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父子连心
秦河抓起一坨雪，朝小丫头砸去，惊得“啊，啊，啊”！
成年人的思维再一次回到十三岁的身躯，秦河渐渐发现自己有些时候，也变得有些幼稚。
这种随遇而安的生活，一度让秦河，感觉自己越来越懒散了，如果不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半睡半醒中，突然想起自己前世的种种，秦河一度以为，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
初一上学期，期末考试如期到来，学校所有同学，都变得紧张兮兮，每天晚自习结束后，每个教室依然是灯火通明，早自习的读书声，都大了许多，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一丝对期末考试的畏惧！
面对期末考试，秦河则是淡然面对，潇洒考完离场。
考试完了后，小胖墩刘海龙叫秦河去他家里吃饭，说他父母邀请秦河过去。
秦河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这学期，刘海龙的成绩，完成了逆转性的改变，现在几科成绩，已经稳定在七十分到八十分左右的成绩，这在以前，是他想都没敢想象的成绩。
别说刘海龙，今年整个初一四班整体成绩，是整个初一年级中，表现最靓丽的一个班，甚至已经有好些班，都在学猫画虎，组建学习兴趣小组。
而且小胖墩好像对英语还挺有天赋的，现在一些简单的英语对话已经说得杠杠的了，上次月底摸底考试，小胖墩的英语成绩，竟然考了九十七分，班上第二的英语成绩，这不止让秦河有些意外，他父母更是喜上眉梢。
秦河和小胖墩一前一后朝他家走去，看着前面的刘海龙，秦河发现自己好像身高和他差不多了。
秦河有些小窃喜，上前一把搂住刘海龙的肩膀，笑着打趣道。
“胖胖，这次考试怎么样？”
“还可以，除了数学有几题解不出来，其他题目都不算太难，英语，我估计九十五分以上是必须的！”
“瞧你得意的！”
“全靠老大的栽培！”
“知道就好！”
到了他家，刘父为这次招待，准备已久，大鱼大肉不用说了，饭桌上，一直给秦河大把夹菜，好一顿恭维，临走前，刘父还想塞一个红包给秦河，被秦河笑着拒绝！
其实不止刘海龙，就算其他同学，秦河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除了同学之间的关系，更多的像是对待弟弟妹妹的感觉。
他的心，始终无法融入这个年龄段，那种热血的友情和懵懵懂懂的暗恋，他这辈子，都没真正体验过。
好比他上辈子特别喜欢一个初二的妹子，每次见到对方，那种心悸心慌的感觉，至今都还记得，当年给对方写了十几封情书，虽然一封都没给人家，但是那字里行间，都是****似的情感。
可这辈子再一次面对对方，秦河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小妹妹长得挺可爱的。
其他的冲动或者其他的想法，完全没有，甚至，还有一种老气横秋的疲惫感，每天和一群小鬼生活在一起，秦河有些觉得挺没意思的，但是当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小屁孩，秦河有时想，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前世的很多遗憾，这辈子，其实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能做到。
学习成绩，金钱，身高，一切好像，顺其自然简简单单就做到了。
中年人的孤独，却在这具十三岁的身体里，有时也是一种无奈。
放假后，秦河提前过上养老的生活，每天遛遛狗，偶尔去小溪里捞一些小鱼小虾打打牙祭，没事就背着手在附近溜达溜达，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外公自从戒酒后，整个人精神是精神了，家里每天的农活，挑水，基本都是他包了，每天早出晚归，在田地间忙碌！
外公好像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戒酒后，他现在连酿酒，都没酿了，偶尔抽几口旱烟，那张老脸时而看着远方发呆，这让秦河有些疑惑，难道外公还有什么心结？
秦河向外公，旁敲侧击好久，外公从来都没正面回应过，也只好暂时作罢！
堂叔的生意，已经彻底走上正轨，收入每天都稳定在两千左右，现在整个县城，有二十八家秦家烤串摊了，除了原先的二十四家摊子外，另外又增加了四家。
在秦河的建议下，堂叔年底在县郊买了一块地，足有三亩地，每亩地价格才二万不到。
