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激辩
顾家在大多数人看起来已经够幸福了，论金钱，顾家的钱是数以亿计的，他们的公司，房产，商铺，车辆，各种不动产什么的，随便拿出一部分来都是绝大部分人需要奋斗一辈子才能得到的。
而论子嗣，顾家也不缺，顾家第二代数人，第三代十几个，第四代也会倍增，二胎三胎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压力，儿女皆有。
就算是论权势，顾家也是不缺的，顾家的子女得益于良好的教育，进入了各个行业，并且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如此一来，顾家还有什么缺憾的，没有了，起码在外人来看没有了，顾家要再进一步的话想干什么，当皇帝吗，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
可在老太太看来却不是这样的，老太太是一个聪明且理智的人，她看得出来，看似繁盛的顾家也是有危机的，那就是人才方面的良莠不齐。
在顾家的第二代之中，子女皆是人中龙凤，他们都跟着顾家一起成长，经历过顾家弱小的时代，说白一些就是吃过苦头，懂得现在生活的来之不易。
而顾家第三代，也不缺精英，像是顾念，在顾家给与的优质物质生活的基础上，不忘本心，努力奋斗，利用家族给与的资源，更进一步，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大多数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东西。
可是从第三代开始，顾家的人才素质在下降，至于第四代，顾老太太则是没有看见多少可造之才，因为他们优越的生活来得太容易了，根本不懂赚钱的艰辛，已经有败家子的趋势了。
再加上顾老太太也是从旧社会中过度而来的，她自己本身也迷信，所以顾老太太才希望自己能够为家族燃烧最后一点光辉，想要找一个风水绝佳之地，以便死后还能继续庇护子孙后代，这点来说，也是人之常情。
“寇先生，我奶奶不是这个意思，我奶奶的意思是····”
“不用说了，人之常情嘛，谁不想自己的家族千秋万代，繁荣依旧呢，是不是”
“是”
“可你觉得这样对吗”
“难道不对吗？”
顾念回答道，即便是她，也不觉得这样是错误的，人都是有私心的，谁不想自己的家族千秋万代。
“那咱就得唠嗑唠嗑了，先吹个牛逼，咱往大了说，顾家已经富了好几代了，顾家的人口越来越多，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顾家再过七八代人发展到上千人不成问题吧，几千人都是富豪，你说那些穷人怎么办，我想起了一个名词叫做阶级固化，凭什么你顾家能够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别人就得当穷人。
咱再说点小的，现实一点，一命二运三风水四读书五积阴德，你觉得顾家的繁盛是靠一个风水能够主导的吗，风水是万能的吗，如果是，那么咱现在还是秦朝，因为秦始皇的坟墓也是绝顶水平的啊，可大秦已经亡了两千多年了啊，你说大秦冤不冤。
咱再说点普通的，所谓富不过三代，你顾家已经富贵了三代了吧，该知足了，老太太，贪心太盛，反倒是容易招惹灾祸，懂吗”
寇景一张口就是一大套理论，从大到小，说得顾念哑口无言，一句阶级固化其实就可以堵死顾念的话了，这句话太大了，扛不住。
“寇先生，你说得有理，但是时代变了，富不止可以传三代”
顾老太太是自信的人，同样也是固执的人，并不会因为寇景的几句话就打消主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国外富几代甚至十几代人的多的是，对吗”
“难道不是？”
“是啊，我没说不是，可人家的富，不单单是一个风水的问题，是一个综合的问题，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查资料，都可以查到的”
“国外的我不管，那为何我顾家不能多富几代”
“可以啊，我没说不可以，财富传家可三代，道德传家可十代百代，这可是古人说的”
寇景回答道，两人的谈话更像是一场辩论，顾老太太坚持己见，认为财富也能传多代，而寇景则是不这样认为。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有”
“请先生赐教”
“多练内功”
“内功？”
“是，多练内功，不是练武功的内功，而是练一个家族的内功，财富传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咱远的不说，就说近代以来，多少豪门巨富已经灰飞烟灭了，你再有钱，比得过后代败家的速度吗，比不过的，所以就需要修身持家，不管任何时代，人才是根本，没有人，再有钱又如何。
