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诸国风情 第126章 天玄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踏入武道的机会！”
  黑风只是静静的对付着桌上的佳肴，不管李家兄弟变幻不定的神情。
  肘子，开瓜皮，烧的有些腻了，这是他的评价！
  李明辉作为兄长，还是先张嘴了，他恭敬的弯下腰身:“大人，恕我多疑，不知我们要付出什么？”
  有得必有失，不被利益蒙蔽，也不算愚蠢，黑风暗暗给了个评价！
  “嗯，”黑风沉吟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大概就是背井离乡吧！”
  李家兄弟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代价，李明辉试探道：“到凌霜郡去？”
  凌霜郡对于他一个异士来说已然不近，大秦的国力比水月强了太多，就这一个小镇都有近十名异士，一个异士在大秦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黑风摇了摇头，擦了擦嘴，平淡道:“更远一些，远到你要竭尽全力，有可能死在路上！”
  李家兄弟齐齐抬头，看向黑风。
  “水月国，幻月剑宗！”
  李家兄弟神情一震，水月国？幻月剑宗？
  他们都听过，但是却一直以为那只会停留在说书先生的评书之中，从他们这里一路往南，穿过水难地，到了素有西北第一山脉之称的阿泽山脉，传说中的幻月剑宗就建立在那里。
  他们谁都听说过，但是谁都没去过。
  李明辉摇了摇头，道：“大人，前往幻月剑宗对我等实在太过艰难！”
  “这一路走来，纵是引气高人也别想保全自身，更何况我们？”
  黑风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你们的妹妹明月，今年几岁？”
  “家妹八岁有余了。”
  “哦！”
  黑风只是轻声应和一声，没有再相劝，而是话题一转，问道：“祭坛在哪里？”
  “禀大人，在青峰镇往北三十里外的鱼祭之地。现今各个镇子的童男童女也都汇聚在那里。”
  李明朗虽叫明朗之名，但却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因此全是李明辉在回答。
  “嗯！”
  黑风放下碗筷，转身就走，但是他的脚步还没有走出厅堂的门槛便被一道有些沉重的声音叫住。
  “大人留步，我兄妹三人愿意前往幻月剑宗求师，还请大人书信一封！”
  李明辉说罢便摁着李明朗一起跪倒在地。
  背对着他们的黑风嘴角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又变的面无表情，元气一闪，一道令牌出现在手中，随手扔在地上，淡淡道：“拿着这个入宗就行了！”
  然后黑风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明辉察觉到那位大人已然离去，这才敢抬起头颅，捡起那块令牌，然后瘫坐在地上。
  他和明朗可以继续留在青峰镇，因为他们年纪大了，或死或活，不过烂命一条。
  但是明月呢？逃过了这次，下一个鱼戒日作为李姓的她还能够幸免嘛？
  他今天真的做了一个改变一生的决定啊！未来的大秦，是敌是友呢？
  大秦的寒食节是四月三日，这一天在三里口这一片却是被叫做鱼戒日，没人敢提鱼，吃鱼。
  鱼戒日这一天天空飘起了细雨，雾蒙蒙的，对于常年居于笼北江边的三里口人来说，这点雨水就和平常的湿气一般，没什么大不了的。
  鱼祭之地是一个用黑色石头搭建的简易祭坛，有两米来宽，周围是百十根石柱，不高，不过两丈左右，也是漆黑之色，落在这灰蒙蒙的雾雨之中显得肃穆庄重。
  每根石柱之上都绑着一个童男童女，一个个面露恐惧，浑身直打摆子，但是却没有一个敢哭出声来，因为他们早早就被吓唬道：谁先哭出来水君就先吃谁。
  秦青此时和黑风正在远方遥遥的注视着这边的祭台，看那老者一身祭袍，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围着那祭坛跳来跳去，不由暗暗好笑。
  “哗众取宠，不过小丑尔！”秦青淡淡讥讽一句。
  说实话，他很不明白这位李风老弟到底想干嘛，不过是一个童女罢了，他若是真的想救下，凭他几近御物境的实力，在那老头面前显露一二，那老头还不得赶紧把人换掉？
  黑风笑道：“虽然不知他在跳些什么，但是仪式感还是很足的嘛！”
  接着他又说道:“救那少女不过是顺手而已，我只是想看看那水君是何等模样？”
  秦青闻言，也是来了精神，这新来的水君连他也不知是何妖兽，此时也耐下心来，看了起来。
  那身着祭袍的老头又跳了约莫盏茶功夫，这才缓缓停下来，又看了那些童男童女一眼，这才慢步离去，嘴中还不停呢喃道：“罪孽又深了呦，深了呦，老头我该入黄泉的呀！”
  黑风看那祭台已经彻底没人，此时被雾雨卷挟在其中，变得有些朦胧，也不再看戏，身影渐渐融汇于雨雾之中，向那祭坛靠近。
