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从小到大,从村里种地到进城打工,他的生命里根本就连接触到女人的时间都没多少。
哪里扛得住这温柔的刀子呢?
话说这也是为什么“自媒体”团伙专门选光棍孤儿下手的原因了。
周浪听了石头的回答也是哭笑不得。
当下也没有再问下去,两人一起往村子北口的腿子坞走去。
腿子坞南北走向,上窄下宽,是一座葫芦形状的长山谷,被两道长条形的小山夹在了中间。
其实腿子坞正经名字叫青龙尾,也有叫葫芦坞的,不过村里人觉得还是腿子坞形象点。
两条长腿夹块地,一年四季都流水,那可不是腿子坞嘛。
早年间吃不饱饭的时候,整个腿子坞都是被开了荒的。
后来田分到户,生活也渐渐改善,至少是吃穿不愁了,这腿子坞离村子远,没人愿意分这里的地,就变成了村里的公田。
一开始腿子坞的山地和中间的肥田都是承包给人的,上面的好想法一轮轮的下来,这腿子坞也一轮轮的搞过不少农产品经济。
就说那两边的小山上,先后都种过:柑橘、板栗、李子、桃子太多了。
上面人一换,就换一个想法就又换一个种法,周浪记得最后一回种的是猕猴桃。
都没搞起来,满山的果树全成了野树扔那,也没人管,最后都没人敢去包了。
这也是村长周德昌不想提这腿子坞的原因,没人能发财啊。
小时候村里的小孩子最喜欢来腿子坞玩,特别是夏天,这腿子坞更是孩子们的天堂。
下河砸野鱼翻螃蟹摸螺蛳;上山掏鸟窝捅马蜂找果子。
可以说这腿子坞就是上湾村的游乐园,周浪在这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可是现在一边往里走,周浪却皱起了眉头,这地方明显很久没人来了,本来不宽的小路都已经过藤起根了。
“石头~这地方怎么都没人来了?咱们小时候可是天天往这里钻啊!”
上湾村虽然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但是村里的小孩子不少。
“现在孩子精贵,山里野兽多呢,哪能像咱们小时候。”石头一边低头在前面趟路一边答道。
周浪想想是这个道理,这年头村里都是老人小孩,一方面是心疼孩子,一方面真出了事都没几个能用的人。
再想到自己第一天回村就在山路上撞上的大野猪,周浪摇了摇头。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这一片现在久无人来,一路上倒是惊动了不少鸟雀小兽,各自往边上逃走了。
“到了。”
转过一道弯,前面的石头说了一声。
“咦?这是哪?不对啊~我们路应该没走错啊。”
周浪看着眼前的地方,一脸迷惑。
他记忆里的腿子坞入口是一道狭窄的深涧,两边的腿子山在这里几乎合拢,穿过这道口子就是整个腿子坞。
可是现在在他眼前的却是一道高高的坝子。
“就是这,四年前发了场大水,下面冲了不少地,报给县里,上面一合计,反正这里也荒了,干脆修一道坝拦个水库蓄水了,省的发大水的时候再冲坏田地,天旱的时候还能浇田。”
“啊?!那地都给淹了?”
“南坞都灌水了,北坞地高,都还在呢。”
“走走~上去看看去。”
整个坝子用土夯成,拦水的一面用青石封住,南面的坝坡上已经长满荒草了,不少新芽正从枯败的老丛中探出头来。
两人费了一番力气登上了坝顶,上面用青石压了一条坝道。
周浪放眼望去,不由的愣住了。
整个腿子坞已经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脚下的坝子在眼前拦出了一个上浅下深的小山湖,一直往上面延伸而去。
清水微涟,轻轻撞击着青石坝道,碎玉落珠般地细密轻响着。
周浪不禁蹲下身来捞了一把清凉透彻的湖水。
一群游鱼被他的动作惊动,忽倏齐齐转身,鱼鳞泛出一片白光,往湖水深处遁去了。
两旁的小山青翠,被分毫不差的映入水中,不时有一阵微风拂过,将这一湖山色搅成一片细碎鳞光耀入眼底。
站起身来,往远处看去,一片浩浩荡荡的芦苇滩完全挡住了北坞的山口。
此时正是青黄交接,万物复苏的时候,芦苇丛中各种鸟类起落飞舞,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时有长脚的白鹭腾身而起,衔着嘴里的鱼儿往山上的窝里飞去;一群野鸭正在不远处的水里聚成一团,不时有公鸭子张开翅膀,扑棱棱的贴水滑翔,展示着自己优秀的体魄,希望获得青睐。
这会正是太阳出来不久的时候,暖暖的阳光漫过东侧的山头,洒在西边的水面上,将这狭长的腿子坞从中间一分两半。
一半清凉,一半明光。
“啊~~~~”
山色入怀,轻风拂面,周浪一时间看的心神俱醉,忍不住开心的大吼起来。
“嘎嘎嘎嘎~”
野鸭子的相亲大会被周浪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不满的抗议着,一起飞往远处另寻宝地去了。
“阿浪不行就算了,确实荒了呢。”石头以为周浪心中郁闷,出声劝道。
“怎么不行?简直太行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地了!就这青山绿水,那都是宝贝啊~”
“这荒山野水怎么就是宝贝了?”
“什么荒山野水,你没听人说么: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水!石头,你看~你说说这腿子坞像个什么?”
“能像个啥?没看出来。”
石头上下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像什么。
“你看,你看这山,尖不尖?!”
“尖。”
“你看这草,密不密?!”
“密。”
“你看这水,清不清?!”
“清。”
“你再看这地,肥不肥?!”
“肥。”
“那你说像啥?”周浪循循善诱道。
“像啥?”
“哎呀~”周浪一拍大腿,“这不就是那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嘛~”
“咋咋就像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
石头挠了挠头,对着整个腿子坞上看下看。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腿子坞跟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哪里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