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乌云
在一个寡头控制下的国度,暴力机关就是真正的暴力机关,他们是维护少数统治阶级的工具,遇到问题,根本不想和“罪犯”多费口舌。
任何冲突攻击侮辱类的行为,只要在职权范围内,他们不需要你道歉,也不需要你求饶,只需要你趴在地上双手伸直掌心朝地并且跪起来同时保持双腿交叉,又或者双手举高双脚交叉抬起,然后朝着他们乖乖地爬过去。
当然,如果其中有一个动作出现失误,让他们感觉到误会,一言不合会先运用法律授予的权力拔枪警告,然后朝你射击,在他们的认知中这都是合法的事情。
对于非南联这个仓促成立的联合体来说,因为外星人的到来而中途加入其中的成员固然增强了它的实力,以及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让那些对第九区虎视眈眈的大国收敛了几分。
但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随着增强的实力一同而来的是加剧的混乱和暴力,为了自身的安全,暴力机关火力升级的同时他们的耐心也下降了。
屠杀。
谁也不曾想过,仅仅是一场街头示威活动,最后发展到大规模流血,暴力屠杀的地步。
在电视台的摄像头下,身穿黑色制服的暴力机关打死了第一个人,然后流血开始了。
一方是全副武装,火力充足,打着恢复和平与秩序名义的官方军队,一方是手无寸铁,势单力薄的诸多贫民区居民。
除此之外还有在其中乘火打劫浑水摸鱼的地下犯罪团伙,以及国家各方势力安插在约翰内斯其中的特工,一起充当着拱火者。
仅仅第一天,约翰内斯的监牢就已经满员,白色的街边道路上到处是打砸抢留下的痕迹,以及大片大片的血渍,据后来的记者统计这一天因为冲突死去的人有三位数,其中全部都是贫民区最普通的示威者。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场屠杀。
数万有着黑色皮肤的同胞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胜利,反倒引起了更强有力的残酷的打击。
一连三天,鲜血几乎流遍了约翰内斯的每一个街区。示威者高喊着公平正义的口号,但还是被警棍甚至是故意扫射的子弹打得落荒而逃。
每天都有数百人因此丧命,真正的白色的恐怖将他们的暴力带给了每一个敢于反叛的人,猩红的鲜血让来自贫民区的众人心生寒意,他们的勇气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不断流失。
又一日的暴乱结束了。
黑夜下,约翰内斯的枪声已经彻底停歇,但取代了枪声的确实咔咔咔拍照声。
正府办公楼外。
在这栋英式唐宁街建筑风格的府邸之下,一名白发老者正在面对着一只只长枪短炮,面色冷峻地看着那些举着长枪短炮,七嘴八舌提问的外国媒体。
“柿长先生,请问你对这场上万人的示威活动怎么看?”
“那些人都是被别有用心的势力利用的暴徒,是违法的犯罪者,根据这一点,约翰内斯为了广大市民的安全和社会的稳定,只是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而已!”
白发老者拂去了他昂贵西装上的灰尘,面色看上去有些沉重。当了几十年的政客,他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而所有的记者听到老者回答后也都暗暗发苦,面对这样一只滴水不漏的老狐狸,他们这次估计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不过似乎还是有人不死心,抱着再试一次的期望,最后尝试着问道:
“不过根据我们记者看到的景象,你们派出了大量全副武装的部队,并且导致了上千人的伤亡,这似乎违反了国际人权法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根据非南联和约翰内斯地方制定的法律进行的,如果违反了国际惯例,那么我们会考虑相关的提案的。”
“哦,原来如此!”一位记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露出稍显夸张的敬佩表情。
“提问就到此结束,柿长还有公务,请等待下次机会!”
秘书官见到火候差不多了,约定好的问题也已经问完了,微笑着将人群挡住,掩护着老者离开了正府大楼,坐上了黑色的进口轿车之中。
司机将引擎发动,汽车稳稳当当地开始驶离追着他们拍照的记者。
“哼,记者都是一群愚蠢的臭苍蝇,不过这次多亏他们,才会顺利的将暴乱的罪名扣到那些下水道的老鼠身上,只要之后做的不太过分,聚众闹事的人最终还是得老老实实接受他们的命运。”
后车厢的白发柿长看着车窗外的人群,眼神中露出轻蔑和嘲讽。
“果然都是任人摆弄的贱民!”
翌日,国际记者团的报道崭新出炉,大多数报道都忽略的死去的人数,只是说暴乱导致了些许伤亡,并指出一切源头都是由非南联内部的不法分子导致的,他们的行为最终会在法律的制裁下遭到失败。
“失败吗,不过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约翰内斯街道上,远方高空的太空飞船笼罩着半个城市,冈瑟面无表情地折起看完的报纸,看着街道上奔来走去的人影,他已经开始期待当所有的抗议者看到这些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了。
不过回去之后得提醒一下真理会的成员,混在人群中喊口号的时候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除此之外,一切只等他们的至高无上的领袖做出最后的指示了。
1991年12月25日,无论是前世的地球还是另一个世界蓝星,冥冥之中这都注定是一个被载入史册的日期。
那一天地球上,远东的红色巨人的出现了剧变,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清除剥削者的尝试迎来了最终的判决。
而在蓝星,这一天随着约翰内斯镇压活动的加剧,一天之内就有上千人喋血街头。但同一时间,被暴力军队围追堵截的游行群众之中,出现了统一的呼声。
要求食物和房子,要求公平和正义,他们要真理不要压迫!
但那和乌约翰内斯的议会老爷们没有太大关系,起码这一刻,他们并没有那种突破时间空间界限的视野。他们正忙着去海边度假,去野生保护地打猎,最次也要抱着几个女郎寻欢作乐。
富人区的白人市民也不在意,他们漠视着这些来自贫民区和自己格格不入的黑人,即使对方的此刻的口号喊得再响亮,他们也见怪不怪。
事实上以前这样喊过口号的人很多,要求什么的都有,但最后迎来的却是比现在还要残酷无情的镇压,记得前几年,在一次冲突中,直接有上万抗议的平民死亡,现在有谁记得的呢。
抗议是制度给予的权力,但不同意的他们的抗议,将他们的抗议定义为犯罪行为也是制度给予自己的权力。
他们看到的,不是群情激愤和自己有着相同身份的国民同胞,只有一具具不久后会失去温度的黑老鼠尸体。
天色逐渐变暗,青黑的乌云一层压着一层,逐渐将约翰内斯剩下的半个天空遮住。
下雨天,最适合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