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探监蒙家父子

  “去哪?”
  青玉话一出口,才觉得有僭越的嫌疑,连忙不安地低下头:“殿下,奴婢觉得,若是要出远门,必须提前准备。”
  “不必,只是去刑部大牢转一圈。”
  梁休突然起了顽童之心,一根手指挑起青玉白皙的下巴,调笑道:“如何,小美人,有没有胆量陪本公子走一趟?”
  “殿下,万万不可!”
  青玉俏脸上的羞赧被惊恐驱走,小手连摆:“奴婢虽然没去过刑部大牢,但也听说过,那里面关了很多穷凶极恶之徒,要是伤及殿下……”
  “不会,孤身边可是有一位大内高手。”
  梁休打断她,拍了拍身旁刘安的肩膀,大义凛然道:“任何人想要伤害孤,必须先从这狗奴才的尸体上跨过去!”
  “殿下说的是,本狗奴婢誓死保护殿下周全!”
  年轻太监刘安立刻抬头挺胸,一副行将慷慨就义的模样。
  万恶的旧社会啊!
  梁休心中暗叹,换做自己是刘安,谁要是这么和自己说话,绝对一脚踹过去。
  就因为自己是当朝太子,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太落后了!
  太腐朽了!
  说好的人人平等呢?
  不过。
  这种感觉,自己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想到这,梁休扬起唇角,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走,随孤走一遭。”
  他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正如之前对青玉说的,是有要事要办。
  通过之前的推断,梁休已经基本解除对蒙烈的怀疑。
  不过,蒙烈左骁卫将军的职位,却引起了梁休的重视。
  左骁卫是戍卫都城的卫军之一,驻扎在南城外面,掌管着安化门。
  如今蒙烈父子被关进刑部大牢,明天三司会审,一旦定罪,他们的位置,必定引来别人的觊觎。
  谁能保证接替蒙烈的人,不是想害死自己的幕后黑手?
  至少梁休是不敢保证的。
  而且蒙烈的位子,还关乎京城的安危,所以,梁休决不能坐视他的安危不管。
  梁休此去刑部大牢,有两个目的。
  一来,想看看大牢里是否安全,二就是顺便问问,事发当天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
  事关自己的小命,不可不防啊。
  …………
  刑部大牢,坐落在京城的西面。
  和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高墙厚垣,门上钉着铁条,重兵把守,阴气森森,看一眼就能让普通人胆寒。
  尽管如此,负责看管监狱的张狱丞,还是在听闻梁休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堆起阿谀的笑脸。
  毫无半点监狱官的威严。
  “太子殿下,这边走,蒙烈虽是重犯,毕竟是当朝将军,所以单独关在一处监牢……”
  满脸笑容的张狱丞,带着两名狱吏,亲自为梁休一行带路。
  监牢里潮湿阴冷,气味也很不好闻,跟乡下露天茅厕差不多。
  梁休一路捏着鼻子,直到走到关押蒙烈父子的监牢,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至于青玉那丫头,张狱丞害怕她产生心理阴影,极力劝阻,于是被梁休留在外面等候。
  梁休进来之后,接连吸了几口气,这才有空打量四周。
  环境还不错。
  至少比刚才一路看到的干净得多。
  比大腿还粗的栅栏里面,铺着厚实的稻草,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身穿囚衣,须发凌乱,颓然坐在上面。
  年纪较轻的那个汉子,正捧着一个黑乎乎的陶壶痛饮,看到有人进来,目光闪烁,慌忙将陶壶藏在身后。
  “不用藏了,本太子全看到了。”
  梁休背负双手,大摇大摆地朝监牢前一站,伸长脖子用力嗅了嗅:“好浓的酒味。”
  那汉子讪笑道:“殿下,你误会了,我,我喝水呢,真不是酒。”
  “不是?”梁休深色玩味,深处一只手,“那好,正好孤也渴了,拿过来我喝两口。”
  汉子脸色一僵,支支吾吾:“这怎么行,我等是囚犯,太……太脏。”
  “行了,蒙培虎,你胡子上沾着的酒味还没散呢。”
  听闻梁休这话,名叫蒙培虎的汉子,下意识擦了把颔下胡须,突然面色一变,惊道:“太子殿下,你诈我?”
  小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敢跟本太子装傻。
  梁休暗自得意,回头问张狱丞:“老张,没听说过啊,重犯在监狱里还可以喝酒?这不违反规矩?”
  “这……”
  张狱丞脸色僵硬,迟迟说不出话来。
  毕竟蒙烈也算朝廷大员,在没定罪之下,谁敢轻易得罪人家?
  万一人要是无罪释放,以后倒霉的,可是自己。
  多年的典狱经历,张狱丞深知这些道理,所以提前给下面打过招呼,让狱卒多多照拂蒙家父子。
  他真没想到,以太子殿下之尊,竟会来到这种地方。
  更没想到,刚好就梁休抓住了大家的小辫子。
  梁休等了一会儿,不见答复,目光扫过周围的狱卒,声音陡然严厉:“说!是谁给这两父子酒的?”
  张狱丞吓得哆嗦了下,赶紧向负责看守的几名狱吏使眼色。
  几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走出两人,行完礼后,年纪较大那名狱卒,惶恐不安地道:“回禀太子殿下,这酒,是……是我们给蒙将军的。”
  “哦?你们倒还真是热情好客……”
  梁休笑了笑,脸色突然一沉:“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殿下饶命!”
  “太子殿下,不要啊……”
  两名狱丞慌忙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梁休嘴角抽了抽,又不是拖出去砍头,只是打板子,要不要这么激动?
  死奴才刘安吃了一回板子,不一样活蹦乱跳?
  ——他却不知道,刘安是练武之人,且武功极高,当然可以无视打板子。
  可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虽然看似二十板子不多,真挨下来,起码半个月下不了床。
  然而,梁休心意已决,装作不耐地挥挥手:“拖出去,赶快!”
  张狱丞没办法,只能让人将他们押上。
  没等人出去,一声威严的低喝响起:“且慢。”
  监牢之中,一直背对众人的大汉,站起来转过身,露出一张粗犷威严的面孔。
  只是染霜的双鬓,却为他平添了几分沧桑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