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议定三战计胜方证
任我行道:“倘若我们三人比武落败,便须在这少室山上居住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冲虚道人道:“正是。要是三位比武胜了两场,我们自然服输,任由三位下山,这八名弟子也只好算是白死了,你看如何?”
任我行道:“我心中对你这牛鼻子老道只佩服一半,自然觉得你所说出的话,也只有一半的道理。那么你们这一方是由哪三位出场?是由我来挑选吗?”
左冷禅道:“方丈大师是主,他是非下场不可的。老夫的武功搁下了十几年,也想下场试上一试。至于这第三场吗?这场赌约既是冲虚道长的主意,当然要让他的太极剑法露上一面了,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
正派这些武林高手中间,虽然个个武功都是不俗,毕竟还是以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为首,而左冷禅自认为自己的武功也不亚于他们二人,自然要把自己加上去了,更何况他这样做还有自己的私心。
正派中人一起称是,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乃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武功之高自然无人质疑。而左冷禅十几年前曾经和任我行交过手,据说任我行就是在那次之后,就归隐江湖,然后就传出他传位于‘东方不败’,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任我行道:“三战两胜,这个极为不妥,咱们只比一场。你们挑一位出来,我们这里也挑一人出来,干干脆脆只打上一场岂不痛快!”
左冷禅道:“任兄,今日你们势单力微,已处在下风了。别说我们这里十几人了,单是如此已比你方多出三倍有余。方证大师若是一声号令的话,单是少林派中一等一的高手,便有二三十位,已足够擒拿下你们了。”
任我行道:“因此你们便要倚多取胜吗?”
左冷禅道:“不错,我们正是要倚多为胜!”
任我行道:“左冷禅,你真是不要脸之至。”
左冷禅道:“任我行,无故杀人者,才是不要脸之至!现如今你认为,你们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任我行道:“杀人一定要有理由吗?左大掌门,你到底是吃荤还是吃素?”
左冷禅道:“在下人也杀得,又干什么要去吃素?”
任我行道:“你每杀一人,死者都是罪有应得的吗?我看未必吧?你们在场的哪一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生从未错杀错伤过一人?”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包括方证大师在内,都想起来了自己此生的经历,但是谁又能保证,所杀人之人,所伤之人又都是罪有应得的?
任我行接着说道:“你吃牛吃羊,牛羊又能有什么罪?它们凭什么让你们吃?”
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任施主此话,大有菩萨心肠。”
左冷禅道:“方证大师,你别上了他的当。他将咱们这八个无辜丧命的弟子比作了牛羊,并不是说他真的如此好心。”
任我行道:“虫蚁牛羊,菩萨凡人,都是众生,这又有何区别呢?”
方证大师又道:“是,是。任教主还是有慧根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左冷禅道:“任兄,你一意东拉西扯,难道你今日是不敢应战了吗?”
任我行突然长啸一声,只震得屋瓦俱响,供桌上的十二支蜡烛一齐暗了下来,待他啸声停止,那烛光这才重明。众人听了他这一声长啸竟然有如此威势,都不由得脸色皆变。
任我行道:“好,姓左的,咱们二人就比划比划,一站定输赢如何?”
左冷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战两胜,你们三人之中若有两人输了,三人便都得在这少室山上停留十年!”
任我行道:“也罢!三战两胜,我们这一伙人中,若有两个人输了,我们三人便在这少室山上停留十年!”
正教中人听他受了左冷禅之激,居然答允下来,无不都是喜形于色。
任我行道:“我就跟你再打上一场,向左使斗余矮子,我女儿女的斗女的,便向宁女侠请教一番,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左冷禅道:“不行,我们这边由哪三人出场,当由我们自己来推举,岂能由你指定?”
任我行道:“一定要自己来选,不能由对方指定吗?”
左冷禅道:“正是。少林、武当两大掌门,再加上区区在下!”
任我行道:“凭你的声望、地位和武功,又怎能和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相提并论?我看你是心怀鬼胎,要行那并派之举,强行把五岳剑派推到当今武林中的第三位吧?”
左冷禅哼了一声说道:“在下自不敢和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相提并论,却勉强可跟阁下你斗上斗!”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方证大师,在下向你讨教几招少林神拳,你可愿意赐教吗?”
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功夫荒疏已久,自不是施主的对手。但是老衲却想强留施主大驾,只好拿自己的身体挨挨施主的神拳了。”
任我行道:“方丈大师请!”
他抱拳为礼,方证合十还礼,却不出手。
任我行道:“在下使的是日月神教正宗功夫,大师使的是少林派正宗绝学。咱们正宗对正宗,这一架原是要打的!”
余沧海道:“呸!你魔教是什么正宗?也不怕说出来丢人现眼!”
任我行道:“方证大师,待我先杀了这余矮子,再跟你斗上一斗。我杀了这余矮子,不过是瞧着他讨厌,今天杀他,不算是一场比武!”
林平之心内一喜,虽然他一直不愿意假手于人,但是如若此时余沧海被任我行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诛杀了他,林平之还是会十分感激任我行的。
方证大师忙道:“千万不可,任施主,请接掌。”
只见方证大师轻飘飘拍出一掌。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任我行脱口叫道:“千手如来神掌!”
