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读书人心眼真多
十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整齐地摆成一列。
刑部尚书孙厚石用一脸便秘的表情望着不远处更加郁闷的申屠义。
申屠义围着这些尸体来回踱步，从后半夜已经转到了天亮。
“申屠指挥使，你都转了二百三十四圈了，能不能停一停？”孙厚石无奈地说道。
孙厚石也很无聊。
申屠义转圈，他在一旁数圈。
“唉！”
申屠义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着急啊，若明日还无法破案，那三个老头儿能生吞活剥了我！”
“你们刑部也是无能，查了半天除了发现这些杀手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蚕丝甲外，一无所获！”
听到这话，孙厚石顿时不乐意了。
“申屠义，你说话可要凭着良心啊！老夫可是跟着你一直忙到现在，明明是你们禁军无能，等到陛下都将杀手杀掉了才赶到，一个活的都没有抓到，你却赖在我的头上，你讲理不讲理？”
申屠义看脸一红，露出一抹笑脸说道：“孙大人，都是我禁军的错，行不行，现在案情无法向前推进，还请您给指一条明路。”
孙厚石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凶手应该是高丽人。”
申屠义一愣，问道：“你是指在万宝楼摆擂台的金仁明，不知可有证据？”
孙厚石一脸笃定地说道：“没有证据，老夫乃是根据自己八年做刑部尚书的经验推断出来的。”
听到此话，申屠义顿时泄气了。
没有证据，纯靠猜测，根本无法抓人，更何况对方代表的还是高丽。
整不好，就变成两国之间的矛盾了。
孙厚石继续厚着脸说道：“此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你可以先把金仁明作为嫌疑人报上去，陛下绝对会深信不疑的，陛下若问证据，你大可说，经过你的多番调查，唯有高丽使团拥有这种动机和实力。”
申屠义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你们刑部都是这样断案的？无凭无据，全凭猜测？”
孙厚石胸膛一挺，说道：“特殊时期使用特殊方法嘛！”
“你们读书人的花样真多！”申屠义感叹道。如果他在明天还没有案情的任何头绪，就准备用这套说辞汇报给赵岩了。
就在这时，刑部侍郎马时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兴奋地喊道：“有情况，有重大情况！”
孙厚石和申屠义都不由得好奇地望向他。
马时昌的任务便是监视听雨轩，并且这个线索还是赵岩提出来的，看其表情，肯定是有重大发现。
“昨晚深夜，高丽特使金仁明曾去过听雨轩，但是进入院内不到半刻钟，他便郁闷地走出来了，看其情况，似乎与关雎儿相识！”马时昌说道。
孙厚石朝前踱着步，继续说道：“听陛下的意思，他的行踪暴露，很有可能是因为关雎儿，而关雎儿与金仁明相识，那金仁明极有可能便是主使人。”
刑部尚书孙厚石拥有天马行空般的想象能力。
但是他说的话，一点证据都没有。
“证据呢？”申屠义问道。
马时昌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向一旁的尸体说道：“这些尸体身上的蚕丝甲非常独特，定然是有人专门制作的，而它们的功用乃是为了防御。那金仁明自称剑术天下第一，没准儿他身上也穿着这种蚕丝甲，只要找出蚕丝甲，他便脱不了刺杀的嫌疑，我们便能够将其抓到刑部。”
申屠义听到此话，眼睛顿时亮了，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申屠指挥使，你干什么去呀？”孙厚石问道。
申屠义头也不回地说道：“找金仁明比剑！”
孙厚石连忙追过去，说道：“指挥使，若是比剑，老夫不建议你亲自出手？”
“为何？”申屠义顿时停住了脚步。
“那金仁明乃是一个后辈，而你申屠指挥使早已经名满大周，即使赢了，也难免落下一个欺负后辈的话柄。”
“我不在意这些，我去比剑乃是为了取证据！”
“老夫明白，不过老夫推荐一个人选，不但能帮你顺利取证，还能完全灭了高丽的嚣张气焰！”孙厚石笑着说道。
“谁？”申屠义疑惑地问道，在长郸城，他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剑术高强的后辈。
孙厚石的脸上露出一抹傲然的笑容，说道：“一年前，申屠指挥使娶了一房小妾，名为公孙燕。”
说到这个名字后，孙厚石顿时不接着往下说了。
而申屠义不由得乐了。
“多谢提醒，我知道了！”申屠义大步朝着向前走去，在走了数步后，又扭过头来，说道：“还是你们读书人心眼多啊！”
公孙燕，出生于江湖世家，在申屠义剿匪时与其相识，其年龄刚满二十五岁，练得一手好剑法。
别人家夫妻的消遣基本都是游园赏花，而申屠义和公孙燕的娱乐方式却是比剑。
这在一些士大夫中间，几乎成为一种笑谈了。
申屠义深知公孙燕的剑术，若真和金仁明打起来，赢的机率至少有九成。
若一介女流和金仁明比剑，并且顺利赢了他，那高丽丢人便丢大了！
当即，申屠义便神情盎然地回家了。
而此刻，在擂台之上。
金仁明再次立了一个牌子挂在了擂台上，牌子上撰写着八个字：天下剑术，高丽正宗。
此牌子无疑于在打大周的脸。
但是，擂台下的士子们除了只能以写诗表达愤怒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确实是技不如人。
一个早晨的时间，便有十余名长郸城的青年被踹下了擂台。
金仁明惬意无比，他觉得自己为高丽争光了，觉得高丽无论在文治还是在武功上，都是能够超越大周的。
“大周的废物们，可敢与我一战，你们这些只会耍弄口舌与墨水的笨蛋，在本公子眼里根本一文不值！”金仁明在擂台上骂骂咧咧，俨然已经以天下第一剑客自居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淡粉色劲装，手里拿着一把女剑，看起来颇为飒爽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正是申屠义的小妾，公孙燕。
而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申屠义带着数名禁军护卫望着擂台。一旦发现金仁明身上有那种蚕丝甲，他们便会立即出手，擒拿金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