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过早的庆祝
这个问题斯内普早就已经清楚了。
但他真的能这样做吗？
抛弃莉莉唯一的孩子，任由他被黑暗吞噬，而自己则逍遥快活？
这个问题斯内普内心并没有答案。
只是在这一刻，他脑海里却又一次回想起了先前的那个梦境。
梦中那个不停对他说着‘我爱你’的人，声音是如此的温柔，怀抱是如此的温暖。
以至于斯内普光是回想，意识便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呼——”
斯内普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朝林克和邓布利多行了一礼，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
法国。
布斯巴顿校长办公室。
相比起霍格沃茨，布斯巴顿的校长办公室显得更加奢华。
其位于整座学校最高的一处塔楼顶部。
并且和嘤国魔法部一样，这里的所有窗户也被布置了魔法幕布，在能够隔绝外部窥探的同时，还能够随意布置窗外的风景。
此时此刻，窗外阴云密布。
而诺顿，则是一脸愁容的翻阅着面前的公文。
自马克西姆战死之后，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布斯巴顿的新一任校长。
这是1号黑影人鼎立支持的结果，也是全体布斯巴顿师生投票的结果。
毕竟除了他意外，布斯巴顿内部真的没有人更加适合这一职位了。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然而，新上任的诺顿校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唉——”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来到了窗边。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他能俯瞰整个布斯巴顿。
与先前林克和邓布利多刚离开时相比，此时的布斯巴顿已经自废墟中重生。
1号黑影人充分兑现了他先前的承诺，在正式开学之前将布斯巴顿魔法学校恢复了原状。
然而可惜的是。
有些东西光靠物质，是无法修复的。
林克与邓布利多在那晚和里罗的战斗，破坏的不只是布斯巴顿的建筑物。
更是在所有布斯巴顿人心间狠狠撕开了一道伤口。
自林克与邓布利多离开之后，仇恨便如毒药般在布斯巴顿乃至于整个法国魔法界的每个人心里蔓延着。
不仅如此，布斯巴顿的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
现在的布斯巴顿人们，已经没有了先前在面对外宾时那一份倨傲的模样。
布斯巴顿也已经被打上了一个不安全的标签。
而这个标签，对布斯巴顿的伤害更大。
没有父母会甘愿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一个不安全的学校里就学，不论这个学校的教学水平有多高也是一样的。
因此几乎所有原定要在今年入学布斯巴顿的外国学生，他们的入学计划全都告吹了。
由他们父母所发出的各种谴责信以及通知函几乎塞满了诺顿的信架。
不只是他们这些还没入学的准学生，就连还在校的那些师生，也并没有如马克西姆所预料的那般，对布斯巴顿拥有足够的忠诚。
事实上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早在布斯巴顿遇袭的第一时间便以逃离了布斯巴顿，且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现如今，布斯巴顿正处在有史以来状态最低迷的时期。
马克西姆前面两年殚心竭虑，耗费了无数金加隆才发展起来的进度几乎在那一夜被打回了原型。
眼下的布斯巴顿几乎就只剩下一个华丽的空壳子了。
其内里仅存的学生们不仅数量少，且士气也低迷的厉害。
而要想改变这一切，就必须要下猛药。
比如说——复仇！
复仇是很有必要的！
这能充分发泄大家心中的怨愤，让人们重新振作起来。
同时，也可以向世人证明，布斯巴顿的实力犹在。
霍格沃茨能做的事情，他们布斯巴顿也能做！
于是乎，就在一个月前，被诺顿召集起来的小队便出发去了嘤国。
诺顿对他们的期待颇高，甚至于为了让他们安心前去完成任务，还支付了相当巨大的一笔报酬，满足了他们的一切需求。
而眼下，就是他们做出回报的时候了。
“嘎吱——”
办公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穿修身低领长袍的妇人走了进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有些兴奋的说道：
“诺顿校长，嘤国魔法界那边已经封锁了一切的通信渠道乃至于国境线，现在那边别说是有人想幻影显形或者是利用门钥匙逃跑了，就连一只猫头鹰都别想飞出来！因此我们完全没办法获取到那边的信息，不过从他们如此大动作来看，外派小队那边已经是已经动手了！”
诺顿轻轻转过了头，原本冷漠的脸上也终于升起了一抹微笑。
“如此，就让《观察者日报》把预先准备好的文章刊发出去吧。”
诺顿静静说着。
而闻言对面那妇人却是愣了一下。
作为诺顿最信任的秘书，她当然知道诺顿所说的文章是什么。
那是一篇由诺顿亲自撰写，大致描述了嘤国魔法界以及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所遭遇混乱，且对其受到的损失充分表达了“同情”的文章。
其整篇文章中都在疯狂阴阳怪气嘤国魔法界以及霍格沃茨。
这里面的幸灾乐祸之感使人哪怕不怎么清楚事情的详细情况，光看这片文章都能大致推测出这件事跟法国魔法界不可能没有关系。
这样一篇文章，真的适合刊发出去吗？
尤其是在目前这种，他们连嘤国魔法界现状都没有清楚了解到的情况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阻的勇气。
她对自身的定位非常清晰。
她就只是个帮诺顿做事的工具人。
而工具人，只需要完成工作就可以了，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识。
