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敢欺负我罩的人

  论容貌,苏岩不差。
  论资质,比苏老家主好上一些,如今的修为已经越过了他爹。
  然而作为一名丹师,往后修为估计也比现在好不到哪里去。
  “唉。”苏志叹了口气,“爹瞧这女修与明家那孩子无亲无故,却愿意出手相救,倒是个善良的姑娘,也许……”
  这话倒让苏岩想了一下,容七舒表面虽未表现,但感觉上似乎对明家那孩子还挺上心的。
  他有种感觉,如果不是明惆,容七舒不会答应留下来几日。
  苏家不大,容七舒住在了苏梅的院子里,苏梅生性活泼,院子里各种玩意都有,秋千,木马,毽子,还有一小片药田,房前还种了一株梅花。
  “容姐姐,你不是问我那个明惆的情况吗?”苏梅说,“他下午便该醒了,不过……他之前身体便受了重创还未好,现在又经了这么些事,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不过以后要想修炼,怕是很难了。”
  这个消息,容七舒并不意外。
  早在之前,生死簿就给出了答案。
  ‘真历一零零五年脱险于火灾,其母丧命。(业绩点+3)’
  反正天道是想怎么整她就怎么整她,怎么为难怎么来。
  留下性命就好,以后自有办法。
  “那他娘呢?”容七舒假装不知道,忧心地问。
  “我听府里的人说,我爹本来打算将她的遗体随信一并送去明府的,后来又念及他们母子这些年相依为命,母子情深,怕是不愿分离,便将人入殓了,暂时没动。”
  明惆是伤势太重,不宜转移。
  “我觉得这样也好,明府的人肯定对他们不上心,我听我哥说,明惆他娘是明家的侍妾,被赶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没管他们,而且我爹的信儿上午就送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消息,唉……”
  苏梅这番话说得容七舒有些触动,秀丽的眉皱起,像是被猫挠了一爪。
  容七舒想着,怪她的疏忽,看明府的态度,人接回去了会怎么样真的很难说,一个本就不受重视,还没了娘,不能修炼的孩子回去了怕是更难过。
  而且,这次火灾也不寻常,像是有人要他们母子的命。
  正当两人相处融洽之时,有丫头闯了进去,一进来便扑通给跪下了:“二姑娘,明家小公子方才醒了,小桃姐姐她们按吩咐好生伺候,谁知那小公子直接打翻了粥碗,还不许人靠近。”
  “这事我爹和我哥知道了吗?”苏梅问。
  “已经去通知了。”
  容七舒已经起了身:“我去看看。”
  苏梅没拦着,抬步路过那丫头时又问了句:“对了,小桃呢?”
  “回二姑娘,小桃姐姐手臂被烫伤了,正上药呢。”
  苏梅脚步一顿,眼神望向前面容七舒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略沉了沉。
  容七舒自在惯了,于是先人一步到了明惆所在的客房。
  这一处倒是幽静,房门敞开着,露出里面狼藉的地面,走动的人影正在收拾着。
  容七舒径直到了内室,见到了床上那道瘦削的身躯。
  明惆一听到脚步,便转过头来,与她见个对着。
  一张带着警惕和仇视的脸在见到容七舒时竟有些怔松。
  “你,看见我娘了吗?”
  容七舒觉得奇怪:“你还记得我?”
  她自认每次见明惆,他的状态都极差,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记得她也算得上稀罕了。
  明惆看着她,神色不明。
  “……记得,姐姐,你救了我两次。”
  “……”容七舒懵了。
  她最近确实救了这孩子两次了,头一次是明惆被妖兽所伤,她去了妖兽的居处取了能救他的灵草,才把命给他保住了。
  可那会儿,她以为他昏迷着。
  “我娘呢?”
  等了一会儿容七舒没回应,明惆开口又问了一句,仍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容七舒心里想,这孩子眼睛倒是生得不错。
  “你娘去了。”苏梅恰时地出现,开口便戳了人痛处,然而又话锋一转,“人世间对她来说太苦了,她唯一的期望就是你。”
  旁边的丫头递上木盘,苏梅取了粥碗走向明惆,走到一半见明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便停下了脚步道:“她希望你好好地活下来,你也不想让你娘失望吧?”
  粥碗被举在半空中,明惆仍旧没有去接的举动。
  他的眼神落在那粥碗上,又似乎穿透了那碗,没有任何焦点。
  下一秒那碗便被容七舒夺了去,她端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白粥,抿嘴笑了:“苏梅妹妹,可否把小桃叫上,我有话问她。”
  明惆的目光移向了那个浅笑的女人,他这些日子里恍惚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一切都笼罩在阴暗之中,蒙上一层猩红的霾气,让他痛苦不堪。
  可这个女人,总在那一线光明里出现。
  可他,并不认为她一定是光明。
  苏梅也跟着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叹了一声:“去把小桃叫来。”
  “小桃姐刚被烫着了手臂……”
  一丫头急忙说,但未等她说完,另一个丫头瞧了苏梅的脸色立即打断了她:“快快去吧,莫不是让二姑娘等着她,谁给她的脸儿?”
  “是。”
  不过一会儿工夫,小桃便来了,手上确实裹了厚厚的纱布,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传来。
  这药香中夹杂的灵气浓厚至纯,一闻便知上的都是极好的灵药。
  苏家确实有这个条件,不过给伺候的丫头用,也真是阔绰了。
  于是容七舒便看向苏梅,苏梅的脸色却是难看了几分。
  小桃行了礼,听小姐说容七舒要问她几句,再看容七舒手中的粥碗,她忐忑地开口:“明小公子年纪小,又受了重伤,这粥是小厨房特地为他熬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容七舒没接她的话,而是盯着小桃低垂的头顶:“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一一道来。”
  闻言,明惆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容七舒的脸,眼神倒有几分小奶狗的可怜模样。
  “之前?”小桃头更低了些,“明小公子不愿喝粥,打翻了碗,还好小公子没事,不然就是小桃的罪过了。”
  “哦?”容七舒不急不缓地接着说,“听说你这手被那粥烫伤了,可有其事?”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吓得小桃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