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真叫人沮丧
这个感觉米豆并不陌生，在地球上的海洋馆里，有这玩意。
不同的是，海洋馆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隔着玻璃观景海底世界。
而在这里，除了空旷的毛坯空间，就是毛坯。
连毛坯都不如。
毛坯好歹还有水泥呢，这里都是土坯。
这种感觉有些滑稽，不搭。
仿佛一切都是临时捏合起来，很随意似的。
就像到了一个游戏场馆里头，人家告诉你，这块服务区还在待开发，临时附送玩玩。
但是吧，越是这样越是令人觉得好像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里头蕴含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至于这个深意是什么，这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朋友能够想出来的。
米豆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不简单。
他想到了刚才还没有结束的话题，但是为了引起凡哒的好奇心，还是投其所好地“勾引”她道：“你还想知道土匪是啥吗？”
“呃……”凡哒显然已经是忘了还有这个诉求来着，但是看了一眼米豆，见他瞪着眼镜看着自己，很可爱的样子。“那你说吧，是啥？”
“我告诉了你之后，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米豆又使出杀手锏。
谈条件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问的问题我不是都回答你了吗？”凡哒有些不解。
“不行，要回答得心甘情愿一点。”
“emmm……”
算是默认了米豆的小要求。
“那我就先回答你了，啥是土匪？就是电影中的坏人，他们成群结队，占山为王，以打家劫舍为生，他们住的地方，就跟你们现在的这个市集入口差不多。”
“说完了？”
“说完了。”
“呀，这么好玩呀，你们电影中还有什么？”阮朵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米豆白了阮朵一眼，示意她不要多事。
阮朵吐了吐舌头，不吱声了。
米豆看着凡哒，等着她的进一步反应。
“这有意思吗？”凡哒终于开口。
“当然有意思呀。”米豆急了，倒不是为了电影鸣不平，而是自己的小圈套眼看要失效。
对米豆这么大的孩子来说，流量的本义是啥虽然不一定说得出来，但是怎么去吸引流量倒是与生俱来的有感觉。
毕竟，用户才有最强的觉知体验。
人类的进化就是延续着这个过程，从过去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到如今的网上原住民的生活体验，就是这么延续过来的。
是觉知体验的升级过程。
电影其实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的阶段产物。
进化可以令它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那你说说，电影怎么就有意思了呢？”凡哒不想跟这个小孩发生争执，更不想惹哭他。
米豆顿时来劲了，终于将对方引进了自己的“圈套”，他就是准备聊出这个话题来的。
“我爸爸说，电影是所有艺术形式的集合，集合了文学、美术、音乐、建筑、舞蹈……”米豆掰着指头说，“总之啦，电影是人类艺术的集大成者。”
“好棒哟！”阮朵拍手叫好起来。
“那又怎样？”凡哒依然冰冷。
“既然你们是地球的未来，那么电影为什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米豆说，“你们甚至连土匪这个概念都没有了，这忘性也太大了吧？”
“不是没有，是我们不屑再提及。”凡哒傲然地说，“当我们有了这些技术手段的之后，为什么还要留恋过去？那都是很Low的东西。”
“啥？你说电影Low？”
“不然呢？”凡哒说，“我们才没有功夫去做这些事情呢，它们已经被科技淘汰了。”
“那也不至于说它Low吧？”米豆还是忿忿不平的样子。
“米豆别生气了，可能他们这里跟我们那里都是一样的，大家有了更吸引人的玩具之后，就不会再理会这些东西了呢。”阮朵安慰米豆。
“不，我才不要。”米豆说，“你们都是科技的拥趸，科技令你们的审美都趋同了，都简化了，你看，这里像啥样子！”
米豆吐槽起来。
就像两个小朋友之间为了不同的观点吵起来了一样，嘴巴都撅起老高。
绝对不服输。
“你是因为这里的场景而不满的吗？”凡哒注意到了米豆情绪的缘起，又道：“这里可不low呢，这里是我们市集的入口，我们特意设计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让我们还能够对自然心生敬畏，保持一点对于原始自然的留恋。”
“啊？”这是米豆没有想到的答案。
“是的，因为我们科技发达了，什么都可以再造，都可以模拟，我们拥有了效率，这样就要求我们的审美在某一个层面上，但又不能忘记了我们的出处，于是就在这个市集入口，最重要的地方，还原到最自然的本色，没错，这种场面，是文明几百年前的水平，就是提醒我们，不要忘本的。”凡哒这次显得有些耐心了。
话多了起来。
“而且，这个地方虽然重要，但是一般人来不到这里，也就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我们就这么设计，让我们还保留一点原始的本色。”凡哒说，“要知道，生命的出现确实是个奇迹。”
米豆似乎可以明白了，原来这里和2070世界都是一个发展轨迹，即科技追求高效，然后高效造就趋同。
趋同的好处就是，节约了资源以及……
“好吧，你说说，这么发展你们满意吗？”米豆怕自己的表达不清晰，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你们满意你们现在的生活吗？”
“我们没有选择，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凡哒回答。
“神秘之主？”米豆脱口而出。
“你们叫神秘之主？”凡哒有了兴致。
“不，是他们叫神秘之主。”米豆指了指阮朵，“我们的文明里头不存在，我们相信……科学。”
米豆已经有了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你们发生过盲盒元日吗？”阮朵就跟见到亲戚似的，很大方地说，“我们发生过，之后就科技飞升了，我们认为世界是神秘之主的安排。”
“耶！”凡哒竟然主动和阮朵击掌起来，“达成一致。”
“好吧，就我一个是外人。”米豆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