告了声辞，她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而诺顿则是独自一人，继续俯瞰着整个布斯巴顿魔法学校。
同为黑影人之一，女秘书的想法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早在对方生出疑惑的第一时间，她脑袋的所有想法就已经全部被他所感知到了。
他不否认女秘书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
可那真的有必要吗？
他是绝对信任外派小组的。
那群人必然不会出卖他。
而只要确保了这一点，那么嘤国魔法界那边的事情就扯不到他的身上。
至少在明面上扯不到。
当然，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在于。
诺顿实在是忍不住了。
为了复仇，他已经忍耐了这么久，而眼下，也是时候该到了释放的时候了！
诺顿就这么站在窗前，表情狰狞而凶狠。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大片由猫头鹰所组成的阴云从远处飞来，并飘落至布斯巴顿各处时，诺顿的表情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观察者日报》的动作很快。
眼下文章已然扩散了出去，那么，也是时候轮到他出场了。
诺顿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华丽的外袍，径直朝着礼堂走去。
在这一路上，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原本沉静到甚至于苦闷的布斯巴顿正在一点点的醒过来。
每一个收到了《观察者日报》，且看清了上面文章的学生都在疯狂的欢呼着。
他们的欢呼声汇聚到了一起，便化作了布斯巴顿最强的声音！
不断由猫头鹰们送来的《观察者日报》就像是一针针强心剂，正在不断促使濒死的布斯巴顿重新活过来。
不，不只是布斯巴顿！
诺顿甚至可以预见，在整个法国魔法界范围内，类似的场面都在不断发生着。
光是想象着那种画面，诺顿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伴随着他距离礼堂越来越近，学生们的欢呼声也变得越来越响亮。
最终，当他真正推开礼堂大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门内恐怖的声浪甚至震的他耳膜都生疼了起来。
所有的学生，所有的教授在这一刻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无比激动的注视着诺顿，有些人的眼眶里甚至还泛起了泪花。
这是诺顿校长为了他们而进行的复仇。
即便那篇文章上没有任何一个字母能证实这一点，但这依旧是毋庸置疑的！
诺顿校长，是他们的英雄！
在所有人的注视和欢呼下，诺顿缓缓举起了手。
下一刻，整个礼堂瞬间寂静了下来。
这是作为布斯巴顿学生的本能反应，他们都很清楚，诺顿校长接下来要发言了。
而在校长和教授发言的时候，作为布斯巴顿的学生，他们就必须要起立，并保持安静。
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诺顿接下来长篇大论的准备。
这放在往常，他们或许会在事后进行抱怨和咒骂。
而眼下，他们中的没一个人却都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是诺顿校长为他们报了仇！
霍格沃茨又怎么样？
嘤国魔法界又怎么样？
你们能做我们所做的事情，你们所让我们感受到的痛苦，我们也同样可以施加到你们的身上！
布斯巴顿才是最好的魔法学校！
法国魔法界也才是最强的魔法界！
然而令他们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诺顿校长却并没有继承马克西姆校长那亢长的演讲习惯。
面对台下那一张张激动的脸，诺顿的眼眶也红红的。
他高举着双手，仅仅是大声说道：
“庆祝起来吧！同学们！今天我们放假一天，用以纪念马克西姆女士，以及那些逝去的人们！快呀！都庆祝起来吧！”
诺顿的双手不断挥舞着。
而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礼堂也彻底混乱了起来。
欢呼声，哭泣声响彻了整个礼堂。
教授们也在奔走相告，有个别有眼色的，甚至一起起身跑去了厨房，开始命令那里的厨师准备宴会了。
但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时，礼堂的大门却被推了开来。
一队身穿传统巫师长袍，头戴尖顶巫师帽的巫师迅速闯进了礼堂。
他们一路面容严肃，气势汹汹的朝诺顿走去。
沿途拦在他们身前的人群，皆会被一阵温柔，但却势不可挡的力量推开。
他们的出现，让礼堂内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礼堂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在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
而他们对此则是完全不在乎。
只见他们径直来到了诺顿身前，而后为首那人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血色W胸针说道：
“我们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调查员，诺顿校长，你涉嫌勾结食死徒，并策划袭击嘤国对角巷以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事情已经由嘤国魔法部上诉至国际巫师联合会，此举违反了国际巫师法第132条第4则，接下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言罢，那巫师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就是要把人带走了。
明白了这一点后，整个礼堂内的欢呼声瞬间消散。
原本还欢腾的人们也齐齐变了脸色。
大家瞬间聚拢了起来，阻拦在那群人身前，面露凶光的瞪着他们。
