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归农令

  最终，云泽还是同意了田易明提出的方案，准许在这区域垦荒。
  不过在开荒之前，云泽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色微亮，河口村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村口位置的几户人家立即推开门，七八位体型壮硕面带凶色的汉子鱼贯而出，手上还拎着刀枪之类的武器，领头的那位甚至还穿了一件简单的皮甲。
  和很多中国古代社会一样，武朝并不禁刀剑，甚至连弓也不禁，寻常百姓只要想，都可以合法持有武器。
  武朝真正禁止民间持有的甲，尤其是重甲更是绝对禁止私人持有。
  不过随着武道复兴，甲胄在军事武装中的作用陡然下降，禁甲的力度也大不如前。
  当然，以目前武朝的局势，也无力真正禁绝民间持有甲胄。
  村中的汉子鱼贯而出，目光警惕的盯着远方。
  马蹄声由远而近，很快，一队骑兵背对着朝阳，出现在河口村村口。
  村口的几位汉子已经能称得上一声体格魁梧了，但与来人相比又瘦弱了许多。
  只见来人人高马大，体胖腰圆，即使穿着甲胄也能看出那高高隆起的肌肉。更重要的是，这几人的煞气实在太大，往那一站，还未开口就让几位河口村的汉子有些胆颤。
  吞了口口水，领头的汉子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抱拳道：“敢问这几位军爷是哪位将军麾下？来我们河口村有何吩咐？”
  骑士首领轻蔑的瞥了一眼众人，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份文稿，直接扔给领头的那位汉子。
  “我乃清风守御千户所千户牧将军麾下小旗官，来此传达牧大人军令！”
  说完，又瞅了众人一眼，然后到指着为首的汉子道：“军令你们接了，届时若未能如令完成，一律军法处置！”
  说完也不理会儿汉子们的反应，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骑士离开许久，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不见了，才有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恍若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清风山的虎军？果然……果然……”
  说着，那人目露回忆之色，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虎军，这是清风山原住民（匪）对云泽麾下的称呼，用来形容这支异常彪悍的军队。
  早先，云泽并不怎么理会清风山的原住民，基本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开始时还有些脑子不太清醒的原住民来找当时还是百户所的云泽等人麻烦，后来被云泽逮着狠杀了一顿，再也没哪个敢来惹麻烦了。
  清风山的盗匪都知道，新任的百户大人不好惹，没事别去撩拨。
  云泽的出现一度还令清风山上下紧张了一阵，做事收敛了不少。不过后来发现云泽似乎并无插手清风山内部事宜的意愿，众人也就固态萌发，该干啥干啥，自当云泽不存在。
  当然，不去撩拨云泽成了清风山众匪的一致决定。
  不过，他们对云泽的关注可时刻没有放松。
  十八盗全军覆没，黑风盗铩羽而归，清风山日新月异的变化，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对千户所的威名也更加畏惧。
  今天千户所一反常态，突然造访河口村，令河口村众人心中忐忑不已，一时间竟然没一人说话。
  “七哥，那人手令上写的是什么啊？”
  过了片刻，一人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氛围。
  众人闻言立即聚拢上去，被唤作七哥的那人也将手中文书展开，只见文书上赫然写着“弃甲归田令”五个大字。
  七哥眉头微皱，看着文书，为众人念道：“清风山守御千户牧云泽令：着令清风山众匪于十月三十日前下山向清风山千户所弃械投降，凡主动投诚者一律既往不咎，逾期不至者，杀无赦！”
  文字直白，任谁一听就明白。
  时隔数月，云泽终于还是朝清风山数目众多，亦匪亦民的存在下手了！
  清风山下有那么多荒芜的土地，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这里的土地确实贫瘠，就像田易明估算的那样，亩产五斗左右，种粮食吸引力不大；二是盗匪作乱，没有安稳的生产环境。
  而第二点影响尤为重要！
  若只是土地贫瘠，那些早就过不下去的军户难道不会跑来垦荒了？军户又不是啥子！
  还不是因为清风山盗匪多如牛毛，且互不统属，今天你中了田，等成熟了大家一窝蜂的都来抢，这种情况下种再多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谁还会安心种田？
  对云泽来说，解决清风山中的盗匪，是屯田的首要任务，这才有了这份《弃甲归田令》。
  早些的时候，田易明给云泽起草了一份辞藻华丽，读起来荡气回肠，洋洋洒洒上千言的《劝诫书》。
  不过云泽在看过一遍之后就给扔了，然后提笔用一分钟时间亲自写下来《弃甲归田令》。
  田易明写的那玩意，云泽自己读起来都费劲。按照云泽的估算，清风山茫茫这么多人，能真正读懂田易明那份劝诫书的不超过十人！
  毕竟你不能指望清风山的盗匪都有当秀才的学问是吧？
  七哥将云泽的归田令读完，众人又沉默了。
  这份文书虽然长度有限，却分量不低，最后杀无赦三个大字的震慑力可比田易明的长篇累牍强多了。
  “七哥，怎么办？那牧云泽不会是说真的吧？”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开口问道。
  七哥摇了摇头，扫了一眼文书，忧心忡忡的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给家里传讯，让大哥提前做好准备。”
  “好，我这就回山里找大哥。”
  说着，其中一人出列，接过文书，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之前说过，清风山众匪非匪，民非民，两者几乎无法区分开来。而清风山下几个村落小镇几乎全都是山上盗匪的眼线，所以云泽很干脆的将这文书传递给村落中的人，至于他们能不能及时将消息传递出去，那就不归云泽管了。
  反正无论如何，清扫盗匪这事不见血是不可能完成的，云泽也做好大开杀戒的准备了，现在就等哪个不开眼的先跳出来当被杀的那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