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夜斩大妖,助尔证道!

  “和尚!”
  阿秀一边向前伸手,一边急呼,清秀的眼眸里急出泪光。
  颜曲府原本也已经陷入绝望。
  可很快,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等等!阿秀!别过去!我感应到他的炁了……像是炁,又好像不是……总之,它正在暴涨!”
  青色的火焰中,周逸神色安详,表情平和,犹如老僧坐化。
  不同的是,他体内那股生气非但没有削弱,反而飞快攀升。
  潜藏于体内深处的养生之力,再度从各个角落涌出,化作一汪能够浇灭世间一切业火的灵泉,将那股妖火隔绝于身体之外。
  “人间武力,果真能与妖物抗衡。只不过,大多时候只能勉强与之抗衡。”
  周逸估摸出来,这风之君的道行,还要略胜旺财村中的鬼车。
  总之,也是属于大荒县主之上大荒太守之下,这一实力区间内的大妖。
  而自己虽初入观魂,可准确来说,除了轻功《踏青云》外,并未学过其它正儿八经的武技。
  养生之力,能够模拟出气感,那显然是高于寻常武人“炁”的存在。
  即便自己武技上有所缺失,可与同境界武人相比,实力上也当胜过一筹。
  由此可见,人间顶峰的观魂武人,大概能够勉强招架县主封号的妖物鬼怪。
  而自己,或许只要能再吸入一两缕青烟,便能凭自身的养生之力,徒手对付这一层次的妖怪了。
  “黑色小字里最缺失的部分——境界与实力对比,终于被我总结出来一些。”
  周逸面上浮起浅浅的欣喜。
  偶尔挑战一下黑色小字,也算是难得的恶趣味了。
  玉清河面上,不知何时飘来一阵雾气。
  宛如白纱帷幕,围绕周逸与妖物所在的画舫残舱,堪堪隔绝住了码头岸边人们的目光。
  月华宛如水银,洒降向那枚圆润光滑的脑壳。
  周逸的双肩好似微微抖了抖,又似乎没动。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落下,养生之力流转通体百骸。
  笼罩全身的青色妖火随之萎靡,衰颓,熄灭。
  不剩一丝。
  扇动黑翅悬飞于半空的风之君已然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会没事?这怎么可能!”
  周逸单掌持于胸前,眸眼低垂,无悲无喜:
  “佛曰,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风之君施主,西天路上,大妖鬼车和白雨还在等着你。”
  “是时候,该上路了。”
  闻言,风之君双翅轻颤,脸色骤变。
  “且慢,你说鬼车白雨?你为何要提它们?”
  猛然间,一个惊悚的念头从它脑海中蹦出。
  风之君表情僵硬,毛羽倒竖,几乎是扯着嗓子低声吼道:“你……难道你就是在文和县里杀死鬼车和白雨的高人!”
  早先得知鬼车被人杀死时,它还颇为不服。
  甚至欲向平江君请令,前往文和县烧死那所谓的高人。
  可今晚此时,它面对来自文和县的光头高人,却再无半点相争之心。
  漫天星斗,莹莹月光下,一道悬天垂地般的剑韵,正矗立于那名僧人的头顶。
  “饶命!高僧饶命!”
  风之君面露哀苦,一边稽首求饶,一边向后倒退。
  周逸双手合十,淡淡道:“佛曰……”
  未等日完。
  风之君怪叫一声,展开庞大的黑翅,头也不回地向远空飞去。
  它的飞行速度极快,堪比电光火石。
  两个呼吸不到,它便飞出了数百步,身体已然化作一枚小黑点,转眼便要投入河岸另一边的莽莽山野。
  “……不可能。”
  周逸不急不忙,直到曰完,方才双指并拢,向前点出。
  嗡!
  剑气轰然射出!
  发出一阵犹如雷音的巨响,回荡河边山野。
  肉眼凡胎却很难看见,一道宛如横天巨瀑的剑光,须臾间扫过河面,贯穿山野。
  “啊!”
  一声惨烈的悲鸣从山边传来。
  顷刻间,戛然而止。
  目力所不能及的尽头,但见一团血肉从中炸裂,纷纷扬扬,洒降山河大地。
  大妖风之君。
  陨于平沙镇西,老码头旁。
  时隔多日,一夜一次的剑气再度射出,周逸竟有种说不上的痛快。
  这种感觉,仿佛沉积已久的戾气在一瞬间化成他通往无边快乐彼岸的源泉。
  “逸尘大师……难道徐府上空的那道剑韵就是你……”
  颜曲府瞪大眼睛,震惊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逸。
  半晌,他吐出口气,苦笑道:“颜某还真是愚笨不堪。我早该想到,那晚在后院的,除我以外,便只有逸尘大师。能留下那道剑韵的,自然就是大师你了。可为何……为何大师还推说没看到?出家人,岂能打诳语啊。”
  周逸转过身,微微一笑。
  “佛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僧没看到即是看到,看到也即是没看到。是颜教头着相了。“
  闻言,颜曲府身躯一震。
  仿佛陡然间想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生平第二次,眺望向那一道斩碎了星月风尘的连天剑韵。
  可今晚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渐渐的,他眼里那沉重郁结之色,犹如烈日下的白雪,融化消散。
  眉宇间竟然多出一抹潇洒自在的浅淡道韵。
  “原来如此,斩不断即是早已斩断,即便斩断了也不见得真的斩断,如此,又何必去斩它?”
  “某明白了,哈哈哈哈,某终于明白了!”
  “多谢圣僧,助颜某重证武道!”
  啪!
  颜曲府十分随意地箕坐于船舱甲板。
  夜风刮来,吹掀起他一头半白的乌发以及泛黄的旧腰带,随风飘荡,自在洒脱,宛如风中仙人。
  他随手一挥,已落于河中央的烟斗竟飞出水面,重新握住。
  一边拍击甲板,一边大笑高歌。
  击法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玄妙的韵律,与风蝉水露之声隐隐相契。
  与此同时,他体内早已跌落谷底,萎靡成一缕的炁,开始飞速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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