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疯女人背后的线索

  “萱儿,真,真的要这么做吗……”
  四人告别老人家后,华萱儿并没打算往回走,而是决定留在乱葬岗里找疯女人的消息,她的做法引来苗苗三人的惊恐,她们并不想和那个疯女人有所碰面。
  “你们也看到了,我从那具女尸手中取得的纸团,经过用明火烤干之后出现的线索,很有可能和那个疯女人有关。或许她知道怎么回事”华萱儿抿唇回道,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确定那两具尸体就是他们。
  “可是一个疯女人又能从她嘴里知道什么”温严紧紧跟在她们身上有些好奇,那纸团上的字他也看到了,仅有两个字,一个是白,另一个则是气。这两字隔隔有些大,明显不是连在一起念。
  “这个只能碰运气了”她知道疯人也不是完全都疯了,他们也会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这疯女人平时白天不出来,却会在晚上四处觅食,应该是怕生人,而纸团上留下的这两个字来看,如果是给她看的话,不难理解气是真气的意思,师父一直担心自已体内的真气会被人发现,至于白字她有些不明,结合从乱葬岗里出来后,她碰上了正好穿白衣的疯女人,她白天会消失不见,这些都会有联系吗,现在虽不清楚是不是师父给自已留下的线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四人再次回到昨晚碰见疯女人的大树下,华萱儿抬头看着这棵百年大树,发现上面挂了条透明纱巾,像是无意中从衣物上刮了下来。华萱儿将其取下来,仔细又是闻又是看,还让她们都各自观察了一遍。
  “你们都说说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太像是北平这边的衣料”温严摸过这条纱巾后立马摇头回道,
  “对于一个疯了个人来看,这纱巾也太过干净了,而且还有些香气”苗苗也跟着发表自已的想法,
  “一个疯了的女人,如果没有人照顾的话,不可能会这么干净的。如果有人照顾的话,又为什么只有晚上才能看得到她呢……”华萱儿像是自言自语,其他三人目光不知不觉都落在了她身上,顺着萱儿所说的话一想,开始觉得这个疯女人背后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这个幽灵谷这么大,怎么找她”,那个疯女人常年累月在夜晚出行,视线肯定从他们要好。
  “我们哪也不去,就呆在乱葬岗,这疯女人晚上要觅食,就在这把她给逮了”少女轻松落在树上,晃着两脚看着远处风景,如果这附近没有乱葬岗和大和宗族的人,还真想就这么坐上一整天。
  “对了温严,你家包大人跟的是哪个宗族”姨娘之前并没透露她嫁的是哈达宗族还是扎尔宗族,似乎前夫逝世后,姨娘每提及宗族里的事情都不是很开心。
  “是哈达宗族,正统的哈达宗族都比较好辨认,褐眼高鼻棕色皮肤”
  “我姨娘丈夫是怎么死的”华萱儿见时间还早便想了解一下姨娘之前嫁到哈达宗族的情况。
  “赫贡宗主多年前因为一场意外瘟疫病死的”温严提及此事,脑海里还保留着当年赫贡宗主的音容笑颜,有些感慨。
  “你们这里还闹瘟疫?”华萱儿有些意外,这人少地广,也不怎么具备瘟疫温床的条件。
  “这场瘟疫来得迅猛,也知怎的,先是从哈达宗族里的牛羊开始,用了不到两三天的时候便蔓延到人身上,本来赫贡宗主能逃过一劫的,有人说这瘟疫是通过伤口所传染,而那两天赫贡宗主受了不少的伤,那病便患上了,不到一夜的时间便走了,那晚上夫人陪了一晚,眼看着吐出来的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事后赫贡宗主下葬族里的人都不让夫人参加,也不知怎的就流传开来是因为夫人的原因,宗主才逝世的”
  “为何这么说”
  “因为哈达宗族从来没娶过异国女子,当年两人成亲,赫贡宗主也是力排众议才将夫人娶进门,本来哈达宗族是有可能成为北平第一大宗族的,然而出了这事之后,哈达宗族里几乎四分五裂,而夫人也被他们赶了了来……”
  “我姨娘这几年在北平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吧”华萱儿平静问道,
  “被哈达宗族人所排斥,一般女子在北平里都会呆不下的,但夫人却在这创立了兴安盟,也足以证明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温严笑道,
  “我听姨娘说,包和这些人就是姨丈生前为她培养的亲信,你们为何听令于她。”可惜了姨丈英年早逝,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
