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言灵

  德鲁伊特——
  在久远的神话世代和历史中，祂们也被称为德鲁伊、自然法师、熟悉橡树（智慧）之灵。
  早在弗莫尔神族还未崛起，似乎是最初的凯尔特世界，还尚处于两个古老神族厮杀后的无序混沌时。
  炽热的熔岩、数不尽的空洞，两个神族庞大而纯粹的力量令一切时空都为之粉碎、扭曲……吐气便是盛夏，呼气便是凛冬，所有的种族在祂们争斗的余波都卑如虫蚁，没有生命，只有不可估量的深渊在爆炸，吞噬着虚空。
  早在那个混沌的年代。
  这群法师便在一个冥冥意志的引导下。
  开始着手于修补破败宇宙的天幕，填充虚空，复原那些被火焰伤害过的陆地、海洋，重新使自然焕发生机。
  祂们的由来是凯尔特世界最神秘的一个神秘。
  两个古老神族旷日持久的争斗被德鲁伊特们强行干预，在那股冥冥意志的帮助下，自然法师的力量甚至强大到足以重塑整个世界……于是神们纷纷落败，连存在的概念，也被永远封存在时光的最深处，永远遗忘。
  祂们是祭司、法师、预言家、巫医和新生代文明的启迪者。
  在旧时代结束后，那股意志赋予祂们新的使命，由祂们来引导自然崛起，由祂们，来选定宇宙的新主人。
  而想要打扫干净，将自然之力重新注入半崩坏的凯尔特世界，使生命流出，万物复苏，开启下一个新世代。
  对于强大的德鲁伊特而言，这也是一项不小甚至烦琐的工程。
  为了更好的应对创世工作。
  德鲁伊特们缔造了第一批生命，赋予它们职责和使命。
  使它们，成为了自己的新助手。
  …………
  …………
  “奥劳恩并不算是出色的作品，作为德鲁伊特们练手的第一批生命，你们灵魂存在无可救药的空洞和缺陷。”
  白术俯下身：“成年的奥劳恩只拥有控制火焰、生命赋予、物质重塑、肉体活化的能力，勉强算是德鲁伊特们的下位仆从，无论肉体和灵魂都孱弱。”
  高速流动的血液让体表迅速升温。
  皮肤变得滚烫。
  体型像吹气一样渐渐庞大、膨胀，血管清晰传递折磨的痛苦，每一根骨头的连接处都在震颤呻吟。
  就像充气的河豚，雷利感觉自己要爆开了！
  “ATIN，这是刚才的发音，它寓意为【折磨】。”
  “在阿维瓦电力公司的时候，我击昏了你，然后令你去炸毁数据库，前来这里见我……这一共是两个咒，CTAS和EN，它们分别代表【昏厥】和【服从】。”
  “QI是绝对静止，UV是生殖力加速，CUUJKM寓意释放意志中的理性炸弹，OVV是单纯的强化肢体硬度，THN是削弱，LQNXX为开启情感阀门……看吧，德鲁伊特们的安全秘匙对你们来说是不可违抗，只要掌握发音，任何一个生物都可奴役你们。”
  “这就是奥劳恩无可救药的缺陷了，我真是意外，现在居然还有进行奥劳恩血脉转化的傻瓜。”
  白术摊手：“德鲁伊特们创造的第一批生命，都是这样被种下了安全秘匙，祂们把这叫做灵魂语言，或者说是言灵……你们像机械一样被言灵驱动，绝对服从。绝对忠诚。”
  “这应该是凯尔特世界历史上第一批工具人的诞生了，在德鲁伊特们的带领下，你们愉快的开启了996……不，应该是全年无休的007工作制，直到创世工程结束，德鲁伊特们决定回归自然，将新世界的权利赋予弗莫尔神族，你们这批毫无创造力的族类才被中止生产，宣告使命完成。”
  剧痛——
  剧痛已经让雷利·摩索拉斯无法思考。
  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每一块骨骼……都在通过意识网络传递出名为【折磨】的情绪。
  “你想要……我做什么？！”
  雷利挣扎吼出这样一句，旋即意识深处的剧痛又险些将他击晕。
  “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奥劳恩血脉的转化者，虽然觉得很荒谬，但我很开心。”
  雷利听见阴影深处的人笑了笑：
