了态度,或许她也会有所警觉吧?
  这么看起来,真的是自己太心急了。再怎么说,自己在身份占优势,再怎么说,自己都是乔太太,乔智的妈妈,而兰溪嫁到他们家,那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外人,到时候自己还不是想要把她捏圆搓扁,轻易就能做到?
  不过,她最好还是识相点儿,能自己看清事实,而不是明知道前面是陷阱,还非得跳进来,为了所谓的爱情,什么事情都肯做。
  “小智啊,我正好把你房间里的被子晒了一下,只是——咦?我没说家里需要帮忙啊?怎么就进来?”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袁白露突然顿住了,看到坐在那里的人,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来人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随后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刀。
  直到此刻,袁白露才发现,对方的手上居然还戴着手套,脚上、头上都裹得严严实实,显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愣了一下,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原来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想要干什么?”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会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我想要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再问吗?”来人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同情,“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当时睁着眼睛吧。我可不想自己去坐牢。”
  说着,来人朝着袁白露走了过去,眼中露出了狰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