  “包大人和我一样都不是真正北平人,对于那些什么正不正统的说法,我们根本就不在意,再说夫人对我们很好,都是一视同仁,更没有那些所谓高人一等的倨傲,单是这等胸怀,北平上宗族里的夫人千金几乎没人做得到”温严认真回道,华萱儿点头不语,这几年姨娘在北平生活或许会清苦些,但有这些人在身边,姨娘不会受到太多委屈的。
  “那后面瘟疫是怎么消失了呢”少女再次开口问道,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场瘟疫是由赫贡宗主府里引起的,范围并不大,当时死了多少人,我也不太清楚,似乎在宗主逝世后,就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似的。所以哈达里的族人更将矛头直接指向夫人。”
  “那瘟疫这词知道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吗”华萱儿隐隐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太多巧合了,她得要把这些发生过程得捋一捋。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年我还很小,这件事不仅在宗族府里闹翻了天,整个北平都震惊了,里面更多细节或许包大人会知道得更清楚一些。”温严最后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疑惑,眼前这丫头两眼巴眨得就像一道锐利的光芒,好像打算要在他嘴里盘问出什么东西来。
  “萱儿,好像有人来了……”被指派在外面盯梢的小桃突然现身道,四人再次屏息收藏起来,一如昨天所看到的一样,大和宗族的人继续将试验失败的尸体挖好新坑后,重新填土埋好才离开。
  这次华萱儿又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这帮人在挖坑的时候都是撸起衣袖,手臂上都有一条明显的深色筋脉,一直延伸到手腕上,从肉眼上看,这些人明显是被人下毒了,也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
  随着那些人走后,四人并未现身,而是一直默默等着天色逐渐暗下来,直到整个山林像是盖上了一层黑布后,四周再次响起虫鸣声和狼嚎声,四人如石人般蹲守在一旁的丛林里,八只眼更是紧紧盯在乱葬岗上。
  突然苗苗忍不住一把握住萱儿的手,呼吸声开始变得粗喘起来,华萱儿的目光则被远处飘荡过来的白衣身影紧紧捉住了注意,那疯女人在这荒郊野岭上做出一些异常举止真的很诡异。
  从她脚踏无影的轻功来看,这疯女人的修为绝对不低,但别人都是衣袂飘然,她却是四肢随摆张狂,有种野岭外的野兽举动,时而露出无声狂笑,时而又表现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在这夜黑风高的晚上看来,真和鬼没什么区别。
  疯女人两脚一落在乱葬岗上,便开始着手挖之前那些人刚埋好的泥土,四人隐藏的地方正好看能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蹲在一处新坟上两手不断往后翻着泥土,寂静的乱葬岗里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一种像是动物体内发出的咕噜着,不管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四人同时都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接着白色人影很快从泥中拖出了一具尸体,华萱儿本以为她会在原地就餐,结果扛着尸体便想走人。
  “别让她跑了”华萱儿第一次冲出来,上前一把掳住那疯女人的肩,没想到被这疯女人一掌挥来,一股纯元真气差点给她伤到。
  其他三人虽也加入阵队,但也奈何不了这个疯女人,没想到这疯女人修为这么高,再加上她疯魔鬼怪的脸让她们也不敢靠得太近。
  “萱儿,怎么办啊,我们对付不了她”苗苗见这疯女人虽然招式毫无章节,但威力大,一不小心被挥上一掌,怕是也会造成重伤。
  “那也只能用这个了,你们赶紧退后”华萱儿迅速从怀里取出一把扇子,上面有涂了特制的香料,即便这疯女人有再高的修为,也是抵挡不住这种迷魂香。
  少女身影迅速在疯女人身边绕,看似在用扇子当武器,实质她的每一招都故意挥向这女人的脸,不过三个回合,疯女人便立马倒地不起。
  华萱儿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朝她使出了不大不小的劲踢了一脚,见这女人真的毫无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严,赶紧把她抬走”华萱儿担心她会在半途中突然清醒起来,不断给她加了猛药,这剂量足够这女人睡上三天三夜了。