所以就需要练内功，勤劳，节俭，个人品德，心存大善，一个家族传十代百代不忧，反倒是做不到这些，任你家大业大，三五代之后也是要泯然众人矣”
“先生的话没错，可先生也太高估人性了，人性本惰，好奢靡，子孙后代没有经历过赚钱的艰难，根本不懂得珍惜财富的来之不易，为之奈何”
顾老太太摇摇头，寇景的话在她看来有些假大空了，勤俭持家谁不知道，可这真的是每个人都做得到吗，顾家这些第四代们，含着金钥匙出生，从来没有受过苦，你让他们节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第二代第三代也是极为宠溺自己的孩子，根本不舍得让他们痛苦。
“春种秋收是自然规律，兴起与湮灭也是自然规律，谁也逃脱不得，顾家没有永远长盛不衰的理由”
“先生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妇人吗，我从没有想过让顾家长盛不衰，我只想尽自己的能力为子孙后代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兴亡是天道使然，顾家繁盛至此，我觉得你多虑了，有这个心力，还不如给子孙后代多积阴德，多做好事，图一个善缘”
即使是顾老太太哀求，寇景也丝毫不为所动，这还不是寇景冷血，而是在他看来，家族的崛起兴亡，那是历史规律，天道使然，强行改命，遗祸甚大。
顾老太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算是看出来了，寇景根本不为所动，所以顾老太太又把目光看向了我。
“老太太，你别看我啊，其实我跟寇景的意思一样，子孙自有子孙福，以顾家的财富，可以让你顾家的后代享受良好的教育，这一点来说，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人了，有了这个优势如果他们还能败家，那就说明有其他的问题，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对吗。
都说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使命，您这一代人的使命是让顾家发家，你已经做到了，子孙后代的使命是想着如何保住这一份家业，那是他们的事情，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李玄机，你也不肯帮我，要是你师父在···”
“老太太，这时候就别提我师父了，我师父就算是在，也不会满足你要求的，你不觉得再聊下去，又要回归陈家人的那些问题了吗”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老太太想的还是陈家风水的那一套，损人利己又如何，反正是利己的，其他的，她可不会管那么多，在她看来，陈家人做得，她顾家人又如何做不得。
今天这事谈到现在其实已经谈不下去了，我和寇景都是在坚持着自己的底线，要给顾老太太弄个好风水可以，但绝不会达到她所说的那些要求，而且也达不到，寇景说得对，真要是风水能搞定一切，现在还是大秦呢，而顾老太太显然也不肯放弃自己的主张的，观念严重不合，谈个屁啊。
“话说如此，走了”
再呆下去就没意思了，寇景起身离开，我也紧跟而上，顾念连忙送我们出去。
“玄机，你别在意，我奶奶没有恶意，老人家都是这样的，其实我也不同意那些观念”
“你理解就好，顾小姐，家族兴亡跟国家兴亡其实都是一样的，需要的是一代代人的努力，从没有一代人可以搞定千秋万代的事情，顾家的人情我记着，以后会还的，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来，其实也是做不到，因为没有任何一个风水格局可以做到这点”
“那陈家呢？”
“时候未到而已，我估摸着也远不了，看着就行”
我摇摇头回答道，陈家那种风水格局，怎么可能长久下去，迟早要遭报应的。
“明白了，我送你下楼吧，奶奶那边我会去开导开导的”
“好，不好意思了”
我点点头，然后和寇景下楼，开车离开。
“大先知，你刚才说的话真带劲，不过欠顾家一个人情是真的，避不过去的，你觉得我该如何还”
“你想怎么还呢”
“给点传家宝什么的，护不住千秋万代，护个三五代的那种，你肯定是有的”
“有是有，多得是，但我凭什么给她”
“给个面子不行？”
“行，你大天师的面子怎么能不给呢，不过不是现在，以后再说吧”
寇景摇摇头，能传几代的东西多得是，跟一些技术有关的就行，不过顾家真的会要吗，那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