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住嘴

  燕九可几近咬碎银牙,带着威胁的怒吼出声。
  “谢长莘!”
  这个女人不是一度爱他爱的要死要活吗?为什么看到他遇到危险第一反应不是救他,还竟然还想着自己逃?
  “我叫林桑桑谢谢。”
  林桑桑摆出一副被认错人的样子。
  眼看这两个人无视自己甚至有一种要聊起来的趋势,黑衣人屈指敲了敲刀背,刀剑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成功的让两个人住了嘴。
  “你们认识?”
  黑衣人的声音从厚重的遮面布后面传来,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认识。”
  “不认识!”
  林桑桑没想到,自己这两天和杀手这么有缘,见到的杀手真是一波接一波。
  更没想到,燕九可这个蛇蝎一样的男人,竟然死也要拉着自己一起!
  林桑桑唾弃的看了人一眼,以示鄙视。
  后者全然不在意,回敬了她一眼,表示不介意同归于尽。
  “相熟最好,一起下去,黄泉路上还可以做个伴。”
  黑衣人说着,已经打算举起刀。
  林桑桑不知道哪爆发来的戏感,痛哭流涕的蹭到黑衣人面前。
  “大哥!求你别送我和这个男人一起死!”
  黑衣人举着刀,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大概没见过死前这么能折腾的。
  “为何?”
  依旧是冷漠的声音,不过用心听,还是能听出其中不易察觉的好奇。
  林桑桑恶狠狠的回身瞪了燕九可一眼,心中决定要编一个凄惨惨的故事来。
  “大哥,你不知道,我原本,很喜欢这个男人!”
  “可是后来他抛弃了我。”
  燕九可起初冷眼的看着,可是随着林桑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神色竟然开始有些动容。
  似是真的在反思自己对林桑桑做过的这些混账事。
  “他为什么抛弃你。”
  林桑桑觉得,这个杀手好奇心……好强。
  而一般,好奇心太强的杀手,活不长的。
  这样在心里腹诽一番,她面上的表情依旧凄惨。
  “因为我毁容了,变丑了,他就不要我了!”
  林桑桑嚎啕大哭,从心里祈祷,她都哭的这么惨了,不如就……放过她?
  事实上不仅黑衣人略有动容,连燕九可的情绪都有些……复杂。
  “既然他这么负你。”
  黑衣人抬手,锐利的刀锋只是一闪,林桑桑身上的绳子应声而落。
  还未等林桑桑开心起来,下一秒,那把明晃晃的大刀扔到自己面前。
  “你就亲手杀了他吧。”
  流年不利……林桑桑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拿起刀子来。
  黑衣人挑了挑眉,环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直到林桑桑转过身拿刀子对着他,燕九可面上还是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表情。
  只是一双深邃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林桑桑。
  林桑桑心中不自觉的萌生退意,可又想到身后有人在虎视眈眈的看着。
  她和燕九可两个人,要么燕九可死,她活。
  要么两个人一起下去做伴。
  林桑桑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愧疚。
  她是逼不得已,牺牲燕九可,还能活下来一个。
  所以林桑桑这一刀横下心,劈的很利落。
  只不过刀尖堪堪划过燕九可双眼前的空气,拐了个弯往后面挥去。
  黑衣人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番变故一般,冷笑着一个后翻避开了刀尖所指,顺便脚尖踢在了林桑桑的手腕上。
  那把大刀便在林桑桑手中脱手而飞,林桑桑也因这力道,踉跄的倒在地上。
  心中暗叫不好,有些暗暗后悔刚才的自己为何要拼手一搏。
  干脆劈死燕九可不就好了吗!