  仔细看了数人，方才找到一个脖颈上有颗痣的八九岁小女孩，温和道：“李明月？”
  那女孩一看到黑风立即瞪大了双眼，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当即猛地点起了头，然而还不等她张嘴，一个手击便将她打的晕了过去。
  黑风一向不喜欢小孩子，太过吵闹。
  解下李明月，他又一次消失在雨天之中，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旁边几个童男童女本来看着自己身边突然来个大哥哥，似乎还是来搭救他们的，一个个神色都有些振奋。
  旋即又看到那大哥哥和那个女孩一起消失在雨雾之中，他们连看都看不清是怎么回事，当即几个心理承受比较弱的就哭喊起来：“鬼呀！”
  “有鬼，鬼来了！”
  “呜呜”
  几个童男童女看着黑风突然消失的地方终于控制不住，哭喊个不停，他们这一声惨叫立刻像是开个大闸一般，周围所有的童男童女都开始哭闹起来。
  一时之间，呜呜啊啊声响个不停。
  雨雾越发的大了，现在连视物都有些困难。
  嘶嘶～
  一种诡异渗人的声音开始在雨雾中蔓延。
  雾，更大了！
  黑风早早的就将那李明月送了出去，对于他的脚力而言，二三十里的距离根本不算什么，此时他又和秦青一起安心的看起戏来。
  不断增大的雨雾令他皱起了眉头，向秦青问道：“每年的鱼戒日都是这般大的雨雾嘛？”
  秦青也是眉头紧皱，献祭水君的具体事宜他从来没有过问过，所以对此也是知之不详，但是这个雨雾的确有些大的过分，雨水不见增大，倒是雾气，越发浓郁了。
  “许是那水君有些御雨的手段吧！”
  黑风点了点头，水妖手段诡异莫名，偶尔出个什么天赋神通能够腾雾驱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最多是多些牌面。
  嘶嘶儿
  那声音又出现了，混杂在雨雾之中并不明显，但还是被黑风的精神触须捕捉到了，他的心底微微一沉，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啊！
  笼北江一向汹涌的江面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大片的雨雾，蒸腾的水汽，令整个江面显得有些朦胧迷离。
  嘶嘶儿…
  从江面传来了一阵阵的诡异声音，像是夺命的枷锁一般，一一夹在每个石柱上的童男童女。
  一大团水雾之中，一个水桶粗细的漆黑大虺缓缓从江面探出身影，表面的虺皮黝黑吸光，一双虺瞳淡黄一片，透着丝丝的狡诈和冰冷，虺身上有着两道青色花纹，缠绕在整个虺躯，给它平添了一丝高贵和威严。
  此时他乘着雨雾，身子没怎么蠕动，却如电般穿过十数丈的距离，冰冷的虺瞳打量了一个童女两眼，然后血口一张，一口吞吃了下去，虺身缠在那石柱之上，雨雾缭绕，竟是有几分享受的样子。
  “竟然是五纹虺！”秦青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黑风脑中则是迅速闪过虺的信息：虺者，毒蛇也，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龙！
  化龙之说暂且不提，太过虚无缥缈，但是化蛟却是真的！
  黑风也曾恶补过一段时间的知识，五纹虺的大名也是略有耳闻，五纹虺身上可以修炼出五道青纹，每一百年就长出一道青纹，五百年后五道青纹长齐，五纹虺的血脉便会迎来一个质变。
  一跃成蛟，腾云驾雾，不过等闲！
  没想到三里口驻守的水君竟是五纹虺，还是一头已经长出了两道青纹的五纹虺，实力接近三丸境的御物境大妖！
  “李风老弟，要不我们就先撤吧，这热闹也看过了，水君的面目也已知晓，没什么好看的了。”
  秦青想暂避锋芒，反正他们本来也不打算惩恶扬善。
  “李风老弟？”看着还是默默盯着那五纹虺的黑风，秦青皱了皱眉头，又叫了一遍。
  “你不觉得有些残忍吗？”黑风盯着还在吞吃孩童的五纹虺说道。
  就这么一会功夫，那五纹虺已然将石柱上的孩童吞吃了一半，在几根石柱间盘旋扭曲，显然愉悦极了。
  秦青皱眉，对方什么意思？不忍心了？救那少女他可以理解为这李风毕竟少年得志，还有玩心，到了如今，怎会生出如此愚蠢的念头？
  白白令自己高看了他一眼！
  黑风眼皮都不眨一下，淡淡说道：“秦兄，不是我动了恻隐之心，说到底这些都是秦国的孩童，我又不是大秦人士，哪有这么多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青此时语气已是有些冷淡，对方若是想要惩恶扬善，除了水君，可别拉上他，先不说他前几日已经将其中利害跟他剖析清楚，便说这五纹虺的实力就不是他二人可以对付。
  “我是说，那五纹虺吞吃孩童可真残忍！”黑风微微一笑，咧嘴一笑：“不知道他一会吞吃起我们会不会这样？”
  “嗯？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