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权力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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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车窗都是半开着,自然风吹着比空调吹着舒适。
裴紫鸢的头发被人吹得微微凌乱。
车已经靠边停下。
裴紫鸢听到时曜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默着看他几秒钟,才说:“我确实知道一些事。”
时曜看着她没说话,安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有些沉重。
“但我没有任何证据,这样,我说了你还信吗?”
“鸢鸢。”时曜低低喊她一声,伸过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深深看着她:“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那我告诉你,你的猜测是对的。”
裴紫鸢看一眼突然被他握紧的手。
时曜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垂下的眼睫微颤,良久不语。
裴紫鸢看着他,单手松开安全带靠过去抱着他。
倒也没说什么,就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安抚。
时曜靠在她怀里,沉默了良久才闷闷出声:“他……为什么?”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时曜,裴紫鸢其实想了很久,最终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一时伤心总好过敌人我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
“左不过一个‘权’字。”她说。
时曜又沉默着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她坐回去。
裴紫鸢也坐回来,只是手还握着他的手。
时曜俊美的面庞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那他为什么还留着我?爸妈和二叔二婶离开的前三年,很多旁支蠢蠢欲动,是时家最乱的时候,为让我避开家族斗争,是他将我送到海城来的。”
“如果不是有他秘密将我送到海城,又隐瞒了我的行踪三年,让我有时间在海城站稳脚跟,我怕是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他既害我爸妈,又为什么救我?”
“你心里其实很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不是吗?”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不明白。
时曜突然抬眸看她:“鸢鸢,你这么了解我,若我的敌人是你,我一定不敌。”
他自然是明白的。
制衡之术。
留着他,是要让他来牵制其他人。
“但我不是你的敌人。”裴紫鸢微笑说:“所以,你不会有不敌的敌人;就算有,有我在,旁人也照样不敌你。”
看着她带着几许张扬的自信眉眼,时曜心尖微动。
有她在……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毕竟那曾是你最信任的人,可这就是事实。是残忍些,但你得面对。”
时曜却说:“其实我并不完全信任他,在时家根本不存在完全的信任。我也没有难过,只是有些失望而已。那终究是小时候非常亲近的人,也是父母去世后唯一护着我的人。”
“权力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权力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裴紫鸢沉默着看他片刻,很是认真的说:“有,权力很重要。”
时曜大抵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愣。
裴紫鸢继续说:“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规则才会由你来定;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才能护住你想护的人;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力,你的命运才能自己说了算。”
她不慕权力,但她深知权力的重要。
倘若前世最后不是他将时家留给她,莫要说帮他报仇,在时家那个豺狼环绕的地方,她怕是连自保都难。
时曜动动唇看着她,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又许是,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你生在别的人家,权力自然没有那么重要,但你生在时家,就注定了你永远无法脱离这些争斗,除非你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什么是胜利者?不就是权力的拥有者?”
“这是时家几百年传下来的规则,轻易改变不了。爸妈当年不是就想改变这个规则?可他们到最后都没有做到,就因为他们手里没有足够的权力。”
“有权力才有话语权,有话语权才能制定规则。”
良久,时曜说:“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
生在时家,这就是他摆脱不了的命运。
他就是……不太能接受为了权力六亲不认。
他握着她的指尖,看着她说:“我很抱歉,将你也拖进这个旋涡里来。”
不等裴紫鸢说话,他又说:“但我不后悔。生,我想有你陪着;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鸢鸢,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裴紫鸢指尖轻颤,抿唇看着他。
骗子。
说什么生想要她陪着死也要拉着她一起。
明明只会逼着她活下去,还用“连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来压着她,让她死都不能。
不能死,再艰难再孤寂再悲凉都得活下去。
“你确实很自私。”
时曜一顿。
随即又将她的手握紧,想说就算觉得他自私,他也不会放开她。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对他绽放出一抹笑,说:“不过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你呢,我准你自私。”
“你活着,我陪着;你死,我也陪着。”
时曜听到她的话,心尖突然滚烫,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受,就见她又说:“记住,你死,我也会陪着!”
面带微笑,眼眶却氤氲着水雾:“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丢下她一个人。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说这种话。
她到底……
他看不得她哭。
尤其是看不得她明明笑着,眸中却蕴着泪水久久不落。
看着特别揪心。
抬起手,以手掌遮住她那双蕴着水雾的眸子。
裴紫鸢沾着水雾的长睫扫在他手心,时曜垂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不会丢下你,到哪里都会带着你。我也不会让你陪我去死,是我将你拉进这场争斗的旋涡中,我会护好你。”
“既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那我就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不管敌人是谁。”
其他人都不重要,她才是他的全部。
别人都没将他当亲人看待,他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伤怀?若是他也像父亲那样威胁到对方的地位,对方必也容不得他。
当年的事,他心里其实早已有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