  但是林桑桑做不到,虽然燕九可和自己算不上朋友,但不至于谋害自己。
  林桑桑这人有个最大的毛病。
  人不害她,她就很难昧着良心去害别人。
  黑衣人站在离她们很远的地方,一声冷笑。
  “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做。”
  她的眼中毫无杀意,丝毫不像要取人性命的侩子手。看着林桑桑惨白的面色,不知道是被林桑桑刚才的举动感动了还是忽然良心发现,燕九可竟然难得的关心了一句。
  “你没事吧。”
  虽然面色依旧冷漠,一副我勉为其难的关心你,但是你不要多想的样子。
  林桑桑没力气回答,她坐起身摇了摇头。
  感慨自己这过的命运多舛的两天,先从畜牲嘴里逃生,还要从杀手手里逃命。
  燕九可留心的打量了一眼林桑桑,这才发现她浑身都是伤痕,似乎来之前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尊敬的皇子殿下,你怕是要跟我这个丑八怪死在一起了。”
  或许是觉得结局已定,林桑桑竟还有心思开口嘲弄。
  不过此刻燕九可并不与她计较,眼看着要共同赴死的节骨眼上,两个人竟也难得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黑衣人已经开始冷笑着走近他们。
  林桑桑身上虽然没有绳子,可此刻根本没有力气跑,就算有力气跑,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绝对跑不出黑衣人的手掌心。
  所以,逃跑,行不通。
  林桑桑素来不是一个甘于认输的人,这一点性子在她从虎口脱险后更加坚固了一点,只是这一次,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能阻止黑衣人杀掉她的办法。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林桑桑的脸色越来越白。所以她没有注意到,燕九可不动声色的将她挡在身后。
  可随即,黑衣人脚步一顿,像是伴着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什么情况……”
  看着黑衣人不不消片刻就瘫倒在地,林桑桑大着胆子靠近了人,吃了老虎的亏,她行为举止很是小心,生怕这人再爬起来把自己结果了。
  伸手掀开这人覆在脸上的面罩,通过他临死前狰狞的表情,林桑桑大约能推断出他死的很是痛苦。
  “他死了?”
  身后的燕九可问。
  林桑桑随手拾了根树枝戳了戳地上的黑衣人,转身冲人点了点头。
  死了。
  这时,林桑桑听到熟悉的吐信子的声音。
  “丝丝……”
  借着自己用身体挡住的优势,燕九可并没有看到一天通红的小蛇从黑衣人的衣服里钻出,然后顺着林桑桑的指尖悠哉悠哉的爬到林桑桑的手上,照旧藏在林桑桑袖子下。
  林桑桑了然一笑,刹时明白了黑衣人的死因,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对手上的小毒蛇特别害怕。
  反而有些喜欢。
  不用声色得拢了拢袖口,林桑桑站起身,走到燕九可面前为他松绑。
  “为什么要救我?”
  燕九可忽然闷声问道。
  林桑桑挑眉,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我没有救你,只是没有理由杀你。”
  将手中的绳子扔向一边,挑挑眉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燕九可。
  “不走吗?”
  燕九可的神色晦暗不明,反复纠结了好一会才回到道。
  “你先走吧,本殿下不需要与你同路。”
  林桑桑并没有依言离开,反而是绕着燕九可反反复复的打量着。
  “你在看什么?”
  燕九可皱眉,神情冷傲。
  脑海中回想到方才燕九可与人搏斗的画面,林桑桑了然,再看了看依旧挺直了背坐在原地的燕九可,试探的问道。
  “你不会受伤了没办法走吧。”
  燕九可的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冷哼了一声。
  “多管闲事。”
  闲事?
  林桑桑无力的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并没有在燕九可的冷漠中直接走人,反而是走到一边将绳子捡起,眼睛物色着周围可以拖拉的东西。
  见人并没有离开,反而一通乱七八糟的忙活,燕九可冷眼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在做什么?”
