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皇帝寿宴

  《搜妖录》分为两版。
  一版普通人看,认知妖魔。
  另一版于修士之间传播,斩妖除魔。
  状元堂在凡俗中名声不小,在修士眼中不过是个普通书铺。
  周易早就做好打算,从三悟口中流传出去,以其一品真人的地位,必然在修士之中引起轰动。
  ——道友,不是还有另一版本?一同发来看看。
  三悟神识扫描,片刻就将搜妖录完毕,于妖魔多了许多知识。
  正在乾元山金光洞访友的三悟,越是仔细回味搜妖录,越是惊骇其内容精细浩瀚,可以说将妖族剖析的一干二净。
  以前遇上作恶的妖魔,几百道神雷轰过去,渣滓都不剩一丝,现在遇上或许有更巧妙的办法。
  于三悟用途不大,然而中下三品修士,与妖魔斗法厮杀胜率多了一两成。
  “这位柳泉居士比老道预料中还要厉害,一书救凡,一书助仙,真想当面见一面,坐而论道!”
  传讯白纸上很快收到了周易回复,正是白日里何掌柜指出的不足,末了加了一句。
  ——你我二人,讨论了许久,竟然不如一个凡人看的透彻!
  ——道友心胸,老道自愧不如!
  两人又交流了许久,换在凡人角度思索《搜妖录》不足。
  三悟愿意传讯道门好友,在俗世宣传收购妖族血肉,为书中记录佐证。
  周易笑道:“这可不是与斩妖司抢生意?”
  ——老道是当今的叔祖,谁不服来寻我讲理,看老道的拳头硬不硬!
  ……
  天蒙蒙亮。
  周易便来到了物部,未曾想有人来的更早。
  “牧哥儿,好早。”
  “老周也不晚。”
  二人互相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物部,随意拉出一个同僚,谁还没点小秘密。
  李牧来物部没有隐瞒修为,四品巅峰,只差一步便凝聚道门阴神。
  物部虽然有阵法禁制隔绝大狱煞气,然而稍稍泄露一些,环境就比起灵山福地差许多。
  正常修士凝聚阴神,须寻清灵安静之处,偏偏李牧等了十年来物部。
  周易曾经见过李牧,在黑煞魔尊的记忆当中,以下三品修为破除了炼神魔尊布置的阵法,拖延了黑煞魔尊炼宝进度,遭到斩妖司仙俸司联手围杀,最终被生擒活捉。
  区区十年时间,从下三品飙升到四品,喝酒吃药都没这么快!
  “这斩妖司,也不安稳了。”
  周易叹息一声,两道分身遁入地下大狱,斩杀了六七头妖魔。
  道行增长十五年。
  地煞神通分身,让原本迟滞下来的道行,又恢复了快速增长。
  每日刷十到二十年道行,一年五千年,十年五万年,二十年十万年。
  “中等目标,似乎也不太远!”
  周易微微一笑,下笔如有神,一个个字符跃然纸上。
  “浪里个浪……”
  张诚推门而入,风吹进来一股子浓郁的脂粉气,卖画所得颇丰,生活更潇洒了。
  “咳咳……”
  周易呛的咳嗽,一滴墨迹要滴在纸上。
  神魂微动,墨点违反物理规则,回到了笔尖。
  “嗯?”
  周易面露疑惑,他刚刚没有动用丝毫法力。
  “嗯!”
  张诚双目圆瞪,在笔尖和周易之间来回看。
  “张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易心道莫不是要暴露了,该不该将张诚禁锢,威胁他敢暴露秘密就坏其幸福。
  “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张诚点头又摇头:“你这小子竟然真能走到这一步,再过些时日,该称道友了……”
  周易追问过后,才明白是阴神将凝的征兆,神识即将化虚为实,已经能稍稍影响外物了。
  转眼过去六月时间。
  京都流民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换了一批又一批,也不知前面的人去了哪里。
  周易以望气术观测,从其中发现了几个气运清明的流民,通过同僚的关系安排了事做。
  酒楼跑堂,乡绅长工,店铺帮工……不是什么好事,起码能吃饱饭。
  帮助也仅此而已,日后如何,周易从不过问。
  直至六月中旬。
  景泰帝的两甲子寿诞将至,见不得有百姓受苦,于是御林军清扫了街道,将所有流民赶出洛京。
  监国太子为父贺寿,下旨大赦天下,牢中非谋逆和死罪者发放原籍。
  月廿三,皇宫寿宴。
  燕王府。
  李乐亲自监督,将一样样献给父皇的宝物装车,足足装满了六辆马车。
  其中最前面一辆,是一整块千年温玉床,是顺州灵矿中新发掘出来的宝物,价值连城。
  千年温玉中有纯阳气息,在上面修行能蕴养人身阳气,延年益寿。
  李乐深知父皇心意,皇族秘库中什么宝物没有,所以寿宴送礼只能选对心意。
  “王长吏,令王府护卫小心谨慎,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王长吏躬身答应,前些时日有白莲妖人潜入京都,似乎在寻找什么人,阴差阳错将怀王府的贺礼劫了。
  怀王府近些年流年不利,先是招惹九尾狐妖,又沾染了白莲妖人。
  马车缓缓驶出燕王府,临近正门时候,一阵喧哗声传来。
  “我哥哥那厮,忒不是个东西,父亲传下来的东西,至少也应该平分……”
  “凭什么,他当哥哥就得都拿了……”
  “我还就骂了,做哥哥的不讲道理,就不要怪弟弟骂人……”
  “@#%!#”
  后面声音不堪入耳,简直是乡间泼妇骂街,与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的燕王府格格不入。
  李乐掀开马车帘子,看向声音传来方向。
  “谁在那边?带过来!”
  王府护卫领命过去,带过来一个中年和一个年轻人。
  李乐问道:“何事喧哗?”
  “小人听闻有兄长对弟不公……”
  中年人仔细讲述,起因是年轻人与亲哥哥分家,遭到了兄嫂针对,只得净身出户。
  于是气不过,骂了几句。
  “殿下,小人年轻时候,也受过兄长欺辱,那时候不知反抗,若是放在现在,!#*!#!”
  中年人又是喷出一连串的乡间俚语,一旁的王府长吏、护卫,听得目瞪口呆。
  “你这厮,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如同手足啊!”
  李乐教训道:“光天化日,你怎么能骂他呢?”
  “叔祖教训的是!”
  中年人躬身施礼,竟然是皇族之间晚辈见长辈的礼仪。
  “咦?你是谁?”
  “晚辈李洵,中山王之后。”
  李洵恭声道:“经张前辈介绍,在叔祖府中做记账主簿。”
  “本王想起来了。”
  李乐笑道:“既然是同宗同族,那就一起参加父皇寿宴,为你……曾叔祖贺寿。”
  “谢叔祖提携,侄孙感激不尽!”
  李洵激动的双腿一软,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哈哈,你这胆子有些小了,日后得见血练练胆。”
  李乐命人牵来马匹,让李洵随行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