可见状，那群尖帽巫师却丝毫不显得慌乱。
为首那人继续看着诺顿说道：
“所以，诺顿校长，您这是要暴力抗法吗？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这种行为是我们国际巫师联合会所绝对不能容忍的。”
闻言诺顿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被严肃所取代。
这群国际巫师联合会人员的前来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了。
至少，他外派出去的那个袭击小组，其实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么可靠。
他们中绝对有人，在被抓捕后选择了将他拱了出来。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
“调查员阁下，请问对角巷和霍格沃茨特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受到的损失很大吗？”
诺顿此言一出，那为首的调查员脸上升起了一抹讥笑。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预言家日报》递给了诺顿，而后大声说道：
“那两起分别针对对角巷和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袭击均以失败告终！其中，霍格沃茨特快方面是由霍格沃茨现任校董和委员的林克·弗利带头，指挥着列车上的学生们进行自卫反击，将来袭的食死徒们全部歼灭！而对角巷的袭击，则是由嘤国魔法部傲罗部队配合现任嘤国魔法部委员的林克·弗利平息，并将所有来犯人员全部抓捕归案。不仅如此，他们事后还组成了调查小组，仅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抓住了在幕后策划鼓动本次事件的法国小组，并通过其中一人的口供，确认了本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你，诺顿校长！”
那调查员顿了顿，微笑着继续说道：
“现在嘤国魔法部方面非常愤怒，他们已经公开处决了除必须证人外的所有参与人员。所以很抱歉，诺顿校长，还有各位同学们，让你们失望了。”
调查员话音刚落，礼堂内便是一片哗然。
他们可前脚还在打算着为成功的复仇而庆贺啊！
可谁能想得到，那经由法国魔法界权威报刊《观察者日报》刊登出来的文章竟然是假的！
嘤国魔法界的确是受到了袭击，但和法国魔法界以及布斯巴顿不同的是，面对这种等级的暴动袭击，嘤国魔法界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竟是第一时间就将一切都结束了！
并将一切损失压制到了极限！
他们，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法国巫师，告诉全世界，嘤国魔法界和法国魔法界，是不同的。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他们这是在打法国所有巫师的脸！
而在此时的演讲台上，即便是听到了这种噩耗，诺顿的表情依旧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
可他那微微摇晃的身体，以及越加苍白的脸色依旧是出卖了他此刻情绪上的巨变。
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残留在嘤国魔法界境内的食死徒，他们可不能算弱。
那群人无论放在其他任何一个魔法部控制的区域里都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巨大力量，是足以掀起一场剧烈暴动的。
可在嘤国，他们却失败了。
怪之怪，邓布利多和林克·弗利实在是太强了！
现在，诺顿的这把火非但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点燃整个嘤国魔法界，反倒是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一瞬，诺顿的心情复杂的简直难以言说。
“诺顿校长，时间不多了，请不要让我们为难，赶紧走吧！”
边上的调查员队长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而闻言，诺顿终于是缓缓回过了神，他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晦暗，或失望，亦或者伤感的脸，最终落在了调查员的脸上。
“我……”
“等等！”
诺顿的声音才刚刚想起，便被一个急切的声音所打断。
紧接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傲罗小跑着进了礼堂。
待来到了诺顿和调查员身边，来人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松了口气道：
“调查员先生，我们很尊重国际巫师联合会，但此事绝不是诺顿校长所为，我想，这里面肯定有着什么误会！”
“部长先生，”调查员队长冷笑着说道，“你也想阻挠我们执法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啦！”
法国魔法部部长连连摆手道，“我只是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的成分在！不如这样吧，反正诺顿先生又跑不掉，不如各位先跟我回部里好好梳理一下？”
说着话，法国魔法部部长还讨好似的笑了笑。
这让调查员们脸上的冷笑变得更加浓郁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在傲罗们带领下缓缓离去。
临走时他们甚至还对诺顿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很明显，这件事并没有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