  林桑桑头也没抬,没好气的回答。
  “管闲事。”
  既然救都救了,实在没必要把他一个人扔在这种荒郊野外,看他的伤势,怕是会自生自灭吧。
  林桑桑用树藤杂草枯叶一通乱七八糟的东西编织成一个软垫,然后准备用绳子拖行。
  燕九可被放到软垫上的时候算不上客气,反而还有些凶巴巴的。
  “我没让你救我,你是自愿的。”
  林桑桑挑了挑眉,不理会人的言论径直将绳子扛到肩头。
  她早就看到燕九可虚有其表的强势,不过是一层纸糊的老虎罢了。
  林桑桑环视了一周的风景,她被蒙着眼睛走了这么远,看样子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身处何处,只是凭直觉觉得此刻似乎在离燕都的不远处。
  身后的燕九可忽然出声。
  “往北走。”
  林桑桑回头看了燕九可一眼,心中默默嫉妒。
  真是羡慕这种方向感很好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路痴的人,不过……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燕九可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人许久,忽然张口问道。
  林桑桑正用力闷头向前走,听到人的发问冷漠回答。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一个女人,平日里不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女人?
  林桑桑无力的在心中翻了翻白眼,此刻这个女人正费死费活的去拉他一个大男人,他在上面坐着,倒是……挺安心?
  “路过。”
  林桑桑敷衍,燕九可似乎并不把林桑桑的敷衍放在心上,自顾自道。
  “我知道。”
  林桑桑有些莫名其妙,身后的人继续道。
  “你心悦我,所以千方百计的打探到本殿下回城的路上,故意相救,不就是想让本殿下重新爱上你吗。”
  这番推理,实在是……有理有据。
  林桑桑气的的想摔绳子,她深呼一口气,安慰自己,人是自己救的,怪自己,怪自己。
  但还是忍不住反驳。
  “所以殿下觉得,我是拼出性命也要救你,还是和杀手串通一气?”
  身后传来燕九可理直气壮的声音,“你自然是拼出性命来救本殿下,你放心,本殿下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林桑桑冷笑,忽然放下绳子。
  虽然不过是走了短短几步路,也用算把燕九可从人少的地方拖到了路边。
  “这句话殿下曾经对一个姑娘说过。”
  林桑桑回过头来看燕九可,看到燕九可一副皱眉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忘了。
  忘了曾经,也被谢长莘这么救过。“什么?”
  林桑桑收回自己回忆的目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燕九可。
  “没什么。”
  那些过往,燕九可怕是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而唯一记得这些的谢长莘,也早魂飞魄散,化作芳魂一缕。
  “现在什么时辰?”
  林桑桑忽然询问出声,一双轻薄寡淡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淡淡的担忧。
  两人现在在路边停留着,像是小做歇息。
  燕九可不知人问这个的意图,还是出于条件反射的回到道。
  “看日头,应该是午时。”
  语毕又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眼林桑桑。
  林桑桑轻轻皱眉,午时。
  “我想请问一下。”严肃起来的林桑桑不自觉的客气,她在山洞中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
  “太学的报道时间是什么时候?我还能赶的急吗?”
  原来是在关心一定。
  燕九可在心中算了算路程和时间,有些为难的开口。
  “还有一个时辰半,来不及了。”
  身为历来参与谋划太学的招生人员,自然对太学的各种时间掌握的一清二楚,当然,规矩也是,所以他知道来不及,代表着什么。
  林桑桑二话不说扛起绳子,步履艰难的向着燕都的方向前进。
  “喂,你聋了吗,我说赶不及了。”
  不理会燕九可在身后的大呼小叫,倘若他没有受这么重的伤,倒是可以考虑将他直接扔在这里,反正是同往燕都的官道,总会有马车什么的路过。
  可竟然背运气到一架马车的影子都没看到,身后的燕九可还在大喊大叫。
  他搞不懂这个蠢女人,
  明明做不了的事情,又何必为难自己。
  “闭嘴,试了才知道。”
  此刻的林桑桑,步履坚定,言辞冷静,看气势是真的要这么将燕九可拉回燕都。
  ……
  而另一边在二皇子府闲闲喂鱼的慕容爵还在等着消息。
  他自信于自己派出的人手和天衣无缝的计划,二皇子此时已经全心全意的相信他,自然不用再用燕九可这个棋子刷信任度。
  且燕九可已经注意到自己,留着始终是心腹大患。
  这么想着,手中的鱼食便搓成了一团,悠哉悠哉的撒进了池子里,看着湖面上簇拥而来的红鲤踊跃的争强着鱼食,慕容爵淡淡一笑。
  很快,倒映着的湖面上划过一抹黑影。
  不知道何时,一个身影已经无声的跪在慕容爵身后,低低的开口。
  “主上。”
  慕容爵心情颇好的看着一池鲤鱼,仿佛对人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惊奇。
  “事情办的如何?”
