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8 三方碰撞

  BPM,每分钟节拍数的单位,普通用来形容心脏跳动的节拍,也同样可以运用在音乐创作的节拍上。
  简单来说,成人的心脏跳动节拍数范围在六十次到一百次,安静状态下大概是平均每分钟七十五次。
  那么,当音乐节拍数高于心脏节拍数的时候,就会制造出一种心脏加速的生理现象,舞曲就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带动听众气氛的,节拍数就是关键钥匙;但是,如果节拍数超过一定上限,可能会过犹不及。
  “BPM120”,这就是经典舞曲的节拍,约莫是安静状态下心跳的一点五倍到两倍左右,让身体舞动起来。
  题外话,为什么许多老年人或者生病状态下则不喜欢舞曲,其中一种可能就是“BPM”数值超过心脏能够负荷的范围,导致生理层面感受到真实的“无法喘息”之感,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排斥。
  在一日国王的作品里,“我的恶魔”BPM最高值达到173,“分崩离析”BPM最高值则达到174,这都是典型打破框架束缚的摇滚风格,以狂轰乱炸的方式让心脏体验一种濒临炸裂的快/感,然后彻底迷失。
  不过,“我的恶魔”和“分崩离析”的BPM也是有区别的,前者是螺旋上升式,鼓点也成为酝酿情绪、调动气氛的组成部分,也正如专业人士的评价一般,“三维立体”;后者则是突然轰炸式,在副歌部分以持续输出的方式制造出瀑布轰鸣效果,最终制造出无法呼吸、大脑空白的效果。
  此时,奥利的鼓点节拍数就准确无误地达到“BPM120”。
  特点就是,贯穿始终,全程一致。
  奥利并没有制造出跌宕起伏、大起大落的效果,也没有编写出繁复多变、纵横跳跃的和弦,而是配合万能和弦的色彩,保持稳定而持续的输出,汹涌而下的鼓点让心脏始终处于BPM120的跳动撞击状态。
  就连演绎方式也是低调无形的,鼓点并没有制造出轰炸耳朵、覆盖全场的震撼,而是隐藏在旋律背后,却天衣无缝地陷入旋律之中,不知不觉就渗透进入血液,脉搏和心跳就这样跟着一起击打着节奏。
  稳定输出,持续撞击。
  显然,奥利也感受到了马克西姆的“存在”,万能和弦的区间本来就在中音部分,而马克西姆的创作也没有打破框架,整个旋律呈现出稳定舒适的状态,于是鼓点也没有喧宾夺主,保持低音,拒绝抢走吉他和贝斯的风采。
  这也意味着,其他乐器的和弦编写需要展示出层次,否则整首歌就会显得特别扁平无趣。
  “鼓点负责低音,那么……”
  鼓点抓住整首歌的重心,保持滔滔不绝、持续跳动的状态,罗南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高音区域的处理。
  “响板?”
  作为乐器,响板的存在感并不耀眼,甚至很多时候都被忽略,但对于创作者来说,响板的音色却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现在起源已经不可考证,响板到底是源自于古埃及还是西班牙存在着诸多争议,但不可否认的是,响板在拉丁美洲音乐里占据着重要位置,弗朗明戈翩翩起舞的时候,舞者双手就会手持响板击打节奏。
  而且,响板作为一种民间乐器,后来也被交响乐团广泛运用,特别是西班牙舞曲性质的作品经常能够看见,“丑角的晨歌”、“波莱罗舞曲”、“西班牙狂想曲”、“第三钢琴协奏曲”等等都能够寻找到响板的身影,独特的节奏性往往能够为乐曲增加更多风味。
  响板的声音清亮干脆、清澈高亢,在不同音乐里能够呈现出不同色彩。
  在这里,响板就能够与军鼓的节奏交相辉映,一高一低地制造出层次,并且制造出打响指的效果。
  罗南快速看向音控台,简单调动了一下电脑,果然布鲁诺的工作室里资源丰富,应有尽有,没有花费什么力气,他就成功找到了响板的电脑合成音效,根据奥利的鼓点和弦快速完成编写,一个点击就成功输出。
  咚咚咚。
  哒哒哒。
  军鼓与响板的节奏击打看似泾渭分明却又完美融合,一高一低的声部顿时就让旋律的层次感立体起来。
  然后,罗南快速简单录制了奥利的鼓点演奏,单独罗列成为一个音轨,对着录音间里的奥利点头示意之后,就坐在音控台前忙碌起来。
  现在只是处于创作阶段,第一步应该是将作品创作完整,所以没有必要扣细节,抓住整体脉络即可,从响板到军鼓再到电吉他、电贝斯的主旋律,全部都快速用电脑完成制作,将脑海里的灵感演变成为旋律。
  奥利结束自己的工作,离开录音间,一眼就可以看到专心致志在音控台前忙碌的罗南,双手在键盘之上轻盈飞舞,娴熟的动作就如同指挥家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感受到一种旋律潺潺流动的优雅与曼妙,着实是妙不可言。
  马克西姆专心致志地注视着罗南,根本没有意识到奥利的出现,无意识地啃着指甲,小动作还是泄漏了内心的秘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紧绷的焦虑感,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克里夫朝着奥利轻轻抬了抬下颌示意。
  奥利也微微有些紧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罗南,似乎在询问:罗南说什么了吗?
  克里夫摇摇头,展露出一个笑容让奥利不用担心。
  奥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其实他觉得马克西姆的这首曲子流行性太强了,带着强烈的魔力红乐队风格,不是说不好,只是不太适合一日国王;而且,他的鼓点和弦也跟着马克西姆跑,风格棱角凸显不出来,无法确定最终呈现效果。
  不过,奥利也知道,包括罗南自己也在思考着二辑风格定位,是否应该大胆创新,还是应该更加尖锐?亦或者是开创出其他可能?目前罗南还没有一个清晰思路,马克西姆的尝试,未必就不能实现。
  现在,奥利也在等待着,看看罗南的编曲能够呈现出什么效果。
  编曲工作,比想象中还要繁琐,却也比想象中还要迅速,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察觉到时间的快速流逝,罗南就已经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尽管双手依旧在键盘上忙碌着,应该还有工作没有结束,但哼唱却已经能够感受到清晰的脉络和框架了。
  这,就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