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闭嘴吧!你个假教授
赫尔墨斯开车，尼亚和厄里斯并排坐在后座，相对无言。她慵懒的靠在车窗上，腿上绑着的手枪正好卡在座椅下，磕的她有些疼。她意图换个姿势，车却陡然一停，厄里斯伸手揽了她一把，让她不至于撞上椅背。
尼亚穿了单薄的上衣，肩上被他触碰到的地方有些微妙的不适，她为了掩饰尴尬，向赫尔墨斯搭话。
“怎么突然停下？”
“前面有一排铁钉。”
看来尼亚的预感成了真，果然有人在这条路上等着他们。她抽出一把枪，上好膛打开车门虚掩着，却并不出去，厄里斯也是一样。他们尽量把身体隐藏在有铁皮格挡的位置，静静的等待不知身份的敌人到来。
有零散的两声枪声，并未打到什么东西。随后，一些人从稻田里走了出来。直觉告诉尼亚，这群人并没有经过严密的训练，更像是临时组织起来的。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穿着蓝色运动装，在这遍地金黄中十分显眼，训练有素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们三人依旧蛰伏在车里，按兵不动，等待他们靠近。
感觉到有人在试图打开虚掩着的车门，尼亚顺势将车门狠推出去，外面的人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动作幅度太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又是两声枪响，打在她身前已经大开的车门上，出自领头的女人之手。
尼亚快速扫了一眼，只有两个人手里拿着枪械，其余都只拎着棍棒。她更加确定这些人没有经过作战训练，他们似乎根本不清楚在与什么人为敌。
尼亚回头看了一眼，厄里斯向她比着手势，这是作战中惯用的信息传递手法。他的意思，是让尼亚去处理掉那些铁钉，他和赫尔墨斯来对付这些人。
尼亚轻蔑一笑，翻身出去踢掉了女人手里的枪。以她做挡箭牌，又轻易的夺过了另一个人的枪。之后的情况没有任何悬念，尼亚的近身格斗能力向来是一流，十来人被击倒在地，不过用时1分37秒。
清理掉铁钉，尼亚把缴获的两把枪支扔给厄里斯，他面色平静。
“为什么不听指挥？”
“这样更快，对吧？”尼亚没有看他，只顾着把取出来却没有用上的枪绑回大腿上。
车重新开动，尼亚继续靠在车窗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打了个盹儿而已。厄里斯收好那两把枪，尼亚看着稻田，他看着尼亚。
半小时后，他们顺利到达了松野教授的住处。这里只有一栋普通建筑，两层楼房，占地不过50平米。楼房外壁砌着白色瓷砖，兴许是前不久刚下过雨，被雨水冲洗得十分干净。
哈迪斯提前和松野教授通了电话，他没什么防备，把他们迎了进去。据说松野教授性格古怪，但窗台上竟然养了几盆绿植，尼亚想，或许是独自住在深山，免不了觉得孤独。
看起来松野教授还算细心，窗台上打理得很干净，植物也生机盎然。正因为这样，尼亚才会注意到那盆凤仙花。它夹杂在其他植物中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它的叶片耷拉着，干巴巴的垂下来，像是沙漠中渴死的骆驼，孤独而又令人惋惜。
尼亚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交谈的三人，他们神情各异，那个方向有一丝血腥味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尼亚顺着那气味往前走，心里一边庆幸自己提早用了抑制剂。但即使这样，她们血族对血液的敏感度还是高于常人。
走近沙发，尼亚看到茶几底部有一块小小的血迹，指甲盖大小，已经完全干涸。她不动声色的绕到了松野教授背后。
“好，那就请你们赶紧把样品交给我化验吧！”松野教授站了起来，朝厄里斯伸出手。
抢在厄里斯拿出玉眠之前，尼亚迅速把松野教授按回到沙发上，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松野教授的声音有些打颤。
厄里斯戴上手套，从茶几底部刮下一些血渍。他和赫尔墨斯面前的水杯都未动分毫，这样拙劣的伎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尼亚反感之前他对她的嘲讽，但仍承认他的各项能力都在她之上。