  未料到身后的任并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是一阵难以捉摸的沉寂。
  慕容爵微微皱眉,想不到事情竟然还会出现变故。
  将手中最后一把鱼食尽数投掷在池中,慕容爵拍了拍手,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嗯尾音上扬,细听还有些威胁的意味。
  身后的人显得很是惶恐,拼命的埋了埋头。
  “属下无能,甲字二号失手了。”
  诧异之下,慕容爵回转了半个身子。
  他用人向来将就实力至上,所以名字起的也粗暴,从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往里不断排号。
  “这可是甲字号的人呢。”
  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自己感慨,只可惜向来随身侍候的墨池不在,也无人敢接他的话。
  失望过后,慕容爵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一样轻轻一笑。
  “莫非,是有高人帮她?”
  身后的黑衣人半抬起头,整个人也显得很疑惑。
  “属下不知,不过半个时辰前打探到,他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
  可惜甲字号的人都折损了,其它的人也不敢贸然出手。
  “小姑娘?”
  不知为何,慕容爵心中总有一丝淡淡的不安,转念一想被派出去的墨池似乎至今还未回来复命。
  “慕容爵的事情你暂且先放下吧,把墨池给我找回来。”
  两人皆是察觉到向着他们靠近的脚步声,身后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慕容爵低垂着眼眸看着好像在观鱼的样子,其实心里在默默琢磨,自己怎么一听到小姑娘就想起林桑桑来着。
  可……
  按照自己和林桑桑种下的同心蛊的反应来看,对方应该是没有危险的才对。
  慕容爵并不知道,同心蛊只能在对方感到绝望了无生机的时候才能触发,让两个人感同身受。
  而在山洞中遇见猛虎的林桑桑,求生意志过于强烈,反而让慕容爵感应不到她的危险。
  这思量的片刻,那脚步的主人已经穿过长长的九曲回廊,亲手捧了件衣服来到他面前。
  “爵!”
  慕容爵便演技很好,佯装不知情被人叫住的转过身子。
  “殿下,殿下下朝了,今日早朝可还顺利?”
  目光瞟到二皇子手中捧着的官服上,心思微动,隐约间像是猜到了什么。
  二皇子含笑将官府塞到慕容爵手中,带着一股子讨好的意味。
  “礼部刚刚定制好的新官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这是?”
  慕容爵挑了挑眉,看着官服的仪制,二皇子拿捏的很好,是个不大不小的侍郎。
  至于是哪个部的,尚且不难猜,如今礼部尚书是二皇子的心腹,安排个人进去,再简单不过。
  “我见礼部正好有个空缺,反正爵你闲着也是闲着……”二皇子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时刻睨着慕容爵的神情,见慕容爵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倒是没了底。
  所说谋士,天下所有的谋士都是殊途同归的一个路子,一番筹谋终是为博个仕途,可爵先生似乎不是一般的谋士。
  二皇子想讨好他,将他拴在身边,也不知是不是用对了法子。
  “不如去礼部帮帮我?”
