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基石号
在群敌环伺之下,它维持着原先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向基石号靠拢,对引起全船警报的碎星战机视若无睹。
而尽管碎星型战机的性能,以及驾驶员的水平,都毋庸置疑是乾星系内最顶级的,但是当这些战机终于靠近到白银号身旁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目标以悠然自若的姿态驶入基石号的底座之中。
终归是来得迟了。
“爆死那个赫特贱种!”
冲锋最前的战机驾驶员,愤怒地砸碎了面前的雷达显示器,而紧握着操纵杆的左手,拇指则仿佛是焊死在了开火按钮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挪开。
只差一点点,他们就能在白银号和基石号汇合以前,将白银号拦截下来。如今面对将白银号包庇在体内的赫特座驾,他们只能望洋兴叹。
“队长,真的不能开火吗?那个赫特人是在明目张胆地包庇罪犯!”
“不行,只要商盟的认证还在,我们就不能对他开火,甚至让他停下接受检查都不行。”
“奇怪了,没听说白银和赫特人有交情啊,为什么赫特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帮他们?”
队长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渣滓们总是会聚集到一起,这没什么可稀奇的。不过,赫特人不会做没好处的事情,我倒是很好奇,白银骑士团究竟要如何支付这救命的代价。”
顿了顿,队长又叹息道:“算了,无论他们怎么付账,都喝我没关系。刚刚我把情况又向局长反馈了一次,依然没有得到动手的命令,所以这次行动就到此为止了……咱们打道回府吧,回去以后要是被上面找理由扣工资,我帮你们申诉。”
——
就在碎星战机小队意兴阑珊地转身离开时,白银号上的狂欢也来到了尾声。
“好了,玩够了就收拾一下,待会儿要去见赫特人了,都给我警醒一点,利索一点,别让人看了笑话。”
李钰步伐轻快地行走在一片意犹未尽的船员之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提醒着那些狂欢到不成体统、衣衫不整的船员。
而船员们也非常自觉地收敛了情绪,开始各自做着准备:洗漱、更衣,然后全副武装。
来自元老议会的变故没能让他们紧张起来、碎星战机同样没能让他们紧张起来,但是李钰一句话就让他们进入了状态。
肖恩跟在李钰身后,越发感到这个白银的领袖简直不可思议。
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可以将一切不可能转化为可能,可以将一切凶险化为笑谈,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围绕着他来运转。
“这是我的船,如果在这里都不能让世界围着我转,那我和某个上位失败,不得已亡命天涯的大小姐还有什么区别?”
肖恩顾不得在意李钰对南无忧的讽刺诋毁,只奇道:“我早就想问,你怎么总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李钰说道:“因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心思总是和透明的一样……待会儿见那个赫特人的时候,注意收敛你的道德情操,咱们是被人家救了命的。”
肖恩说道:“我知道,这不是我第一次和赫特人打交道。”
“呵呵,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对自己过度自信的年轻人。”李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肖恩的肩膀,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俨然是要看戏。
肖恩也很配合,不多追问,只做好了演戏的心理准备。
——
没过多久,白银号在基石号那宽敞的机库中缓缓降落下来。
舱门开启,李钰带着一众船员走下飞船。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潮湿的空气,以及略显腻人的香水味道。
肖恩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李钰则说:“忍着点吧,这是赫特人的个人美学,越靠近内部味道越重。”
说话间,一群穿着粗陋的金属盔甲的壮硕战士,列着歪七扭八的队伍来到李钰等人面前。
“哼,哼哼!”
从角盔中发出咕哝不清的吼声,纵使以绝地学徒的博学,也分辨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毕竟,能听懂加莫人说话的往往只有他们的同族。
这种粗暴尚武的种族,时常作为雇佣兵被更加粗暴强大的人所用。而赫特人便是最为常见的雇主之一。
对于加莫人的咕哝,李钰仿佛一清二楚,笑着点点头:“不用这么客气地介绍了,规矩我们都懂。”
而后,李钰对身边的人说道:“把武器都留在船上,咱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打架的。”
“是。”最先遵命的是白金九千,这位深得李钰信赖的年轻人,将两支精心保养的短枪交给了身后留守的船员保管,又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支匕首丢了回去。
而后则是饮水机,她将两支紫色的金属水壶从腰带上卸下来,又展开自己的小斗篷,示意身上已经没了存货。
煞无名摆出了以冈根人而言极为严肃的表情,将佩刀交给身后的队友:“吾剑即吾命!”
之后,立锥人、红杏小队……被李钰带在身边作为护卫的武斗派们,纷纷在加莫人的注视下,卸下了自己的武装,呈现出无害的姿态。
加莫人又咕哝了几声,便转过头带着手下摇摇晃晃地当先带路了。
肖恩只看得叹为观止。
李钰和那个赫特人打交道的次数,显然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以至于白银号上的人,都已经把这入门的程序摸得熟透了。
这帮人表面上顺从地解除了武装,但肖恩看得分明,白金九千的袖口里留着一枚热能榴弹、衣摆边缘则挂着软剑;冈根人在裤腿内侧藏着短枪;饮水机的小耳环里闪烁着液光……每个人都身怀绝技,让人大开眼界。
至于绝地学徒本人,自然是有样学样,将加温棒藏在了暗处。
事实上,那些加莫雇佣兵完全没有深究的意思,只看了个大概就转身带路。
或许是这群粗暴不耐烦的战士,本身就做不来细致的工作,但是将这些粗暴的战士派来做细致工作的赫特人,又是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