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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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贵神速。
在发现敌骑的第一时间,李承志就进入了应战的状态。
示警、传讯、集合、列阵……至起步冲锋,用时也就两三分钟。
一里才是五百米,快马急速冲锋至多一分钟就到,按理说敌人早该杀至阵前才对。
但那些胡骑依然像是在散步一样,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的向南压来。
李承志双眼微眯,疑声问着斥候:“听到哨令之前,墙南的那股胡骑在做什么?”
“让过火马阵之后,那股胡骑原本是要向北追来的,但突有旗兵传令,也不知是何令,那股胡骑再未北进,继续留在了墙南……”
李承志眼皮微跳。
慕容定如此这般,显然是想将自己再次逼至墙南……
但有什么区别?
人还是那些人,兵还是那些兵,哪里不能围,哪边不能战?
让墙内的胡骑北进,再让墙北的胡骑以逸待劳,不是更轻松?
算了,没时间想那么多。
总之就是,你越是想实现的战略意图,我越是要反其道而行!
李承志拉下面甲,猛一磕马,厉声喝道:“锥阵,进!”
之前要用到火马阵,所以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以供火马奔出,且不能被波及,自然是长距离的锋矢阵最为合适。
但现在已是手段用尽,前有阻挡,后有追兵,且几乎已被敌军围死的前提下,再摆兵线极长的锋矢阵,就有些找死的意味了。
其余不论,敌军只需分兵数支冲击侧翼,仅有两百多的白骑,分分钟都会被拦截成无数段。
李承志虽离兵法大家还差着好远,但也算小有名声,不可能犯这种致命的错误。
也根本不用考虑或是选择,此时也只有锥形阵才能最大可能的保证白骑的冲击力和战斗力。
若从高处看,此时的骑阵就像一只三角形的箭头……只剩箭头,没有箭杆的那一种,前尖后粗,比之前的锋矢阵短了五六倍,前后还不足二十丈。
不但短,而且密,前后左右均是战马紧挨着战马……
此阵的特点是前锋要足够坚锐迅速,像针尖一样直扎向前,用最强的战力、最快的速度撕开敌阵。
两翼要够厚,够强,即要保证两翼不被敌人所趁,还要配合前峰,尽可能的扩大战果。
那担任前锋的,只可能是战力最强的李承志。
遑论这二百多骑?
便是在甲兵数千的白甲营,只要李承志举举手,哪个敢不服?
况且已是绝境,不拼命就会死的地步,李亮更不敢再劝……
李承志、李亮、李睿就是箭头上的那个“尖”。两百余甲骑紧随其后,越往后,阵形就越,阵形如同一只漏斗,直冲向北。
边墙下,留下了一堆孤零零的战马,无所适从……
胡将悚然一惊,猛的想到一刻前,慕容定命他率兵来此阻击李承志时的话:
“李承志在收拢马匹,并未直奔向北。而北部白骑依旧观望,也未南移的迹像,说明这两部依然互不知晓,我等还有机会……
空开南翼,尽率骧卫绕至北翼,轻装潜行,从两部白骑之间绕至李承志北翼,再举压近,将李承志逼至边墙以南……”
确实如慕容定所料,前期一切如常。李承志抢马抢的不亦乐乎,北部那支白骑也依旧在观望。
甚至是近两千骧卫自墩城潜行至李承志正北方向时,这两部依旧在各行其事。
接下来,只需隔绝南北,将李承志逼到边墙以南,自然是任三千骧卫宰割。
但谁能想到,之前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走的李承志,突然就不逃了?
不但不逃,还刚刚正正的冲了过来!
李承志,你不要命了,这可是两千骧卫,而你却只有两百甲骑?
真以为人马俱甲的重骑就能天下无敌?
在轻骑面前,四野之地中的重骑,而且还是一群只有单马的重骑,和一群待宰宰羔羊无任何区别。
轻骑便是只靠马力,耗也能耗死他……
李承志此举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目中无人?
胡将鼻子都快要气歪了,若是以往,他有的是手段教李承志做人。
但胡将更知道:李承志还有数千援军,离此只有四五里。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眼看白骑越奔越快,胡将厉声喝道:“列阵:”
两千张弓同时开弓,箭矢抛射而出,又斜斜落下。层层匝匝,密密麻麻,就像捅了一座巨大的蜂巢,万蜂齐出。
李承志两世为人,如此壮观的场景只在电影中看到过。
但也只是壮观而已。
胡兵开弓时,双方还近有上百丈!而这又不是真的电影里,骑兵的箭还能比步枪的子弹射的更远?
胡兵之所以这么早射箭,无非就是想震慑白骑,想让其放缓马速。
也想让李承志知道:看清楚,我足有两千骑,你才几个人?
但又能如何?
自突遇胡骑的那一刻,李承志便已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更知心中越是畏难,就越是会首鼠两端,突围的机会就越发渺茫。
还不如拼死一战,死了自然一了百了,但万一能拼出一线生机呢?
李承志不但没有减速,反而用力磕着马腹,生怕会撞个空。
等箭落下来时,离李承志还有百米以上。
再仔细一看,还是如之前见过的那一种轻箭,几乎对全身披甲的亲卫和战马造不成多大的杀伤力。
但对空马却是致命的利器。
若胡骑再来晚一些,等李承志行进时再露面,此时那些空马绝对已被射成超大号的豪猪。
一旦倒地,不但会影响战骑奔袭的速度,战骑十之八九还会被绊倒一部分。
所以李承志才一匹空马都没有带。
也幸好没有急着脱甲,不然这几轮箭雨下来,这两百多亲卫,还能剩下几个?
李承志猛舒一口气,俯低身体,紧紧的抓紧了手里的长枪。
身后的甲骑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手持盾,一手握枪。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双方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三十丈。
箭如雨下,射到盾牌和盔甲上,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但除此外,再听不到任何人的嚎叫声和马的惨嘶声。
更没有任何白骑摔倒或是落马,如此近距离的一轮抛射,好似只听了个响?
胡将的心脏狠狠的一缩,手心。额头全是冷汗。
他终于明白,左汗王为何会发出“白甲不满千,满千不可敌”的感慨?
这完全是一群钢铁怪兽……
但已到此,难道还能不战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