  “很恰巧，出于单纯的求知，我曾经拆分过德鲁伊特们赋予奥劳恩的言灵……雷利先生，你真是我的吉祥物，要是没有你，我肯定找不到那些隐藏网关，没有你，我也不会这么快知道关于世界的秘密。”
  “为了嘉奖你的贡献，我决定对你重新施展一个咒。”
  “一个，全新的言灵……”
  冰冷的手贴上雷利·摩索拉斯额头。
  他预料到之后那个可怖的结果，拼命想要挣脱，却被命令停止在原地，头颅木然上抬。
  “在拆分德鲁伊特赋予你们奥劳恩的言灵后，我也有过类似构想，只是很可惜，一直没有用得上。”
  “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
  刺穿般的疼痛一闪即逝。
  雷利感觉额头上的那只手穿透了自己颅骨，阴冷的五指在黏稠的脑髓里搅拌，神经元信息在它的搅动下重新排列，无数奇诡的呢喃、怪诞的低语伴随着白术嘴唇的张阖，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深不可测的幽邃，像一场尘封在海底古城最深处，溺亡者濒死前的瑰丽幻梦。
  渐渐……
  雷利·摩索拉斯的意识逐渐停止了思考，直到一个声音在他双耳中炸开。
  “AWEERT，一个很久之前，我曾创造出的无用小把戏，我将它称之为——”
  “【绝对忠诚】。”
  白术打了个响指。
  叭！
  雷利·摩索拉斯缓慢低下头，原本木然的瞳孔被重新填充了感情色彩，他微笑俯下了身子，低沉的声音从头颅下发出：
  “遵从您的意志！”
  “看来效果不错。”白术笑了笑：“第一条命令，我要你回归石匠会，尽可能的，去爬的更高一些。”
  “明白！”
  “第二，找出所有你能接触到的奥劳恩、嘎布、洛洛图、刻桑图司的血脉转化者，有的话，把他们带来我面前。”
  “第三，我……”
  白术声音戛然而止。
  他皱眉低下头，两行鼻血滴滴答答淌下，白色的衬衣很快就红了一大片，顺着胸口向下蔓延。
  “好弱的身体……比在小元寰界时的身体还要弱，是因为从出生开始就坐轮椅了吗？”
  白术无奈吸了吸鼻子，然后被回流的血液呛到，咳得要背过气去。
  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算长，都被用来磨合意识与这具身体的差异了。
  不过这种磨合总算也差不多了。
  升级加点……就从轮椅上站起来开始！
  “这种安全秘匙一样的言灵都要头晕流血，妈的，先天肾虚是吧！”
  白术瞥了眼正殷勤给他拍背顺气的雷利，眼角微微抽了抽。
  “第三……暂时没有第三……”
  脑袋开始晕了。
  他抹了把流血的鼻子，无奈仰起脑袋，被动止血：“你先把我推出去……我现在，手好像有点抽筋，转不动这轮椅……”
  “遵从您的意志！”
  ————
  ————
  同时。
  安东一如往常在上铺瞪着眼午睡，身体滚来滚去，把低下松散的床板压得咔吱作响。
  “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
  “不会真是拉身上了吧？大哥怎么不要我帮他上厕所了！”
  一想到这，安东就忍不住急躁起来。
  他紧张翻起身，还未来得及跳下床。
  嘭！
  门被从外而内撞开。
  金发卷毛的小胖子挥舞着一张信函，整张脸涨得通红，他看见空荡荡的下铺时一惊，忍不住问道：
  “亚述大哥呢？”
  “拉身上了。”
  “？？？”小胖子脸色一黑。
  他扯住安东手臂就往门外蹦，结果使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能拉动一公分。
  “怎么了？”安东憨厚摸了摸头。
  “来了来了，他们都来了！”
  小胖子气急败坏跳起来，把手里的信笺拍到安东脸上：
  “快点走了！副院长和先生们都在大厅等着。”
  “要是错过了……”
  “你肯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