  “我?”温严很想问为什么是他,但身边两人的表现,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只好乖乖接受了她的安排。
  华萱儿这次并不打算直接下山,而是原路返回,如果运气好的话,只要马儿还在,她们半夜应该是能回到包和那的。
  “这,这疯女人也太臭了吧”温严刚将白衣女人背上,便闻到一股呛鼻的腐臭味,直熏得他都快要掉了眼泪,恨不得把这女人往边上一摔。
  “天天吃死尸肉,能不臭吗”华萱儿掩鼻笑道,
  “你的药,管用吗,她不会突然醒来咬我吧……”温严小心翼翼问道,一想到自已身后背了个吃死人的疯女人,全身寒毛更是直立起来。
  “放心吧,你现在锯了她也不会醒的”华萱儿见他这害怕的样子不由得笑道,
  “萱儿,这尸体怎么处理”苗苗正欲离开,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尸体还险些被绊倒。
  “把他埋回去吧”华萱儿打开火折稍微检查了一下尸体,死状几乎和昨天所见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当四人回到兴安盟,已是下半夜,正躺在屋里休息的包和听到门外有动静后,开门一看,见这几人平安归来,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当目光落在温严背上的女人,不由得一愣。
  “你们……怎么会把她带回来了”
  “你认识她?”华萱儿见他表情有些奇怪,心想此事果然不简单。
  “先进屋再说吧”包和很快恢复平静,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才开门放他们进来。
  “华小姐你不是说只是想去查清两位长老的死因,怎么把这个不相干的疯女人带了回来”包和进了屋子后,第一反应便是从房里取出雄黄,小心翼翼洒在疯女人四周,还让温严用酒来擦试身体。
  “包大人,不如你先说说看这个疯女人你是怎么认识的”华萱儿知他此时举动无非就是在消毒,但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这疯女人姓甚名谁我是不清楚,之所以对她记忆深刻,是因为当年赫贡宗主的病就是她传染的”包和末了将手静泡在酒中平静道,
  “当年我姨丈是怎么受的伤又是怎么感染瘟疫的”
  “当年宗主在北平威赫一时,本来都快要收服大和和扎尔,结果在一次比试中,申公朗使用暗计射伤宗主,这本来只是小伤,宗主也就没放在心上。但回到府里的时候,突然有人报急,说被豢养的牛羊不知怎的,一日之内已有数十头死亡,后发现有一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牛羊感染了瘟疫,要知道当时的牛羊已将近数万只,一旦引起瘟疫,不单对哈达宗族,就算是整个北平的生计都会有所影响。夫人本来想要去,但宗主担心她安危,便让她留在了府里。当时宗主并没考虑那么多,所以前去现场的人并不多,但也不知为什么,宗主一露面,原本被捆绑的女人像是疯了似的,一下子挣扎松开,像是想要了宗主的命,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疯癫的女人修为并不弱,一时不备,宗主便被她咬伤。宗主回来后,当天晚上便病倒在床上,先是只是轻咳,不到一个时辰便开始咯血,接着浑身发烫,直到最后七孔流血……”包和说到最后无力闭眼停顿了一下,但目光再次落到那女人身上,才继续说道。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快,不单是夫人措手不及,整个哈达宗族都慌了,最后宗主的死都归咎到夫人身上,而这个疯女人却在众人不察的时候,逃走了,至于是被人放走,还是她自已逃走,当时根本就没人关心。所有哈达宗族的人都忙着夺权力,分财产。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候,哈达宗族一下子从顶盛跌至至了谷底,大和宗族一举成为北平掌权最大的宗族……”
  “那你怀疑过宗主的死吗”华萱儿听得出来包和明显有不甘的语气在里面,不知是为他自已的前途还是因为宗主的死。
  “当然怀疑过,不单是申公郎,还有宗主的弟弟……”包和突然露出一抹冷笑,“从宗主逝世的第一天,我就一直怀疑这事,当时宗主是因为有伤口感染而死,宗主之所以接受大和宗族的挑战,也是因为赫庭,当然这里面我隐隐感觉还有其他哈达的人,只是经过那次,他的获利是最大的”
  “看来有些事情应该可以串在一起了”华萱儿听完故事后,走到白衣女人身边蹲下来平静说道。
  师父留给她的线索应该是没错的,这个疯女人是个关键点,她关乎着多年前的一个起点,也关乎着现在的全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