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钟家,是梅州城的那个钟家?”
  张寡妇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关盼一个被退了婚的贱蹄子,竟然能够嫁到梅州城的钟家,钟家人是瞎了还是疯了,竟然让自家儿子娶关盼。
  张寡妇道,“老娘就说那小贱蹄子狐狸精转世,是个祸害,没想到竟然连钟家的人都能魅惑,当真是个厉害的!”
  张寡妇气得都要发抖了。
  张泽也是没有想到,关盼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被他一个举人退婚,还能攀上高枝儿。
  说实话,关盼长的漂亮,从前与他有婚约时,也颇用心,可是张泽并不甘心。
  他要娶的女子,需能够帮他踏上青云路,正好他娘瞧不上关盼,张泽便私下提出纳妾,还说了无数好话。
  谁知关盼在他面前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子,当场翻脸,第二日他上门,还险些弄断了他一条胳膊。
  这都不算什么,只能说她是个悍妇。
  谁知她竟哭到了张老太爷面前,偏偏老太爷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还是张家的长辈,张泽被好一通教训,早早搬出了村子。
  关盼到此已然赢了一局,然后除此之外,她还有后招。
  村里的人眼界不好,上河村读书的年轻人也有几个,张泽中举,眼红的人可不少,村里便开始传言,他张泽中举又如何,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读的圣贤书再多,也枉为人,是个披了人皮的畜生。
  张泽背负骂名,关盼全身而退。
  这样的心机本事,张泽是万万没有想到,关盼一个乡野出身,身份微贱的女子,竟然能叫他这个堂堂举人在村里落到如此地步。
  如今她还要嫁到钟家,张泽心说现在还不是对付她的时候,最好能够相安无事,不然关盼怕是要闹到梅州城,那他举人的好名声,怕也难以保全。
  张寡妇看儿子沉默,道,“我儿别着急,她嫁的是梅州城的钟家又如何,那林县令还想将孙女嫁给你呢。”
  林县令的孙女。
  张泽真的是敬谢不敏,不敢高攀。
  那姑娘长得勉强就算了,还是个蛮不讲理的,张泽还想考中进士之后,在皇城攀个高枝,那什么林县令的孙女还是免了吧。
  其实他最近在梅州城也见过不少姑娘,但是,真的没有一个比关盼漂亮。
  呵,早知关盼泼辣,不肯当妾室还算计他,他必定另有办法降服了她。
  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子,他张泽也喜欢啊。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还得远着关盼些,退婚的事情,捂死在上河村就够了。
  万万不能传出去,起码现在还不能。
  呵,等日后吧。
  “娘,这话就不要说了。”
  张泽叮嘱他娘道。
  张寡妇深吸了一口气,道,“哎,我听你的,日后咱们去了皇城,你考中进士,到时候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
  母子二人去张泽他爹坟头上了香,张泽又去拜见了村长。
  村长本来就对张泽心存好感,张泽也有意与他交好,因此说话十分客气。
  村长瞧着泽对他并无怨怪之意,这会儿便提议道,“张泽啊,你看,叔家里这十几亩地,每年交的税也不少,要是把这地挂在你名下,日后的收成咱们分,你说怎么样?”
  中举之后,举人名下的田地可免赋税,梅州城这一带的几个举人,哪个名下没有几百亩地的。
  张泽闻言,并未推辞,道,“并非大事,张叔的忙,侄子还是要帮的。”
  张泽如今是举人了,处处都要花钱,进京还得花用,他自然不能免俗。
  村长“哎、哎”两声,十分满意,送他走的时候道,“老太爷年纪大了,又是死脑筋,你是个有前途的,别跟他老人家一般见识。”
  “老太爷是长辈,我岂有怨怪之意,张叔您说笑了。”
  张泽道。
  两人相谈甚欢,一起到了门口。
  关盼正巧抱着关小弟来了,她爹非要买十亩地给她,说是嫁妆,十亩地也得百多两银子,关盼说不要,她爹却说到时候关晴也有。
  关盼便过来问问,看有没有卖田地的,回头好买下来。
  结果那句话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村长也是万分尴尬,关盼现在要嫁给钟家,钟家在这梅州城,当真是泼天的富贵,村长既不想得罪关盼,更不想得罪张泽。
  关盼淡淡看了张泽一眼,并不理会他,道,“张叔,我爹打算买十亩地,您看有没有合适的,要是有,我明日再过来打搅您。”
  关小弟似乎还认识张泽,在关盼怀里扑腾,嘴里喊着“哥哥、哥哥”,十分高兴。
  关盼把小弟按住,拿出一块糖塞进他嘴里,关小弟这才消停。
  说完她行了一礼,就大步离开了。
  村长万分尴尬,道,“这,这关家也是,给一个丫头片子买十亩地!”
  张泽没说什么,答应了挂田的事情,也离开了。
  他快走几步,很快便追上了抱着孩子的关盼。
  张泽道,“盼儿,你一向胆子大,怎么今日见了反倒躲着我了。”
  关盼冷笑一声,“张泽,你的胳膊不想要了是不是,用不用我帮你打折了,倒是省了你考功名的麻烦。”
  张泽上回是不小心,这回当然不能真叫她打了,“关盼,你如此泼辣凶悍,钟家难道不知,若他们知道,岂会容你一个悍妇进门。”
  “钟家为何不知?”
  关盼道,“不仅钟锦知道,钟锦他父亲肯定也知道,倒是不劳举人老爷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妇人果然目光短浅!”
  张泽道,“我日后到了皇城,必定高中,一个小地方的乡绅之子,能成什么气候。”
  关盼扭头看他,“你少在这儿恶心我,你知道妾是什么吗,是奴婢,进门的时候一顶小轿抬进门,连正红都不能穿,是主母可以随便发卖的玩意儿,生了儿女,都不能听他们喊一声娘,一生伏低做小,日后死了,也是孤坟一个。
  叫我与你做妾,我还不如找根绳子吊死算了,我关家几个孩子,哪个没读过书,能被你几句话蒙骗,就是你,也是我娘启蒙的,如此深恩,不让你回报,你还不赶紧滚,居然有脸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圣人若是知道有你这样的子弟,只怕要从地里爬出来,把你给掐死不可。”
  “张伯伯仁厚,小时候他还抱过我,他若知道有你这样的儿子,只怕要恨生了你一回。”
  “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这种人,就是当官,也是个贪得无厌的狗官。”
  关盼说完,大步走了。
  和这种人走一路,她嫌脏。
  张泽明知自己说不过关盼,可看她另嫁,心里就难受,想显摆自己的身份,关盼根本看不起他。
  张泽气得头昏。
  这女人,张泽压下心头怒火,日后必定不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