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假期，叛徒，帮手

  霍格莫德村。
  高布石俱乐部店的二楼。
  “所以，在我们终于赶走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后，你成了斯莱特林的叛徒，对吗？”
  卡兰低头读着一本变形术书籍，从他的口袋里面不断飞出一颗又一颗坚果，逗弄着被放出笼子的薇儿。
  斯内普的双臂靠在窗沿上，支着脑袋。
  他的脸色低沉着，沉默不语。
  卡兰继续头也不抬的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可还从没听说过能够改变学院的学生存在。还是说你以后会离校住宿，就像是上学期的安多米达一样？”
  “如果你坚持这样要求的话，斯拉格霍恩教授没准还真会答应你的，他一向欣赏有天分的学生，你的魔药课成绩也不赖”
  这时，斯内普突然打断了卡兰的话语。
  “你关心的就只有这件事情么？”
  他略显烦躁的说道：“神秘人先是陷害了雷古勒斯，然后又想要杀死我”
  斯内普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嗓音，语气中充斥着惶恐，不安，以及罕有的愤怒。
  “我差一点就死了，就差那么一点”
  “雷古勒斯与我可都同样是一名斯莱特林！”
  曾经向往的理念在恐怖的事实面前遭到了挑战。
  在愤怒过后，斯内普像是忽然泄了一口气一般，身子颓废了下去，脸色重新变得苍白。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斯内普注视着窗外的飘雪，重新变得沉默了下去。
  卧室里只剩下了薇儿欢快的扑腾声，以及卡兰翻书的声音。
  “你不害怕吗？”斯内普突然对卡兰问道。
  “救下我们的人是你，清醒最长时间的人也是你，你应该是看到了梅多斯教授和神秘人战斗的场面吧？我听说那个密室全都被毁掉了，还有不少的蛇怪。”
  “你就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卡兰继续翻着书，他问道：“再说害怕又能有什么用？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在抓紧时间读书吗？”
  “变出一只公鸡很简单，但想要变出一只厉害的神奇动物却很难。”
  卡兰低声喃喃道：“我是一名巫师，不会害怕，也没有时间去害怕。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必须要抓紧时间”
  斯内普愣住了，他看着卡兰认真的样子，心里面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抓紧时间做什么？”他心惊胆战的问道：“该不会是向神秘人宣战吧？”
  卡兰面色古怪的瞥了斯内普一眼。
  “当然是抓紧时间学习魔法了！”他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只是说我是一名巫师，但又不是一个傻子。就像你说的，我亲眼见识到了当时战斗的场面，心里面很清楚我与那些强大巫师之间的差距。”
  “厉火，还有凤凰产生的火焰真是可怕的力量。”
  这时，又是一颗坚果飘了出来，被薇儿一下子叼住，在卡兰脑袋上欢快的左右飞着。
  卡兰注视着薇儿，他缓缓说道：“想要仅仅凭借无杖魔法的漂浮咒来对付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斯内普愈发心惊胆战了。
  “说到底你还是想要向伏地魔宣战啊！”
  卡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然呢？明知道自己被邪恶的黑魔王盯上了，还不快点抓紧时间做准备？难道非要等到我下一次被抓住才忙着学习咒语吗？”
  “在那之前，至少也要有些自保的能力，越多越好。”
  在说道这里时，卡兰还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
  “我只需要保护好我自己就可以了，但是不少人都知道普林斯夫人在霍格莫德村开了一家高布石店，还有莉莉”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斯内普紧紧抿着嘴唇，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莉莉怎么了？”
  “嘿嘿。”卡兰再次阴森的笑了两声，随后才说道：“莉莉的父母可都是没什么能力的麻瓜，她的姐姐佩妮也是这样，就算莉莉再怎么厉害，光靠她一个人，可保护不了三个人。”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斯内普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到底只是麻瓜而已，这又不是我能改变的。”
  “我知道这和你没关系。”卡兰挑挑眉说道：“但你认为莉莉也会觉得没关系吗？那可是她的家人啊。”
  “在服下毒药后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莉莉最害怕的就是佩妮不肯再理她。她的家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不比普林斯夫人在你心中的地位要低。”
  “一旦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卡兰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冲着斯内普不怀好意的笑着。
  斯内普盯着卡兰，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卡兰甚至要比什么神秘人更加可怕，也更加阴沉恐怖。
  在沉默了许久后，斯内普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担忧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在可能遭遇的威胁面前，他同样需要抓紧时间。
  于是，斯内普问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在通过三言两语化解斯内普心头的苦闷后，卡兰神秘的微微一笑，被搁置在一旁的巫袍凭空飘起，自动落在他的身上。
  “跟我走。”
  他说道。
  “抓紧时间。”
  在普林斯夫人关切的嘱咐声中，二人离开了高布石店。
  他们捂紧了衣领，在凛冽的寒风中穿行着，斯内普呼出大团的白雾，他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带我去见莉莉吧？她又来霍格莫德村了？”
  卡兰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她前两天不是才在家里面给我们写过信吗。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密室中可怕的经历可不会谁都能够默默忍耐过去的，在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而不是”