“告诉我，你们把松野教授藏在哪里？”厄里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窗帘拉开着，有一些阳光洒在他身上。厄里斯被阳光晃了眼，身体往右侧了些，他随手把领带往下扯了扯。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一颗，在领带的带动下，依稀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锁骨。尼亚面上有些发烫，赶紧移开了目光。
厄里斯嘴角噙了一丝笑意，目光灼灼，不知是在看这冒牌的松野教授，还是在看她。
尼亚神色上有些尴尬，手里的枪往“松野教授”头上抵得近了些。
“窗台上的植物都还长得不错，除了那盆凤仙花。凤仙花至少两天要浇一次水，否则花瓣就会开始蔫掉。一两天的时间，让你学习松野教授的日常做派之后，再把他送走，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但你的一举一动确实和松野教授相像。所以，真的松野教授还在这房子里。我说的对吗？”
尼亚的身体稍稍往前倾，直到能看清“松野教授”的神色，果然见他的眉头颤了一颤。
“这房子不大，先排除客厅。我想，松野教授在厨房？”尼亚随意说了个地方，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不在厨房，或许在卧室？”这时，尼亚又看到他的眨眼频率加快了些，对了。
“主卧还是次卧呢？”尼亚绕着沙发转了一圈，坐到“松野教授”旁边。
“我猜是次卧。”他周身一抖，抵住他太阳穴的枪在尼亚的食指上转了一圈，她用枪柄砸晕了他。
目光转向厄里斯的方向，他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尼亚，见她瞪了他一眼，又把眼神收了回去。
“很明显了，松野教授被藏在次卧。”尼亚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们把五花大绑的松野教授从衣柜里捞出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嘴唇上的干裂告诉他们他这两天不太好受。检查过他身上没有被安上追踪装置之后，他们决定把他带回基地。这座房子，是完全不能待了。
在他们即将出门之际，外面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天气晴朗无风，这声音来得蹊跷。
“趴下！”厄里斯大喊一声，尼亚赶紧蹲到窗子旁。
激烈的枪声从外面林中响起，尼亚身边的窗户玻璃被打碎，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这些人懂得有效的火力压制，是受过训练的，看来先前路上的阻拦只是开胃菜，现在的才是重头戏。
“车子就停在南边，从刚才的子弹方向来看，那边人不算多，你们先带着教授出去。”尼亚朝他们比着手势，赫尔墨斯点了下头。
以他们的本事，安全出去不是难事，只是带着松野教授稍显拖累。尼亚找准时机扔出烟雾弹，在后方掩护他们上了车。
烟雾慢慢散去，不少敌人已经逼近。尼亚示意他们开车先走，由她来拖住这些人。
随着车子启动的引擎声，尼亚翻身躲到房屋角落，两边都有敌人逼近，她四处搜索合适反击的位置。但这里地处空旷，除了这座房子根本无处可躲，刚才为了送他们上车，尼亚已经失去了对房子的占据。
突然背上一阵压力，尼亚的身体被按下去，头上一颗子弹擦着头发丝掠过。她回过头，厄里斯已经开枪击毙了好几个隐在草丛中的敌人。
“吓我一跳！你怎么回来了？”尼亚很诧异。
“松野教授有赫尔墨斯保护。”他松开了压在尼亚背上的手。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暖意，尼亚反感的皱起了眉头。
“松野教授家里有一辆杜卡迪机车，我去取出来，你找个隐蔽位置拖住他们几分钟。”厄里斯说完飞快的跳进了屋内，还顺手解决了两个离尼亚最近的敌人。
但这里哪能找到什么隐蔽位置，没有了烟雾弹，一眼望去，一目了然。尼亚很快被逼到了山林里，就在房子的南面。但有了树木草丛的阻挡，他们跟过来的速度慢了许多，她甚至已经听不见枪响。
尼亚渐渐松了一口气，脚步也慢了下来。
“站住。”清脆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就和那天在光明集团旁边的小巷子里一样。
尼亚转过身，看到公孙梓实拿枪指着她。不再是上次那把托加列夫枪，外观看起来像是格洛克17型手枪，但明显经过了改装。
子弹已经上膛，他扣动了扳机。尼亚的心里有些发慌，那颗直直的朝她飞过来的子弹，竟然是木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