当即呼的一掌拍出,攻向方证右肩。方证左掌从右掌掌底穿出,仍微微晃动,一变二、二变四地掌影飞舞。任我行身子跃起,呼呼还了两掌。
林平之是看不懂二人的武功,陈勇一样是看不懂,但是大侠萧峰却是看得津津有味。只见方证大师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掌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掌法如此奇幻,显然是已经精研少林寺的七十二项绝技之一的如来神掌了。
任我行的掌法却单纯质朴,出掌收掌,似乎显得有些窒滞生硬,但不论方证的掌法如何离奇莫测,当任我行的掌力送到,他必随之变招,看得萧峰都不由得暗暗佩服,任我行武功了得。
林平之这段时间听说过无数次魔教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如何的厉害,萧峰心道,难道任我行与自己的三弟段誉还有些渊源不成?如若如此,自己还需想办法帮上一帮,所以对任我行的武功格外的留意。
但是看着任我行与方证大师的比斗越发的不像,再看任我行用的什么吸星大法,和三弟的北冥神功相差甚远,看来这吸星大法也不过如此啊,自己的二弟、三弟,他们那时才是真正的少年英雄啊……
任我行与方证大师比武已经渐落了下风,他只觉方证大师的内力虽然柔和,却浑厚无比,他使出了“吸星大法”,竟吸不到方证大师的丝毫内力,心下更加惊讶。
方证大师道:“善哉!善哉!”跟着右掌击到。
任我行又出右掌与之相交。两人身子一晃,任我行但觉全身气血都晃了一晃,当即疾退两步,陡地转身,右手已抓住了余沧海的胸口,左掌往他天灵盖上急拍下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实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奇变,眼见任我行与方证大师相斗,情势渐居不利,按理说他自保尚且不及,哪知他竟会转身攻击余沧海?
这一着变得太奇太快,否则余沧海也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怎么也不会被任我行在一招之间,便被他所擒拿下来。众人“啊”的一声,齐声惊呼,却没有一人上前援手。
方证大师身子跃起,犹似飞鸟般扑到,双掌齐出,击向任我行的后脑,这是武学中的“围魏救赵”之策,攻敌之不得不救,旨在逼得任我行撤回击向余沧海头顶的左掌,让他反手挡架。
众高手见方证大师在这瞬息之间使出这一掌来,都大为钦服,却来不及喝彩,情知余沧海这条性命是有救了。
岂知任我行左掌固是撤了回来,却不反手挡架,一把就便抓住了方证大师的“膻中穴”,跟着右手一指,点中了他心口。方证大师身子一软,便当即摔倒在地。
众人大惊之下,纷纷呼喝,一齐拥了上去。把方证大师护在了身后。
萧峰暗自发笑,任我行变招神速,是个聪明人,他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借助余沧海而胜过方证大师,绝对是个人才。而方证大师不免太过迂腐了,空有一身本领,自己的实力却发挥不出来一半。
实在是让自己想象不到,少林寺方丈的武功,也已衰退到如此地步了吗?如若与自己交手,他方证根本就过不了十招。不是他武功不行,而是临敌经验上差的太多。难道这些年间,武林中发生过什么浩劫吗?竟然断层的厉害?
左冷禅突然飞身而上,发掌猛向任我行后心击出。任我行反手回挡,喝道:“好,这便是第二场了!”
左冷禅忽拳忽掌,忽指忽抓,片刻间已变了十来种招数。任我行给他陡然一轮急攻,一时只能勉力守御。很明显,这左冷禅就是为了趁人之危,才会这么着急着前来比武的。
任我行适才和方证大师相斗,最后这三招虽是用智,却也已竭尽平生之力,否则以少林派掌门人如此深厚的内功,如何能让他一把抓住“膻中穴”?一指点中心口?这几招全力以搏,实是孤注一掷。
任我行所以胜得了方证大师,纯是使诈。他算准了对方心怀慈悲,自己突向余沧海痛下杀手,一来余人相距较远,纵欲救援也所不及;二来各派高手与余沧海无甚交情,决不会甘冒大险,舍生相救的,也只方证大师才一定会出手。
当此情境,这位少林方丈唯有攻击自己,方能解除余沧海之困。但他对方证大师击来之掌偏又不挡不格,反拿对方要穴。这一着又险到了极处。方证大师双掌击他后脑,不必击实,掌风所及,便能令他脑浆迸裂。
他反擒余沧海之时,便已拿自己性命来作此大赌,赌的是这位佛门高僧菩萨心肠,眼见双掌可将自己后脑击碎,便会收回掌力。但方证大师身在半空,双掌击出之后随即全力收回,纵是绝顶高手,胸腹之间内力亦必不继。
他一拿一点之下,果然将方证大师点倒在地。只是方证大师的浑厚掌力所及,已扫得他后脑剧痛欲裂,一口丹田之气,竟然也转不上来。
冲虚道人忙扶起方证大师,拍开他被封的穴道叹息道:“方丈师兄,你一念之仁,反遭奸人所算。”
方证道:“阿弥陀佛。任施主心思机敏,斗智不斗力,老夫是真的输了。”
岳不群大声喝道:“任先生行奸使诈,胜得毫不光明正大,非正人君子所为!”
萧峰心道,这是生死搏命,谁还会谈什么君子之义?你也太过迂腐了吧?还是在此沽名钓誉?
如若这些人和自己交手,平心而论,根本又是一个聚贤庄!他们的武功都有明显的缺陷,难道他们自己都看不出来吗?只不过这次如果自己出手,他们人再多自己也已有把握赢下这些人来……
预知左冷禅与任我行比武谁胜谁负?觉醒后的萧峰到底在少室山的比武中又能见证些什么?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