那个位置在2008年后，县一中将搬迁到附近，而那三亩地就在校门口的步行街上，秦河这也是提前为堂叔安排好退路。
到时建几个门面房，不管是出租还是自己做生意，一个月几万块钱还不是轻轻松松。
在这个年代，赚钱实在太容易了，但是秦河并不想给亲戚太多施舍，将心比心吧！上辈子自己的家庭也没受到多少亲戚的施舍，这辈子，自己也不想突然暴富去改变什么。
放假几天后，秦河再一次去了学校拿了成绩通知书，没有任何意外，秦河拿到一张奖状，这是秦河两世，第一次拿到那种黄灿灿的奖状，而且上面写着第一名！
秦河看着这张奖状，不由感慨万千，上一世，自己无数次梦到，如果自己有一天能拿到奖状，那该多好呀！
现在，终于圆梦了！
可惜父母暂时看不到这一幕，秦河不由无奈地笑了笑，记忆中，父母今年会回家过年，不知道父母看到这张奖状会是什么心情。
农历二十三，南方小年前夕，这天，秦河穿着崭新的羽绒服，一双高帮运动鞋，整个人比上半年已经高了好几厘米，现在都快一米六了的个了，他眼眸处，有一丝同龄人没有的成熟。
他清楚地记得，这天傍晚，父母提着大包小包赶了回来，母亲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伸出那双冻得冰冷刺骨的双手抚摸他的脸蛋，那一幕，多年以后，他现在还记得。
如今旧事重演，秦河内心不激动是假的，他身上的衣服鞋子，全都是他自己买的，除了自己，外公外婆，老弟，张玲姐妹俩，每人都买了两套衣服鞋子。
如今堂叔每月都和他对一次账，光上个月，利润就五万五，就算二八分，秦河也能分到一万一，堂叔好几次想多分点给秦河，秦河都拒绝。
既然说好二八分，那肯定会二八分，但是亲兄弟明算账，秦河也不希望这里面夹杂太多其他东西，每月大家把账目算得清清楚楚，你赚多少，是你应该的。
秦河只希望堂叔在未来，面对更多的金钱诱惑的时候，还能保持这种初心。
他已经给父母计划好了，明年他拿这些分红的钱，给父母在县城开一家火锅店，这次不需要开什么分店，他也没想过让父母赚多少钱，做一个小老板，每月赚万八千，在家还能照顾父母孩子，这种生活就足矣！
父母都是小学初中毕业，说实在话，如果秦河真在背后当推手，让父母一年赚几百万，还是可以赚到的。
但是德不配位，必有余殃，如果自己真那么做了，未来，父母真还会和自己印象中那样，老实巴交一辈子吗？秦河不敢确定，人性这个东西，谁也不无法理解。
未来，自己肯定会成为有钱人，而且还是那种非常非常有钱的人，但是秦河不想自己初中，就急急忙忙赚几亿，几十亿，成为某些人背后的大佬，那种生活，太累，而且需要活得小心翼翼，没必要。
这一整天，秦河都坐立不安，他期待再一次见到父母，又害怕再一次见到父母，这种复杂的心情，只有两世为人的他，才能懂！
临近黄昏，山间起了一层浓雾，秦河哈了一口白气，他抬头朝远处的小路方向观望，明知道父母会在傍晚六点左右回家，可他今天已经不止一次，朝那个方向观望。
这一次，他抬头的瞬间，就看到远处乡间小路上，两个身影缓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秦河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他擦了擦眼睛，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爸妈的确回来了！
秦河连忙小跑过去，却走到半路，又停住，看着前方两个身影渐渐清晰，走在前面的应该是老爸，他背上背着一个蓝色牛仔包，肩上还扛着一个蛇皮袋，后面的母亲用一根粗树枝挑着两个化肥袋，两人时不时朝外婆家的方向观望。
秦河此时眼角有些发酸，这一幕，在他记忆中已经只有一个影子，今天再一次重演，他想看清父亲的身影，那张黝黑的脸庞上，那容颜，依稀可见，如自己记忆中父亲的模样。
秦河停住脚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忐忑，如同多年未回家的游子，再一次面对父母，
终于，再一次近了，老爸也好像看到秦河，带着不确定地语气喊道。
“小河，是你不？”
秦河只感觉心里一颤，带着有些颤抖地声音回道。
“爸，是我！”
秦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飞快地奔上前去，接过老爸肩上的蛇皮袋，父子俩眼神交汇，秦河小脸红了一下，连忙回头，领着爸妈往外婆家走去。
走在背后的老妈笑着看着秦河的背影，笑着对秦河道。
“小河，你在家，听外婆的话吧！”
听到这亲切又陌生的声音，秦河笑着摇了摇头回道。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是我照顾外婆了！”
身后的爸妈都笑出了声，马上十四岁的秦河，在他们心目中，还是那个青涩的小孩！
刚进屋，爸妈就看到贴墙上那崭新的奖状，老妈靠近一看，就看到那第一名的下面写着秦河两个字，老妈顿时惊喜地喊道。
