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明悟

  暂时稳定住牛头之后,上川悠仁离开浮世绘町,上杉穆说得三年之约前暗中解决牛头的想法很好,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牛头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或许因为自身性情和鬼大将情谊等原因答应了这个约定,但绝对会考虑自己这边暗下杀死的情况,就算他不考虑,也会有人帮他考虑到,并且将这种情况告诉他。
  当然上川悠仁更愿意相信前者,毕竟能够成为妖魔之主的人都不会太蠢,这样看来,牛头还真是顾念和鬼大将之间的情谊,他答应的潜在含义就是,只要上杉穆这边不提前动手,他就绝对不会先出手,当然准备是肯定会做的。
  有点愚忠,不过这是一名好手下的性格,而上杉穆的手下就是自己的手下。
  虽然上杉穆对于能够在三年后战胜牛头没有任何信心,但上川悠仁可是很有信心,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就自己现在掌握的信息,就有很多可以大幅度提升实力的地方,到时候带上上杉穆,只要他能够活下来,到时候再帮忙配置些顶级装备,大概率就可以应付牛头,甚至不需要完胜,只需要平分秋色也足够堵住大多数天寅组的嘴。
  牛头这边解决了,但是另外两位可没有那么好解决。
  当初天寅组最强盛的时候,手下一共有三员悍将,分别是牛头,鸩和枭。
  在鬼大将晋升失败后,他们最先脱离了天寅组,成立了自己的百鬼众,谋求更加强大的力量,其中牛头在资料中已经渡过了第一重三灾中的阴火灾,那么剩下两位的实力也差不多。
  同时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出现,本身就意味不明。
  其中牛头算是天寅组的正面强攻,而鸩则是暗杀专家,至于枭,在天寅组内部的记录中,他掌管着‘后路’,但有意思的是,这位掌管后路的悍将本来应该最忠心耿耿,但鬼大将却一直给对方极高的自主权,有点像分封的诸侯。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鬼大将如此对待枭,这一点上川悠仁暂时还不得而知,或许阴老知道点什么,但他绝对不会现在局势不明前,将天寅组的后路告诉自己,除非上杉穆的实力能够得到阴老的认可。
  如果是自己,站在阴老的位置,也会这样选择。
  上川悠仁在走廊上站立了一会儿,虽然牛头还没有臣服上杉穆的统治,但他现在坐镇浮世绘町,那么浮世绘町的防御力就会上升一个档次,至少出现问题之后,可以坚持到自己到来。
  那么自己就可以着手解决另外的问题,另外的问题中包括两方面,第一方面是调查八百比丘尼,对方自从之前现身,留下涉谷洁美这个线索之后,又重新销声匿迹,不过估计现在全东京的超凡势力都在寻找她。
  虽然当初红莲宫文仁曾经说过,直属于皇室的势力因为当初神炎天皇和比丘尼的契约不能够禁锢比丘尼的行动,但作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他们想要打擦边球实在是太容易了,即使发动人海战术,只要比丘尼现身,也会立刻得到消息。
  如果自己是那位比丘尼,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选择呢?
  上川悠仁将自己代入八百比丘尼的处境中思考,首先自己身负佛门重新建立阴世净土的大任,那么霓虹的佛门绝对会全力支持,这段时间自己唯一接触到的霓虹佛门人物就是清水槿,也到访过善国寺这种传承悠久的佛寺,但在其中却没有见到任何清水槿师门的人,只留下清水槿充当门户,那么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是真的去斩妖除魔,还是说在暗中帮助八百比丘尼布置,由八百比丘尼在明面上吸引所有火力,实际上的布局是他们在暗中进行?
  这种可能性很高。
  甚至留下清水槿看门都有说道,当初清水槿突然出现帮助自己对付黄泉女鬼端木泽,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佛门故意的布置,就是为了将自己串联进入这次的事件之中。
  这也解释八百比丘尼在明面上唯一一次出手,制造出了涉谷洁美,但却绕了一圈,通过自己将涉谷洁美送到善国寺,而不是她亲自将涉谷洁美送到善国寺,她的目的就是加深自己对这次事件的联系。
  想到这里,上川悠仁深吸一口气,这个过程中皇室绝对在其中扮演了某种关键角色,十三课是皇室最容易影响的势力,甚至花开院之所以被称之为御五家,就是因为他们是皇室供奉的阴阳师家族。
  两者加起来,很有可能是那位天皇在暗中主导,配合佛门同时出手。
  自己在他们的布局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不过他们需要自己主动配合,就像兵灾源家之于佐藤正义一样!
  自己不知不觉中就落入了局中,甚至因为之前种种麻烦接连而至,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或许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被影响了,就比如佛门的知见障。
  而自己现在能够反应过来·······上川悠仁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天空,他终于明白正元道人在自己想要推演天皇行动的时候,警告自己,与其不靠谱地推演这种大人物的行动,不如看清自己的未来。
  因为在自己想要谋算大人物之前,大人物们就已经动手了。
  还好自己找了一个大靠山,上川悠仁对着天空打了个道揖。
  瀛洲岛中,正元道人笑吟吟地看向眼前的莲花池,莲花池的清水之中倒影着上川悠仁的身影,“好小子,总算反应过来了。”
  随后对着身前的仙人拱手道,“谢过大仙援手。”
  他对面坐着一位肥头大耳,手拿蒲扇,赤脚踩在莲花池中的仙人,这位仙人神色有些纠结,挥了挥蒲扇,“老道我夹在你们佛道之间,里外不是人。”
  另外一处钟灵毓秀,但又小巧玲珑的庭院中,四座横桥将小小的一方庭院隔绝出了春夏秋冬四景,一位穿着白金色狩服,年龄在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举着手中的白棋犹豫了半晌,最后将白棋重新放在棋盒之中,看向面前仍然脸上带着笑意的和尚,“一灯大师,他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了。”
  “不过是料想中的事情罢了。”一灯和尚穿着朴素的袈裟,顺手拿起中年男子棋盒中的白子,帮助他落子,“他可不是我相瞒多久就能够瞒多久的,我们需要他的成长,现在就看他怎么出手了。”
  “你们需要他的成长,还是我们?”男人笑吟吟地问道。
  “陛下觉得是你们就是你们,觉得是我们就是我们。”一灯和尚落子之后双手合十。
  男人沉吟了片刻,对着一旁的侍从说道,“二皇子深得我心,赏赐一盒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