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问心无愧

  “什么？”
  凤储紧盯着青女，眼里是化不开的墨色，那深邃的眸子，光芒璀璨。
  青女淡漠轻笑，“是让殿下与一天赋绝顶的女子结为夫妻，签订命契，两人达到共生，这样，那个天赋绝顶的人所拥有的能力自然也会反馈到殿下身上。”
  凤储手腕微动，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眼里带着沉思，墨色深沉。
  与人共生？
  玄黄大陆是有这么一个说法，据说两个相爱的人结为命契夫妻，便可达到共生，两人所有的修为能力将会相融，且天赋相通。
  不过，这也有利有弊，利在于，命契夫妻他们的修为比起同等修为的人要厉害，且修炼速度更快，两人不仅修为同等，还具有相互感应的能力。
  弊端在于，共生也共死，如果一方受伤，另一半也会受到同等程度的痛苦，另一半死亡，他的伴侣也会死亡。
  按照帝太后的性子，不太可能会选择这一种。
  凤储心头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帝太后的根骨，倘若不接受，她这辈子都是废材，且没有崛起的可能。
  何况，生逢乱世，命不由己，她又身份特殊，没有强大的资本，如何能在这乱世保全自己。
  要是接受了帝太后的恩情，这辈子，她还不起，可，她想赌一把，不论输赢地赌一把！
  渴望和纠结交织，凤储攥紧手心，眼里闪过一丝异光，那是挣扎，百般滋味缠绕心头。
  终究，渴望实力的心思占据了上风！
  “那就麻烦你了。”
  凤储放松手心，那里有密密麻麻的细汗出现，指尖微动，泄露了心里的不平静。
  即便还不起又怎样，根骨挖了之后便不能在原来的身体二次利用。
  况且，她谋的是命和实力，帝太后也谋着她和乐正家族的利益，两者互惠互利，谁也不欠谁，这么一想，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只心里一丝异样的情绪被她深深压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
  “不麻烦，青女这次来东宫，本就是为了这事。”
  青女轻笑，随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凤储，道，“殿下也不要觉得亏欠娘娘就犹豫不决，娘娘给青女带话了，她说，她不后悔将自己的根骨挖给殿下。”
  “殿下身上的重担比起她所受的痛苦要重的多，即便根骨再珍贵，也没有放在殿下身上作用大，问心无愧就好！”
  凤储勾唇，看似在笑，眼里却一片冷然，她让她问心无愧？她竟然要她问心无愧！？
  倘若真的问心无愧，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多少清楚，帝太后想让她记着她的恩情，她并不是真的想让她问心无愧。
  不过一想也是，他们除了是祖孙，还是帝太后和帝储，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不能与寻常祖孙那般。
  心里长叹一声，她面色不变，声音微沉，“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青女眸光未动，“随时都可以，不过只限在今晚，明天青女还要去伺候娘娘！”
  凤储姿态尊雅，疏懒地提了提眼皮道，“事不宜迟，孤现在就让人准备你要用的东西，说吧，我让萧令去准备！”
  青女娇颜粉润，浅银色的眸子与她那头雪一般洁白的头发相映衬，她淡淡地摇摇头，“不需要麻烦殿下的人，青女已经把所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只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便好。”
  凤储一想也是，她重视这事，帝太后也不意外，便点头，“跟孤来！”
  她起身，负手提步行走在前方，步伐不疾不徐，青女在她身后轻踩莲步，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凤储到了内室，吩咐萧令带人守在门口，她与青女有事要做。
  萧令义正言辞地保证不会让人来打扰殿下的好事。
  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地傻笑，凤储摇摇头，带着青女进了内室。
  这里是她的私人领地，没人敢闯进来。
  “需要孤做什么？”
  青女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白如玉的素手指着床榻，音线如玉珠滚落，“殿下盘膝而坐便好。”
  凤储按照她的要求盘腿坐下，睁着一双深沉如墨玉的眼睛望着她，抬头道，“然后呢？”
  青女悠然一笑，姿态优雅地盘腿坐凤储对面，与她相对而坐。
  两人相隔不过一臂之长，一玄一青，衣摆交缠，在外人看来极为暧昧。
  只有凑近了才知道，他们两个面容都很冷静。
  青女抬起两只手，手掌面向凤储，粉唇莹润轻启，“殿下，手给我！”
  凤储眼里一阵碎芒微闪，从容淡定地将自己的手贴在那双温热的玉手上面，两人手掌贴紧。
  青女面容一沉，眼里露出一抹认真，随后，催动自身元力温养凤储的筋脉，她修炼的是雪灵术，元力呈现出白雪的形态。
  四周温度极具下降，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她的额角被幽蓝色的冰雪覆盖，脸上却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嘴唇由粉润变得苍白，面色也颓然下来，雪眸轻颤，紧咬贝齿！
  温养一个人的筋脉，她必须要将自身元力全部倾泻于另一人，这个过程，两人都会痛苦。
  凤储也不意外地蹙起了眉头，只是她耐性强大，并没有其他痛苦的表情出现。
  青女感受到的是元力枯竭水深火热之苦，而凤储，她内部筋脉仿佛万蚁残食。
  青女那边如同冰天雪地，她这边仿佛置身火山，那种被放在火山里烤且让蚂蚁吞噬攀爬的感觉并不好受，这种感觉持续清晰！
  蚂蚁残食心脏，凤储脸上纹丝不动，可谁能清楚，她心里又有多隐忍！
  “殿下，待会筋脉扩张，你的痛苦会是如今的十倍，倘若难受可以叫出声！”
  青女虽说也置身冰天雪地的痛苦，可她也观察着凤储的情况，本以为她会忍受不住躲避，她连如何劝解她的话都想出来了。
  且打算必要时刻采取强制措施，可这个东凰帝储的忍性，实在让她都叹为观止！
  如今她受的痛苦就比她这个帮她的人强烈百倍，她都忍不住出声。
  可对面的人仿佛感觉不到一般，面色淡然，眼眸沉静如沧海，浩瀚无垠的沧海不起半分波澜！
  “孤受得住，你尽管帮孤扩张筋脉就好，放心，孤不会半途而废的！”
  她祈求了十几年，今天终于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修炼根骨，怎会舍得半途而废。
  “那青女便不客气了！”
  最后一步，她需要扩充她的筋脉，所以，雪眸微凝，青女将自己的元力送了出去。
  ……
  “噗！”
  一切结束后，早已日上三竿，外面安静无声，阳光从外面透进来，凤储淡定打坐。
  青女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娇艳的红唇愈发倾城动人，如一朵沾了胭脂的桃花，灼人心怀，眸光妖娆柔弱！
  凤储哗的一下睁开眼睛，此刻，所有的不适和痛苦都化为乌有，唯那深邃如沧海的眸子里一片浩瀚与广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