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喜字

  晏珩被问住了。
  素常他在外用膳,都是匛然结算银子的。
  至于价格,他着实不清楚。
  想了想到:“店铺大小不同,食材用料不同,价格也不尽相同。”
  “不如明日我陪东家去附近的几条街道走一走,看看他们是如何定价的?”
  玉卿卿有些讶然他会主动提议陪自己出门。
  莫非是担心再有第二个张麻子蹦出来诬告她?
  想到曾来劝她离开的唐二莫非是他提前预知了什么针对她的事情要发生?
  大槑看了晏珩一眼,道:“主子,我也想出。”
  “你想什么?”不等大槑说完,玉卿卿悠悠的接了话。
  大槑顿时哽住。
  干笑着,道:“我想敬东家一杯,多谢东家这些日子的照拂。”说着端起了酒碗,却没等到苏禅衣同样端起酒碗,他又是笑了笑,闷头喝了一口酒。
  次日用过早膳,玉卿卿和晏珩便出门去了。
  想是他这张脸太过出众,没走几步就被人认了出来,盯着他们指指点点。
  玉卿卿恐他在这种注视下会不自在,有些担忧的侧目看他一眼。
  晏珩有所察觉,偏头看回去,挑眉道:“怎么?”
  玉卿卿收回视线,目视前方道:“没怎么。”
  是她白担心了。
  这就是个混不吝。
  天塌了都能当被盖。
  被人看几眼算什么?
  晏珩也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道:“东家刚刚明明看了我一眼。”
  玉卿卿笑了下:“你人都是我的,别说看你一眼,就是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你又能奈我何?”
  她的本意是提醒他,他目前是处于受制于人的处境。
  不想任人鱼肉,需待早做打算。
  可这话听到晏珩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他还从未被谁这么霸气的宣言过所有权。
  呵笑了下,偏头看着她,饶有兴致的问道:“倒是不知,东家想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玉卿卿一愣。
  这混蛋,想什么呢!
  她万分“和善”的笑着,音调亦令人如沐春风:“自然是。”
  晏珩听着。
  “剥削你!”
  晏珩:“”
  “再敢惹我,下月月俸全扣光!”
  “”
  很快到了木家米面铺,与木掌柜定下米粮数量后,二人离开了铺子。
  玉卿卿径直走到一个买斗笠的小摊前停下,挑了个斗笠道:“矮下身来。”
  晏珩看了眼她手里的斗笠,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微起波澜。
  虽然他不在意世俗眼光,但能被人细心的照顾着情绪,这感觉并不糟糕。
  他低眉矮下身来。
  玉卿卿将手里的斗笠盖在了他头上,顺手把帽檐往下一压,遮住了他那张“世人皆识”的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满意笑了笑。
  离开小摊,玉卿卿道:“还没问,你那日是如何审问张麻子父子的,他们怎么会愿意承认罪行?”
  晏珩挑了下眉头,斟酌了下,道:“东家还是不要听比较好。”
  玉卿卿蹙眉看他一眼,片息转开,果然不再多问。
  晏珩见状笑了笑。
  走到街尾,忽听吹吹打打的喜乐声。
  朝喜乐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了一位身着大红喜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
  想到前世一事,她侧目看向晏珩。
  晏珩瞧见了,垂眼笑问她:“东家这次为什么看我?”
  玉卿卿抿了抿唇,纠结几息,低声问道:“你你有收藏喜字的习惯吗?”
  喜乐声愈近,晏珩没听真切:“什么?”折身凑着耳朵过去:“东家说了什么?”
  玉卿卿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却没有勇气再问,颓然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晏珩保持着折身的姿势,看她片息,忽然怪笑道:“莫非刚刚东家趁乱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所以不敢说第二遍?”
  “”玉卿卿无奈气闷片刻,道:“我说,你有收藏喜字的习惯吗?”问着又恐他不明白,伸手指了指被四人抬起的聘礼上粘贴的喜字:“就是那个喜字,你会收藏吗?”
  晏珩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眉头拧了下,一脸的莫名其妙:“莫非东家有如此喜好?”
  玉卿卿一窒,呼吸猛然变得急促,目光也灼灼,盯着他道:“你不喜欢?!”
  晏珩看着她眼底强烈的惶急情绪,心中莫名,她为什么会有此问,又为何显得如此急切?
  玉卿卿看到他眼底的疑惑,思绪猛地清明。
  她转开视线,轻咳一声道:“我我。”似乎原本的话无法说出口,她蹙着眉头,停顿了两息,然后自嘲的笑了下。
  她这是问了什么傻话?
  “我偶尔遇到了会讨一个,沾沾喜气嘛。”
  晏珩又看了她片刻,眉头皱褶并未舒展,却也没问什么。
  了然的点点头道:“东家稍等。”
  他跟着队伍走了几步,帮扶着抬了抬聘礼,而后退回了她身边,摊开手掌。
  手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一张小巧的,剪裁精致的喜字。
  玉卿卿看着,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晏珩把手掌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含笑说道:“把喜气给你讨回来了。”
  玉卿卿眼睫微颤,眼眶有些发酸。
  再次想起前世傅时雨对她说过的话。
  而面对隔世的人,她心底的疑问再也找不到解答了。
  真是令人不甘心啊。
  “多谢。”她动作小心的捏走喜字。
  指尖轻轻触碰到晏珩的掌心,有些痒,他眉峰微动,而后收紧了空空如也的手掌,负在了身后。
  京城卖阳春面的店家不多,将到饭时,二人找到了一家。
  怕被人认出来,他们没进铺子里坐,在铺子外的长桌前坐下了,点了两碗面。
  桌案没擦干净,疏落的留有几粒葱花。
  晏珩看着,忽然道:“不知是单是双。”说完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对视片刻,玉卿卿不确定的道:“是想赌一下吗?”
  晏珩笑起来:“赌注是什么?”
  玉卿卿无所谓,她是想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才顺着他的。
  耸耸肩,道:“既是你提的,便由你做主吧。”
  晏珩不假思索的道:“那就,开诚布公的回答一个问题。”
  玉卿卿心道果然。
  笑了下,点头道:“行,没问题。”
  晏珩道:“东家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