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天地变
“您既然认同神子，为何还要做这种事情？”黑心老人还是想不通。
“你应该知道了吧！所谓的守封一族，其实都是怨灵。他们自以为存活了万年，可人岂能存活这般久远的岁月。”老村长看向黑心老人缓缓讲道。
“他们都是当初界缝出现后，身死之人。只是降临此处的神，恢复了他们的神智，不再浑浑噩噩罢了，却也丧失了些记忆。”
“这就是为什么要他们不要离开这里的原因？因为一旦离开‘幽域海’这种特殊环境，他们就会烟消云散。”何大智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的不能离开，一来确实需要看护封印，不得擅自离守；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守封人。一旦离开‘幽域海’这种可以让魂体存在的环境，便与自杀无异。
老村长点了点头。
“可是我看他们很多都是人，完全看不出是怨灵！”黑心老人困惑地看着老村长问道。
“这是神的手笔，就连他们自己也都是这般认为自己还活着。所以才有了守封一族之人长生之说。而我建立‘无缘村’便是将那些怀疑甚至是已知晓自身是怨灵的同族聚在一起，给他们一个‘家’。”
“为何你没受冥界气息的侵蚀？”大白望向老村长问出了关键问题。
老村长神秘一笑，“因为，我是第一代守封人。机缘巧合下我融合了冥界的气息。”
说着，老村长的脸上，宛若虫子般钻出了一条条黑色的丝线。
“黑丝！”何大智和张小凡两人都有被吓到。
大白也满脸错愕地看着老村长此时显的异常狰狞和诡异的脸。他仅有半根黑丝，就差点控制不住被反噬侵染。而村长竟有这般多的黑丝，着实让他震惊。
“你可知……”黑心老人一直在洛云机身边，所以他知道这黑丝的诡异和凶险。
老村长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脸上的黑丝，“活的这般久，什么都看开啦。”
众人被老村长坦然的态度所感染，心中说不佩服是假的，无论是其修为还是心境。
“您……”黑心老人看向村长，有些话真的说不出口。
“神子所要取的东西，最后那部分在我这里。”老村长和蔼地看向黑心老人，直到此时，他还是将黑心当做了自己的子侄。
在‘无缘村’中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老村长出自真心想为他做的。
大白眼神凌冽了起来，他不希望和老村长为敌，不说修为，只说为黑心老人和金铃夫人做媒一事，他们就无法出手。
老村长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微笑着看向黑心老人和金铃夫人，“你们刚成婚，可要好好地过日子。特别是你黑小子，要好好待人家。”
黑心老人拉起金铃夫人的手，对村长重重地点了下头。
“丫头！若黑小子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无缘村’的村民都会为你做主的！你若外界没有家人，就把‘无缘村’当做是自己的家！”老村长看向金玲慈祥地叮嘱道。
金铃夫人对着老村长郑重地一拜。
此时，众人哪还听不出老村长的死志！
“生前莫道无缘，死后不述有情！不问前世福祸，只求今时无怨。”
“好好待他！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老村长对金玲说道，然后转头，最后看了一眼黑心老人。
一阵黑色的浓雾从老村长的身上弥漫开来，化为烟柱涌向了张小凡怀中的洛云机眉心。
随着气雾地变薄和消散，老村长的身影也渐渐模糊。
“黑小子！将这些孩子送回‘无缘村’吧！就告诉他们，老头我终于能卸下担子了。我要出去好好玩一玩，看一看！一万年呐……”老村长的身影从脚部开始快速地分解成星星点点的亮光，最后就连仅剩的头部，也快速地消散。
只留下一个慈祥和蔼的微笑，在众人心中留存。
老村长的消散只是一个引子，天色突然光暗流转，时明时暗。风云突变，无数黑色烟气往祭坛涌来，汇聚于顶端，瞬间将洛云机围拢，形成一个偌大的雾茧。
田不易几人被这股烟气逼退到祭坛顶端的边缘处。几人看着随着烟气聚拢而来，远处黑沉的天空渐渐变的灰蒙，没了昏暗之象。
似乎一切都在恢复正常，禁域在收缩，‘幽域海’也因这聚拢于祭坛之顶的黑色烟气，跟着收缩。
齐肩高的草地在变矮变细，恢复成正常草儿应有的模样。巨大的动植物也都在恢复原本的形态。
当祭坛顶端中心处，黑色烟气完全汇聚形成一颗‘茧’后。这处天地，便显出了它本来的样貌。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灰色的……光！
而这些景象在一阵光晕闪烁数次后，再度变了模样。
祭坛顶端的众人，因洛云机被裹成了颗‘茧’，以及老村长的离开，心情正处于震惊和悲伤之中。完全没注意到这番天地的数次变换。
众人站在祭坛顶端，久久不愿离开，黑心老人更是陷入了浑噩之中，似乎是在回忆着曾经的过往。众人都没有去打扰，只留下金玲夫人陪在其身旁。
界缝消失了，此处的天空不再昏暗，露出了头顶遥远之处的一点冰白。那是冰层，这里果然是在地底深处。而光源便是从那点冰白之中照射下来。
没了那些让人讨厌的雾气，地面也袒露了出来，黑色的沃土。只是不知道万年来，这里埋葬了多少尸体才会形成这种肥沃的土质。
在下祭坛的途中，守封一族之人依旧跪在那里，仿佛化身成了雕像，动作竟也一直未变。
“界缝已合！你们自由了！去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情吧！”大白看着他们，怜悯地说道。
“我等怨灵之身，又有什么可做的？”中年人仰头看向大白他们，一脸的苦涩和无奈。
他们竟已经知道自身是何种存在。看来，聪明的人并不少！
连死都做不到，入不得黄泉，转不了轮回。这片小天地，千万年来，闭着眼都能知道每处的细节。
这里实在是太小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