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宝宝,我疼

  黎俏的下颌骨被男人捏在手里,闭了闭眼,很是无奈。
  行吧,偏执症也发作了,伴随着暴力倾向,她今晚会不会被他捏碎?
  黎俏抓住他的手腕,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肌肤,“你别生气,以后不会了。”
  商郁压下俊脸,和她近在咫尺,“你每次都这么说。”
  此时,眼前的男人让黎俏很陌生。
  那双充血的眼眸,阴鸷的神情,还有他固执己见的想法,和往日里的作风有着天差地别。
  可你又不能和偏执患者理论对错。
  因为他所饱受的痛苦外人同样无法体会。
  黎俏垂着眼睑,嘴唇发白,弹指一念间,她就放弃了挣扎,重新看向商郁时,以怀柔政策向他示好,“疼,轻点呗?”
  “你也知道疼?”闻声,男人没卸下力道,反而更用力地捏紧了她的下颚。
  黎俏脑门沁出细汗,阵阵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
  她稍稍用力按着商郁的手腕,喘息了几秒,直视着他的眉眼,继续诱哄,“宝宝,我疼。”
  然后,力道小了。
  黎俏眼底划过一丝诧异,看了眼别处,又睨着男人试探般唤道:“宝宝?”
  这两个字,可真腻人。
  但似乎……起作用了。
  一时间,宿舍里没了声音。
  商郁半蹲在黎俏的面前,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痛苦的挣扎。
  黎俏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倾身向前往他怀里钻,同时勾住他的肩膀,轻轻啄着他的嘴角。
  两人唇瓣相贴的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到男人肢体上的抗拒。
  但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浅吻在她的主导下渐渐变成了法式热吻。
  狂躁症的暴力倾向似乎被她的温柔缱绻所熨帖折服。
  但后续影响犹在。
  比如,商郁圈着黎俏的腰,把她按在怀里深吻时,坚硬的肌肉毫无意外地压在了她的伤处。
  他的病症发作,导致亲密行为都被染上了暴力的色彩。
  宿舍里的温度在急剧升高,空气也变得暧昧滚灼人。
  可是几分钟后,由于商郁的臂弯一直勒着黎俏侧腰的伤处,持续加剧的力道使得黎俏难以支撑,持续不断的眩晕感让她软在了他的怀里。
  黎俏罕见的晕了。
  什么都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而她被撕坏的T恤,露出了雪白的肩膀,那上面还挂着一个被咬出来的牙印血痕。
  伤上加伤。
  ……
  惊心动魄的一夜,在后半夜又掀起了一次波澜。
  黎俏发烧了,商郁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三助手和卫朗。
  此时,深夜三点,黎俏高烧不退,工厂所有的医生都围在宿舍床前,该打针的打针,该输液的输液。
  黎三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挂满褶皱的衬衫和脏污的西裤,紧抿唇角看着黎俏烧红的脸颊,冷声问道:“他们出门了?”
  南盺点头,“我问了工厂的保安,说是开车出去的,一个小时前就走了。”
  要不是她刚才过来想看看俏俏的情况,也就不会发现她呼吸粗重还发了高烧。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衍爷带着手下干嘛去了。
  黎三低咒一声,胸腔堵着一口气,难以纾解。
  这时,工厂的医生抬头看了看点滴,转身对黎三道:“三爷,七小姐没什么大事,她这是过度疲劳外加伤势没有及时处理引起的发烧,退烧后多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确定?”黎三眉头紧锁,“她回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烧?”
  医生回答不上来,只能讪笑道:“这……可能是累的。”
  也不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打架就打架,怎么还咬人呢?
  七小姐身上被撕坏的T恤还没换下来,那肩膀上有个血牙印,看起来挺触目惊心的。
  这年头,打架都不讲武德了?
  ……
  清早,晨光熹微,天空还泛着黎明前的青灰。
  宿舍没拉窗帘,淡淡的光线落进来,黎俏皱了下眉头,感觉很不舒服。
  又热又渴。
  她眼睫轻颤,掀开了一条缝,浑身肌肉酸痛,抬手都费劲,明显是打架后遗症。
  黎俏睡眼惺忪地舒展眉心,咽了咽嗓子,火烧火燎的。
  “渴了?”耳边飘来一句低哑的男声,黎俏的意识逐渐清醒,扭着脸投去视线。
  此时,商郁坐在床边,看到她睁开眼睛,立马伸手探向了她的额头。
  黎俏还带着血丝的小鹿眼望着男人,很快就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几点了?”
  “不到七点。”商郁边回答边俯身从桌角拿起水杯。
  他双手的骨节处缠着纱布,一手端着水杯,另一手意图穿过黎俏的后颈扶着她起来喝水。
  但指尖刚触到她腮边的肌肤,又蓦地停顿了。
  他似有犹豫,僵持了几秒,就收回了手。
  黎俏:“?”
  她看了看水杯,又瞄他几眼,眼波一闪,“你不喂我?”
  他不敢碰她,她看出来了。
  商郁抿唇不语,表情是少见的复杂。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黎俏便朝着枕边努嘴,“你坐这。”
  男人挪到床头坐下,黎俏顺势支起身,往后一仰就靠在了他的胸前。
  商郁浑身一僵,由着她倚在怀中,一动不动。
  黎俏后脑枕着男人的肩膀,眼神看着他手里的水杯,仰头瞥他一眼,“我渴。”
  商郁动作迟缓地把水杯送到她唇边,半杯水润喉,黎俏觉得舒服多了。
  她拉高身上的被子,嗓音也不似之前那么软哑,“你没睡觉吗?”
  “嗯,不困。”
  男人把水杯放到桌上,替她掖了掖被角,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亲密举止。
  黎俏不曾提过昨晚发生的事,也没打算多问。
  她往床里面挪了挪,手指钻出被子,拍着床沿,“一起睡会?”
  商郁低眸看着怀里的脑袋,从背后入怀的姿势,让他无法窥探黎俏的表情。
  他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狂躁症并不会让人失忆。
  他清楚记得昨晚的每个细节,包括把她甩到地上,包括差点掐碎她的下巴,也包括他半夜离开工厂,错过了她发高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