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枕边的美少女

  深夜。
  京都时间。
  凌晨一点。
  队伍在一片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平静的街区驻扎了下来。
  按照原本正常的生物钟时间，这个时候大街的困意都已经上来了。
  这个晚上，或许是苏然人生最巅峰的一个时刻。
  因为此时，他正和两个美少女睡在同一个帐篷内……
  狭窄，昏暗。
  苏奈在左，黎落在右。
  尽管三个人都睡在自己的睡袋里，但哪怕只要稍微翻一个身，几乎都能蹭到另一个人的身体。
  牧峰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羡慕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队里最好看的两个女孩子全都被苏然承包了，这还玩个毛线？
  也不知道这漫长的夜晚，苏然在帐篷里会经历什么样的故事……
  但实际上，苏然此时并没有心情沾沾自喜。
  不知为何，他感到有几分焦虑。
  发生在暗影玄廊的事情太多了，这让他感到非常压抑。
  “睡不着么？”
  苏奈的声音传来。
  “嗯。”
  苏然用鼻腔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帐篷内沉默了一会后。
  “我记得你以前是怕黑的。”苏奈道。
  “嗯？”苏然一怔。
  “你以前每晚睡觉前，都得开着一盏落地的小夜灯，不然根本睡不着。”苏奈轻声道，“后来我都没见你开过那盏灯了。”
  苏然想了一会后，终于想起他的房间里原本是放着一盏落地灯的。
  最骚的是那盏灯还是hello-kitty的主题，还配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公主裙边灯罩，一开灯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少女心的那种。
  由此可见原主究竟是有多怕黑……
  他已经怕到只有hello-kitty这种东西才吓不到他的地步了好么！
  但后来他确实再也没有开过了。
  他本来就不怕黑，甚至对光线很敏感。
  高中的时候他在宿舍午休，如果不戴着眼罩的话，就会清晰地感觉到在眼皮上跳动着光，根本就无法入睡。
  没想到这都被苏奈发现了。
  “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了么？”
  苏奈喃喃道，
  “在院里的时候。”
  “晚上熄了灯，谁敢偷偷开，老院长就会用小木棍打谁的屁股。”
  “你怕黑，经常吓得哇哇大哭，可是又没有人愿意陪你一起睡。”
  “所以每次都跑到我的床铺来。”
  “这你还记得啊。”苏然忍不住笑了。
  尽管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从融合的记忆碎片中，苏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一段相当美好的经历。
  因为他至今还记得那些晚上苏奈讲过的睡前故事。
  安徒生童话里的灰姑娘。
  一千零一夜里的阿里巴巴。
  甚至，还有用稚嫩童音唱着的小星星。
  “嗯。”苏奈道，“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你已经不怕黑了。”
  “……我也不知我还怕不怕。”
  苏然喃喃道，
  “但至少……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啥都不怕。”
  “别说天黑了，就算让我睡在伽椰子和贞子的中间，我也不带慌的好嘛？”
  苏奈静了一会，“那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这次轮到苏然沉默了。
  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怎么回答。
  而这时。
  一阵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呜呜呜——
  听起来像是某种悲鸣声。
  但真正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实际上只不过是急速吹过的风在楼宇之间穿梭时发出的气流摩擦声。
  原本应该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但突然间出现在深夜中的时候，情况一下子就显得有点诡异了起来。
  帐篷外面响起了剑修们嘈杂的交流声。
  照着情况看来，即便有人轮流站岗值夜，大多数的剑修仍然还是不敢睡得太死。
  毕竟四周都有可能蛰伏着无法预测的危险，谁也不敢放心地闭上双眼，睡得太死。
  “我出去看看。”
  苏奈习惯性地从睡袋中爬起。
  她身上的剑修作战服一直没有脱下来过，玄剑就摆在身边，起身的瞬间便顺手拿起，一同离开了帐篷。
  “等……”
  苏然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奈已经消失不见了。
  身边的位置，忽然空了出来。
  一瞬间之内，心里某个位置，似乎也不知为何失落了下来。
  “她刚说完，然后就不在了呢。”
  黎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害”
  苏然轻声叹气，在睡袋中动作别扭地翻过了身子，和黎落面朝面。
  他看到帐篷外的月光洒落而入，落在黎落的眼睛里，像两汪清澈的湖水。
  “我老姐这人，做事比较雷厉风行一些。”
  他心想其实是想着也跟苏奈一起出去看看情况的，但无奈他现在只能待在黎落的附近，根本无法自由移动。
  他也不好意思特地把黎落叫起身来，跟他一块出去。
  尽管他知道黎落肯定不会拒绝。
  “你真的有个很好的姐姐。”黎落笑道，“要好好珍惜呀。”
  “谢谢。”苏然道，“说到这个，你和你姐姐的关系为什么不太好哎？”
  “怎么说呢……”黎落想了一会后，“大概是信仰的东西不大一样吧？”
  “嗯……”
  感觉黎落的话忽然间深奥了起来，苏然一时间想不起该接啥话，一时无言。
  这时候，帐篷外面，突然响起了紧急集合的警报声！
  苏然和黎落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迅速掀开帐篷走到了外面。
  下一刻。
  出现在苏然面前的，是一副更为诡秘的画面。
  在队伍驻扎地方的周围。
  视线可及之处。
  雾。
  白雾。
  尽是浓厚的一层大雾！
  这层雾正在不断地向四周弥漫着，甚至让他面前的黎落的面孔都逐渐模糊了起来。
  眼见此景，所有的剑修们都不约而同地感到害怕了起来。
  转瞬之间，肉眼的可见度竟然一瞬间之内下降至了几乎为零的状态！
  已经无异于当场变成了瞎子！
  这搁谁不慌？
  一时间内，嘈杂的声音在苏然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但他除了听到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叫喊声之外，根本看不清任何的一个人。
  周围的世界……
  已经全然变成了一片白雾的状态。
  “所有人保持安静！”
  “从现在开始，只听我说话！”
  “只找我的位置！”
  杨沛霖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一瞬间之内，世界安静了下来。
  苏然四处张望了一下，但视线之内只是一片茫茫的白。
  他原本还想快速找到苏奈的位置，现在看样子是不大可能了。
  一种本能的不安全感，缓缓地在心头涌现。
  在无边无际的未知的恐惧中。
  一只手，忽然牵紧了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