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读信
但她不愿意听到妇人提到嫡皇子。
大宁皇朝的嫡皇子,目前就只有一个三皇子,也就是赵笙。
妇人说嫡皇子快要成婚一事,她总觉得,很是不妥。人家皇室成员们的事儿,一般人怎会知道?
就算妇人说的都是真的,这种事儿,也不好在药铺里同别人说吧?
一位年轻男子低咳了一声儿,对之前说话的那位妇人说道:
“你在嘉余府,虞相在皇城。你的侄儿就算是九月从皇城回来的,想知道发生在皇宫里的那些事儿,怕是也不易。你怎能知道,嫡皇子要成婚了?”
妇人看向那位年轻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道:
“老身所说的事儿,都是听褚知府的一位好友说的。方才老身也说过,褚知府是虞相的亲戚,那个人是听褚知府说的这事儿,定不会有假。”
站在妇人身后的几位妇人听了,都在说那个年轻男子,管的真多。
年轻男子一脸尴尬,在接过大夫递给他的一包药后,匆匆离开了药铺。
待那位年轻男子一走出药铺,那个妇人又和另外几位妇人,说了说虞相的女儿,有可能会成为嫡皇子的王妃的事儿。
说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那几位妇人才一起离开药铺。
秦璃一听说嫡皇子即将要成婚的消息,心里莫名感到了失落。
在此之前,她一直把嫡皇子赵笙当知己好友,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想报恩。所以她也想过,若是赵笙娶媳妇儿,她该送些什么样的礼物给他们,才好。
因为救命恩人要成婚了,这是大喜事儿,得恭喜他们。
只是她一想到,母亲在今天清晨对她说过,赵笙在回宫之后,就被他的父皇留在身边,难得出来一趟了。
难免就在心里认为?赵笙娶王妃?怕是也不能真正的由他自己挑选。那么,他能否娶到心仪的女子为妻?就很难说了。
他曾说过?他这一生,只娶一次亲?家里只会有他的娘子一个女主人,身边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女人。
多好的一个儿郎?多专情的一个皇子啊。
若是赵笙那么好的个男子?不能娶到心仪的女子为妻,但他仍要信守承诺,只娶一次亲的话,他还能心情愉悦?
当然不会!
秦璃因为赵笙要娶亲的事儿?心情变得不好了。不过因为药铺里的顾客很多?她和另一位医者在柜子边整理药材,也挺忙的。
一忙起来,也没多少时间想自己的事。
等到收工了,秦璃拎着包袱,急匆匆的走出药铺的大门。恨不得立马就坐马车回家?好倒出药酒来看看,赵笙写给她的书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秦璃走出药铺,就见到了前来为她撑伞?接她回家的郭氏。
母女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在车上闲聊了会儿?便回到了家。
到了家?秦璃一走进大厅?就对郭氏说道:“娘,我今天在药铺里整理药材,衣服上都是药味儿,先去洗洗,换身衣服了再陪爹娘用膳。”
“好的,璃儿,爹娘会等你来了,再一起吃饭。你不必着急。”郭氏伸手轻拍了下秦璃的肩膀,道。
秦璃心里惦记着回卧房里倒药酒,好把赵笙写给她的书信,打开来看的。这会儿虽然站在大厅里,思绪却飘远了。
在郭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后,她心里跟着沉了沉。自己就是再怎么惦记着那封书信,也不能让父母等自己来用餐。
“娘,我去换件儿衣服,很快就来。”
秦璃说罢,匆匆离开大厅,回到卧房。
在卧房里,秦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清荷帮她泡的那坛药酒。倒了一小杯出来,搁放在茶几上。
装在杯子里的药酒是淡黄I色的,散发着丝丝清香气息。秦璃喜欢闻这种香味,感觉像柠檬的香味。
她深吸了口空气,打开小木匣子,找出赵笙之前写给她的书信。取出里面的纸张,一一的铺开,搁放在茶几上,迫不及待的倒了点药酒在纸张上面。
只一瞬间,淡黄I色的纸张,被淡黄I色的药酒一浸湿,就让秦璃看到了,写在纸上的字迹。
最先映入她眼帘的两个大字,便是:
【阿璃】。
字迹的颜色是深黄I色的。
张纸上的字迹写得力透纸背,飘逸洒脱,每一个字,都写的很好看。秦璃只看看写在纸张上的字迹,就能知道,那是赵笙亲笔书写的。
因为在此之前,她就看到过赵笙写的字迹,大多都是这样的。
考虑到药酒一旦浸湿了纸张,那些写在纸张上的字迹,便会渐渐变淡,直至淡到无法识出。
为了不影响看书信,秦璃匆匆看完了书信,找出一身儿干净的衣服换好了,前往暖阁用餐。
暖阁里,只有紫沁一个婢女站在那儿,待秦璃一走进暖阁,紫沁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秦璃没有对她的父母隐瞒什么,在紫沁走出房间后,她就把书信拿出来,好让她的父母也看到。
当然,只看了看第一张纸上写的字迹。
郭氏和秦颐,都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书信,看了没一会儿,字迹就变淡了,然后就看不了了。夫妇二人不禁相互的交换了个眼色:
原来璃儿在学医这方面儿,还是挺有天赋的。不说其他的,只说说用药酒看书信这事儿,他们两位长辈,都是才知道的。
郭氏帮秦璃盛了碗鱼汤,以眼神示意秦璃:先喝点鱼汤了,再接着看书信。
“快喝点鱼汤,很鲜美的。这鱼啊,可是我早上让厨娘去菜市挑选的,特意买回来给璃儿你煮汤喝得。你多喝点。”
“好,多谢爹娘。”秦璃听了郭氏的话,忙喝了口鱼汤,果然很鲜美。
秦璃轻轻放下书信,给郭氏和秦颐一人盛了碗鱼汤,劝他们也喝点。随后拿起书信,仔细地看了起来。
花了近一柱香的工夫,看完了那封书信。秦璃轻轻的舒了口气。
郭氏只见秦璃拿在手里的纸张,又变成了淡黄I色的,难免为秦璃感到担忧,轻声问道:“这个,还留着不?若是人家捡去了,也用药酒浸湿,也能看吧。”
“不能了。”秦璃微微摇头,如实告诉郭氏:
“用这种药酒书写的字迹,只能看一次。看过之后,无论谁再用多少药酒浸湿,都看不到上面的字迹了。”
说罢,将纸张凑近鼻尖,再次嗅了嗅。留在这上面儿柠檬香味儿,依然还在,只是比之前变淡了些。
秦璃用力将纸张揉成一团,极力隐藏心里的某些情绪,扬手一抛,就把那封书信抛进火盆里,给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