“老秦，你快来看，你儿子拿奖状了！”
刚放下包的老爸一听，连忙上前查看，果然看到秦河的名字，而且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第一名的成绩，顿时让他们大感惊喜！
奖状的事，算是给父母第一个惊喜了，接下来，爸妈将会见到更多的惊喜。
外婆见爸妈回来了，连忙开始忙活晚饭，外公开始去摘菜，老妈见状，连忙过去帮忙，张玲妹妹俩跟着去烧火。
老爸和秦河，还有老弟，父子三人开始进屋烤火，老弟那张小脸丝毫没有见到父母的喜悦，小家伙学习成绩，一直班上中下游，一直担心老爸问他成绩，毕竟自己老哥可是拿了第一名的，他连忙打开电视，电视上动画片很快就把他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秦河看着老爸这张黝黑发亮的老脸，不由有些感叹，才三十七岁的老爸看上去，如同五十似的，显然，在外面，他工作并不算轻松。
老爸看到秦河和老弟身上崭新的衣服，不由有些好奇地道。
“小河，这衣服谁给你们买的？”
被老爸这样一问，秦河暂时还真没想好怎么回答，想了一下，转移话题道。
“爸，你和妈，现在在羊城那边打工，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老爸一下被秦河问到这个话题，顿时有些诧异，但是也没在意，随口回道。
“今年还可以，你妈在鞋厂上班，加上加班，有五六百块钱一个月吧！我在外面做工地，一个月如果有活干，也有七八百快吧！”
秦河笑了笑，很随意地道。
“爸，是这样的，我现在和堂叔在县城做了点小生意，我准备明年让你和妈也去做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秦河的话，让作为父亲的秦建军，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带着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你和你堂叔秦建国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烤串生意，我负责调味料，堂叔负责推广管理，赚到钱，我们二八分成，我二，堂叔八！”
秦建军一时之间，有些没想明白，只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他印象中，秦河就是一个爱玩，学习成绩很一般的孩子，今天刚回家，第一个惊喜现在还没缓过来，突然，孩子又说他现在和自己堂弟在做生意，这让作为父亲的秦建军，还搞搞清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河见父亲有些茫然，笑着准备继续给父亲一个重磅炸弹。
“爸，现在堂叔生意还可以，每个月收入能有四五万，我每个月也能分一万左右，我想拿这个钱让你们明年在县城开一家火锅店，你觉得怎么样？”
“等…等下，你刚刚说多少……？”
看到震惊到都快傻掉的老爸，秦河哈哈大笑，语气很轻松地道。
“老爸，你没听错，现在堂叔一个月能赚四五万一个月，可比你打工那份工资，强不止一点半点！”
秦建军这下是真傻了，他愣愣的坐在那，过了许久，才傻傻地想伸手去摸摸秦河的额头，秦河连忙躲闪开，无奈地道。
“爸，这事，你晚上和老妈商量一下，堂叔现在能赚多少钱，也就我和堂叔知道，其他亲戚还不知道，你过年，可别乱说哈！”
秦建军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突然左右看了看，见外公他们都在厨房，连忙小声朝秦河道。
“小河，你说的都是真的？”
秦河叹气一声，很认真地道。
“爸，你要相信你儿子，以前我的确爱玩，但是上了初中后，我突然就开窍了，觉得读书其实也挺容易的，我随随便便就能考全班第一名，就连堂叔卖烤串这个生意，也是我出的主意，我是觉得，我们家现在实在太穷了，我随便想一个主意，都比您和老妈辛辛苦苦在外面打工强！”
秦建军这下彻底傻了，他仔细打量秦河许久，才确定这的确是自己的儿子，他伸手把秦河的手拉进手心，用力的握住，父子连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双手黝黑，粗糙有力，秦河反手把老爸的手握住，想起前一世，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握过父亲的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也或许更多的是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