  他扭头看了斯内普一眼，忽然笑道：“和你现在一样，陪着我一同乱来。”
  这正是莉莉在信里面写的事情，担忧的话语不自觉的就变成了叮嘱，让斯内普一定要看住卡兰，别突然乱来，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
  就像是斯内普一样，莉莉同样知道在几人之中卡兰才是承受最多的那一个人，他没有昏迷，亲身经历了一切，甚至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直面伏地魔。
  斯内普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着是否要把今天的事情写信告诉莉莉。
  毕竟卡兰与自己和莉莉不同。
  卡兰没有在世的家人，也没有倾诉的对象，这正是二人最为担心的事情，不然的话斯内普也不会在放假后连续好几天都把卡兰叫到自己家里面。
  “不知道凯特尔伯恩教授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响起的话语声让斯内普心里一惊，他极力掩饰着内心的胡思乱想，唯恐让卡兰看出自己脸上表情的异样。
  好在卡兰并没有看他，而是透过漫天的飘雪，远远望着一座房屋。
  在平缓过心神后，斯内普一同望了过去。
  那正是凯特尔伯恩教授的房子。
  他同样在圣诞节放假后就回到了霍格莫德村，只不过在这几天里，二人只能看到偶尔会有人在那里面进进出出，甚至包括邓布利多校长，却从未见到凯特尔伯恩教授离开过这座房子。
  “长达几个月的昏迷，再加上突然得知的琪琪死亡的噩耗”斯内普低声说道：“无论是谁都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的。”
  卡兰默默的点了点头。
  再又走了一阵子后，斯内普忽然发现二人走过的路径正是通往卡兰的房子那里。
  这几天卡兰虽然会去斯内普家里，但从来没有在客房里面留宿过，惹得普林斯夫人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害得斯内普解释了好半天。
  “你到底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斯内普皱眉问道：“是你又打算制作什么新的魔药了？”
  在上学期的假期里面，三人就是在卡兰的房子里配制出了复方汤剂。
  在顿了顿后，斯内普又低声说道：“这也不是不行，我相信这一次莉莉也不会反对的，毕竟缩身药剂帮了我们大忙，居然让你把一只蛇怪给活生生踩死了。”
  他不禁感慨道：“那可是斯莱特林的蛇怪啊，算算时间，都要活了差不多近千年了。”
  “只是运气好而已。”卡兰头也不回的说道：“雕像内部的空间足够狭小，让蛇怪没法左腾右移，而且我也有主动示弱，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摔倒了一样，降低了蛇怪的警惕。再加上装有缩身药剂的玻璃瓶成功被摔碎在蛇怪的嘴巴里面，而不是鼻孔上，这才让药水发挥出全部的功效。”
  “这里面任何一个步骤失败了，我们都不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最少也要在校医院里面躺上好几个月的时间”
  在顿了顿后，他又轻声补充道：“前提是如果足够幸运的话。”
  惊心动魄的景象被卡兰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斯内普忍不住再一次回忆起了被蛇怪支配的恐惧。
  “如果你当初失败了的话”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就只能让我们自己服下缩身药剂了。”卡兰平静的说道：“然后再想办法躲起来，让蛇怪发现不了我们。”
  “不过或许在那之前我会主动把你抛出去的。”卡兰突然语气阴森的说道：“你知道的，就像是一个诱饵，提前吸引住蛇怪的注意力，这样一来，我不仅少了个累赘，也能趁机带着莉莉迅速躲起来，更不容易被蛇怪发现。”
  “至于具体的方法么，或许可以用无痕伸展咒，等到那时候我们的体型都足够小了，不需要额外开辟太大的空间”
  眼看着卡兰还要继续说下去，甚至说的还有模有样，斯内普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了起来。
  可是这时卡兰却突然止住了话语。
  他转头注视着斯内普的双眼，对他说道：“所以，不要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我们都不能。”
  在转过脑袋后，卡兰继续轻声说道：“你说斯莱特林学院的那群家伙们都把你当成了叛徒，即便是在雷古勒斯遇害后也不例外，只有一名女学生表达出了仅有的善意”
  “我们不能期望坏人变好，而应该让我们把精力都放在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上面。”
  “至少，这会让你在接下来即将出现的恶作剧中变得更从容一些，不至于像是安多米达那样，非得离校住宿不可。”
  似乎是由于冷风吹过的原因，斯内普瘦弱的脸颊变得更加惨白了，表情也轻微的扭曲起来。
  “恶作剧”
  斯内普握紧了口袋中的柏木魔杖，眼前最先浮现出自己那四名室友的身影。
  他们都将自己视为了斯莱特林的叛徒。
  甚至在偶尔的谈话当中，斯内普还能听到他们都想要成为未来的食死徒。
  “我可不一定会输！”
  斯内普用手指攥紧了魔杖，他语气冰寒的说道。
  卡兰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他低声说道：“不会输可不够，光会配制高级魔药也是不够的。”
  “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以及你其他方面的天赋。”
  斯内普默默思索着卡兰话语里面的意思。
  在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愣住了，双眼瞪的大大的。
  “你是说黑魔法？”他悄声问道，就像是被什么人听见一样。
  这是一个很少被提及到的话题，忙碌的上半学期充斥了他们的生活，就连莉莉都很少询问这件事情了。
  卡兰在自己房子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他微笑着说道：“不仅如此，甚至还是极为强大的那一种，足足存在了上千年的时间。”
  随着咔哒一声，房门被卡兰伸手拉开，冲斯内普做了个请的姿势。
  斯内普皱着眉，走进温暖的房屋内。
  在一同进入的卡兰关好门后，斯内普才发现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了一道身影。
  烈火燃烧的壁炉让温暖的空气充斥了整座房屋，身影脱下了厚重的巫袍，挽起的袖口边缘显露出昏暗的诅咒印迹，旁边还有一只蓝色的雏鸟在安稳沉睡。
  梅多斯把目光从安提俄克身上移开，放在了愣神的斯内普身上，随后皱眉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卡兰。
  她终于开口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