  慕容爵静待着二皇子将话说完,又沉默的吊着人良久,就在对方心神恐慌之际,咧唇一笑,悠悠的说了“也好”两个字。
  二皇子一边大喜过望,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没有早些想到这个法子,忙不迭失的继续讨好到。
  “今日是国子监的开学典礼,爵你也知道,礼部与国子监向来事同气连枝,如今我的人接手了国子监,我自然是要去捧场。”这话说了一半又开始斜眯着眼去看慕容爵。
  慕容爵是和善解人意的,不等二皇子将邀请的话说出口,已经浅笑着顺着人的话建议道。
  “我如今既然在礼部任职,自然要陪着一起去,方显得周全些。”
  这句话十足着讨好了二皇子,几声欣喜连连的正是脱口而出,而后又体贴的安排道。
  “车已经备好了,就在府门前候着,爵换了衣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只是这番有条不紊的安排,说是临时起意便有些勉强了,也不知二皇子打这个算盘多久了。
  慕容爵躬了躬身子,告别了人自去换衣服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今日本来是太学开学之际,也是各位学子与未来的同窗打个照面的时候,俗话说,初次见面,总要收拾收拾,人模狗样一番才能出门。
  可定北侯府家的大小姐偏偏不听她爹说俗话,挨了她爹一巴掌后还吵嚷着不要去太学了。
  “你这个小畜生!”
  定北侯将军顿足,捶胸,一副恨不得把自家闺女沉塘的模样。
  “当初是你闹着要上学,你爹我厚着老脸去求圣上……”
  定北侯将军的声音从紧闭的门板前传来,恨铁不成钢的话里带着点委屈,乐君撇了撇嘴,从小到大她爹就会这一套,打了她还想要她屈服,没门。
  父女俩的矛盾要从两日前说起,两日前昏的不省人事的乐君被人送回府,对方还隐晦的转告定北侯将军。
  “若是想要令千金平安,最好,离某个人远点……”
  定北侯将军又岂是吓大的,搁了平常的脾气早把人剁碎了喂后院的旺财了。
  可是那人行走举止间状似不经意哭出的玉牌让定北侯将军胆怯了。
  那玉牌成色极好,是宫里的物什。
  定北侯将军是个粗人,虽然一辈子大大咧咧,不懂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但如今正沸沸扬扬的多嫡站位之说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定北侯府要保持中立,决意不与任何一队扯上牵扯,所以对这位宫里的人也就忌惮几分,也起了对自家女儿管教的心思。
  没成想小畜生……乐君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出去救人。
  定北侯将军又是打定主意不让女儿跨出府门一步,两厢僵持,才有了今日这场闹剧。
  “如今你说不上就不上了,你让你爹这张老脸,往哪搁?往哪搁?”
  当初他可是厚着脸皮问圣上要了太学名额,这要了不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在圣上面前出尔反尔可是一件要命的事。
  乐君倔强的声音一样隔着厚厚的门板传来。
  “我不管,林桑桑是为了我才出事的,她不回来我也不去上学!”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个林桑桑!
  定北侯将军此刻倒是想看看这个自己女儿口中的林桑桑,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的招数“勾引”的自家女儿到了这个地步。
  自家闺女不好哄,定北侯将军沉闷的叹了一口气,眼看着离太学报道的时间越来越近,实在没有法子,他已经在脑海里谋划怎么跟陛下请罪了。
  “老爷,您不妨请别人劝劝,小姐不是最听那个李大夫的话了吗?”
  李安?
  定北侯将军的脑海里立马回房出那个模样白白净净,人却生的极好的小白脸。
  犹豫良久,终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去请他来。”请李安的人回来的很快,乐君府上的人只是亮出了身份,李安没有多做询问,配了药箱就过来了。
  见到君老爷子却觉得对方神清气爽声音远若洪钟,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君将军是个粗人,向来最厌烦同李安这种柔柔弱弱的书生打交道,摆摆手尽数交给管家去料理。
  管家正是方才提议君将军摆李安做救兵的那个,跟着将军在战火中爬摸滚打这么多年,小姐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乐君喜欢李安的那点心思,他一早就明了。
  待耐心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致的表达完整,管家谦逊的拱了拱手。
  “我家将军和小姐都是脾气不好的主子,还请先生从中调和,劝解一二。”
  李安的眉头自从听到林桑桑出事时就开始皱起,而后一直没有解开过。
  恼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乐君想也没想呵斥出声。
  “哎呀你烦不烦,我都说了……”
  “乐君。”
  区区两个字,却让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