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一声兄弟,无尽的酸楚

  光腚一郎抿着嘴,呵呵笑了,说了声好,然后扭头,朝着通道下面走去。
  我略作迟疑,还是跟上了他。
  出乎我的意料,这地下通道很复杂,而且越走越宽敞,前面甚至有灯光,并不如我想的那般,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光腚一郎脚步飞快,我必须小跑才能跟得上,在他耳边小声追问,说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他低声呵斥我,说黎家的巡逻队每一个小时过来一次,外面的门锁已经被撬开了,下一次巡逻的时候,人家必定能够发现,所以时间很紧迫。
  我听了,抿着嘴角不言语。
  大约前进了两分钟,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分岔路口,路口左边是一条倾斜往下的通道,而右边则是一个很宽敞的石厅。
  光腚一郎来到这里站定,随即指着右边的石厅,小声说,“你要找的人被关押在右边的石室,不过你要小心一点,这里是黎家的地牢,有专人负责看押,要救人,就必须先搞定看守。”
  我反问说那你呢?
  他指了指左边的通道,沉着脸说道,“我要找的东西在左边,咱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以后当做谁也没见过谁。”
  我沉声道,“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别骗我。”
  光腚一郎似乎很着急,并没有计较我的言语,反而是笑了笑,侧着身子看我,说上次一战,大家都未能尽兴,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很想和你身边那位术士朋友再较量一场。
  这丫的一席话,装逼范儿十足,我年少气盛,禁不住皱眉问,“那我呢?”
  “你?”光腚一郎看我一眼,邪笑两声,摇头,不做言语,可那眼中的轻蔑意味却十足地流露了出来,搞得我好不恼火。
  丫丫个呸的,小日本,看不起谁呢?
  不过此时此刻,我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些,指了指左边通道,说你先走吧。
  我对这孙子多少怀有一些戒备,并不肯将后背露给他。不晓得光腚一郎有没有看穿我的心思,只是笑了笑,随即便摇头走了。
  目送这家伙消失在左手边的通道,我这才松口气,依旧潜伏着,朝右边石厅靠近。
  果然,前进不足二十米,我听到皮鞭甩动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尖酸的厉笑,“小子,挺能扛啊,挨了老子这么些天折腾,你居然能坚持一声也不吭。不过何必呢?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能交代出那两个大陆仔的来历,我就向上头建议,放过你。”
  “呸!”紧随而来的,是一道嘶哑中伴随着无穷恨意的怒骂,“你们这群王八蛋,早晚有一天,我背后的组织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依旧嘿嘿冷笑,说你背后的组织,是宗教局么?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个可怕并且庞大的组织啊,然而这里是港岛,一个高度自治的地方,就算你们的人手腕再铁,也注定伸不过来。
  听这话,我已经偷偷潜入了石厅,眯着眼,朝灯光最亮的地方望去。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十平米的小房间,房间墙壁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有的铮亮如新,在灯光照射下微微泛寒,而在房间居中的地方,则站着一个手指皮鞭、长得十分阴鹫的家伙。
  而他对面被绑着的,则是已经被折磨得皮开肉绽的赵旭,几天不见,这个原本长相斯文的家伙,已经被折磨得脱了相,满身伤痕,上衣被皮鞭打破了,渗着大量的浓血,一头脏兮兮的头发搭耸下来,覆盖在脸上,整个人犹如厉鬼般凄厉和恐怖。
  “赵旭……”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我顿时感觉整个心脏都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心中怒火,厉吼一声,朝那手拿皮鞭的汉子暴冲过去。
  “啊……你是谁?”看见忽然闯入的我,那黑脸汉子一脸诧异,本能地惊呼了一声。
  我埋着头只顾前冲,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手腕一翻,一把瑞士军刀脱手,直射向这家伙眉心。
  “该死的,原来是你!”这老小子惊呼着闪开,忽然瞳孔一阵缩紧,似乎认出了我,顿时气得哇哇大叫,说好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敢闯进黎家的地方救人,你当真不晓得死字怎么写!
  说着,他将长鞭一抖,挽出几道旋转的鞭影来,奋力绞向我的脖子。
  能够被黎家用来看守“地牢”的,自然不会是普通角色,事实上这人的气势很足,乍一出手,那长鞭之上立刻涌动出森冷的气息来,宛如化作了一道影芒,朝我兜头罩下。
  换了平时,我可能会选择跳开,不敢硬来,然而此时望着赵旭身上的大量伤口,内心却感觉点燃了一团火焰,压根就没有思考的余地,将双手齐伸,猛然探了出去,五指成钩,同样抓向了这家伙脖子。
  狭路相逢,比的就是谁更快!
  这家伙见到如此不要命的我,眼神也是猛然抖了一下,临时变招,将长鞭一震,化作一条游龙,猛然锁向我的手腕。
  他使鞭的功夫很强,那狭长细软的鞭子,在他手中翻飞如龙,灵活自如地运转,很轻易便缠绕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徒然缩紧,死死限制着我,不让我有发挥的空间。
  然而双手被制住后,我却一点也不心慌,身体仍旧在惯性作用下暴冲,一个头锥,狠狠砸向着老小子的胸口。
  他不防我还有这一手,顿时吓得倒退一步,急忙横过手臂来抵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额头狠狠撞击在他胸口上,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身体倒飞,犹如折翅的鸟儿,胸骨则是“咔嚓”响成一片,不知道被撞碎了几根。
  我这一下含怒出手,几乎撞得我自己头骨都要碎掉了,那家伙自然也不好受,倒地后徒然一个翻滚,然后张大嘴喷出一口老血,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我,“你……你……”
  他一时气短,没等把话吐出来,脸上便一阵潮红,委顿在地,我则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瑞士军刀,跑向赵旭面前,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把,说委屈你了,兄弟!
  换了以前,我和赵旭虽然很聊得来,却从不以兄弟相称,然而此刻看见他为了我和陈玄一受尽折辱,甚至搞得家破人亡,这一声“兄弟”,不由自主就蹦出了口。
  赵旭被绑在一个十字椅上,并不能动,听到我的声音后方才慢慢把脸抬起,那双迷茫的眼中,满是死灰和令人心悸的绝望,麻木地问我,“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