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手起刀落

  “军医，麻烦你了。”
  微生烬有些烦闷，离开了尹长风的帐篷。
  尹长风没有管他，只叫军医为他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他要亲自砍掉这只中毒的胳膊，砍掉他失败的象征。
  军医叹气，满眼遗憾叹息，“君上……”
  尹长风冷笑，“惋叹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了一条胳膊，本君照样可以为帝君效命！”
  只要他的帝君和子民不嫌弃他残缺，他没什么惋叹的。
  “快！本君很疼，把刀给本君！”
  尹君侯痛苦嘶吼一声。
  军医把刀给尹长风，“君上。”
  尹长风被扶起来，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却不失硬朗。
  他颤抖着手接过刀，看着俨然废了的左臂，闭了闭眼，遮掩掉里面多余的情绪。
  手起刀落！
  “啊！”
  一声凄厉传在狼牙大营的上空，飞鸟四散，天空暗淡无光！
  在帐外的微生烬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他似嘲讽般开口，“倘若不是容瑯，你我或许能成知己，可惜……”
  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
  狼牙大营出了什么事凤储不知，但她在暮城待的很好。
  自狼牙退兵后，那边传来消息，尹长风和微生烬回了狼京，如今狼牙大营最大的首领便是容月，若无意外，她应当不会再出兵。
  至于尹长风中毒之后如何了，凤储没有管，如今的她，正在暮城逍遥快活。
  没有帝太后的鞭挞，太傅也不怎么管她，她只觉得自由。
  因此，还缠着凤钦带着她到暮城各个地方转了一圈。
  凤钦虽身负有伤，但他看到弟弟开心，自己心里也很开心，加上伤势不严重，于是也没有拒绝凤储的要求。
  日子一拖再拖，七天后，凤储他们终于启程了。
  她和萧令凤钦以及太傅先行回去，凤影带着其余人后面赶路。
  经过一月多的飞行，他们终于到了凤都。
  兄弟俩先去宫里拜见帝君。
  “哈哈，太子果然是朕之骄傲，才去没几天，便逼的狼牙攻城，还重伤了狼牙首将，致使狼牙退兵，朕心甚悦！”
  帝君见到两个儿子，先夸奖起凤储来，暮城的情况有人专门禀报给他，他自然清楚其中真相。
  保护太子的暗卫里边，就有他的人。
  至于太子在暮城游玩的事，被他下意识地当成太子体验民生，他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凤储收了在暮城的肆意，此刻的她又做回了冷静深沉的储君，她拱手垂眸，音线低哑，“父皇过奖，要说真正的功臣，当属四皇兄和李公侯，儿臣不敢独自贪功！”
  帝君心悦，“都有功，朕都会赏，不过太子你心胸开阔，实在令朕欣慰。”
  凤储“……”
  罢了，说的再多，帝君都会把所有功德安在她身上。
  凤储淡淡地听着帝君赞颂她的功德，完了在帝君这里用了顿饭便去见帝太后。
  而凤钦也去见自己的母妃，近半年不见，他对于母妃也甚是想念。
  凤储来到帝琨宫，本想进去，但不知为何，脚步突然停顿，站在殿外，好半天没有动身。
  “太子殿下！”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带着欣喜。
  凤储转身，是如意正微笑地望着她。
  “如意。”
  “太子殿下，娘娘在帝琨宫，如今正休息着，您陪奴婢进去吧。”
  如意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凤储看了眼帝琨宫，犹豫了片刻，点头，“好。”
  而此刻殿内，帝太后百无聊赖地坐在高座，手里拿着一只普普通通的风筝，透过风筝，她仿若在怀念着什么。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帝太后放下风筝，眼神一亮，“快，让太子进来！”
  “帝祖母安康！”
  凤储跪地行礼。
  帝太后撑着宫女的手起身，她急步走下来，扶起凤储，“我的儿，快起来，你可算回来了。”
  看着凤储，她眼神温柔，笑的满足，“你远去边疆这些日子，帝祖母日思夜想，总算把你盼来了。”
  凤储垂眸，表情没多大变化，微带着歉意开口，“是孙儿不孝，让帝祖母担忧了。”
  帝太后笑着摇头，忽而笑容一顿，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神色关切开口，“可有负伤？”
  凤储摇头，“多谢帝祖母关怀，孙儿并未负伤。”
  “这就好。”
  帝太后带着她坐在位子上，她坐在凤储旁边，“我听说你在战场和那狼牙首将对决招式赢了，不愧是帝祖母的乖孙子。”
  帝太后看着凤储的眼神满意且温和。
  凤储面色如常，低声道，“孙儿不敢让帝祖母失望。”
  “好孩子！”帝太后笑了笑，眼里满是温和，直截了当地道，“帝祖母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代替你父皇去参加众神宴。”
  凤储轻声道，“众神宴是讨论天下大事的英雄宴，父皇比孙儿更加适合。”
  即便她也想去圣人山招收一些谋士和幕僚。
  帝太后笑着道，“我与你父皇商量了，如今天下战事起，国境动荡，内外不平静，你们之间是要一个坐镇帝国，一个参加众神宴的。”
  “你父皇处理起帝国要事比你要顺手，所以就想让你代表东凰帝国去参加众神宴。”
  “这……孙儿怕难以胜任。”
  凤储眼神微深，嘴里却说着推辞的话。
  帝太后面色从容，笑弯了眉眼，温和尊贵，“好孩子，你是帝祖母的骄傲，也是东凰和子民的未来，帝祖母相信你能处理得当，况且，你也不会让帝祖母和你的父皇还有子民失望对吗？”
  “孙儿遵命，孙儿定不负帝祖母重望。”
  凤储垂首作揖。
  帝祖母摸了摸她的头，轻柔般开口，“帝祖母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凤储感觉搭在自己头上的手掌既温和又冰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里丛生，等她要真切感受时，帝太后却已经收了手掌。
  “好了，你也累了，便回东宫修养吧，如今离众神宴不远了，事不宜迟，三天后你便出发吧。”
  凤储微微垂首，站起身来告辞，“孙儿告退。”
  等凤储离开，帝太后看着她的背影笑笑，似自言自语般开口，“恍惚间，这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拿起风筝，这风筝有些泛旧而破损，但依稀可以看到以往的精美。
  凤储顺利从帝琨宫回到东宫，凤钦也去见自己的母妃。
  凤钦去的时候雅妃正带着渴望的眼神在宫门外望眼欲穿般地眺望着。
  等凤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雅妃眼圈突然一红，带着哽咽呼唤，“钦儿！”
  凤钦看到母妃，他快步过来，“母妃。”
  母子俩紧紧相拥，凤钦拍打着雅妃的背意图安慰她，温声道，“母妃莫要哭了，儿臣回来了。”
  雅妃泪湿了眼眶，哑着嗓音，“母妃总算等到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