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是自杀

  人的灵感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说抓住也就抓住了,否则,只是一场空。
  这句话在宋一然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最能迷惑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代岳山,他到底在用什么东西迷惑他们,或者说,迷惑来找宋清荷尸体的人!
  是那些大大小小,无碑的坟茔吗?
  显然不是。
  代岳山知道宋清荷的女儿回来了,知道她要找宋清荷的尸体,所以他害怕了。又或者,他是本能的想要掩盖住真相,所以代岳山不由自主的来到了宋清荷的埋尸地。
  他来到这儿,发现宋清荷的坟安然无恙,这才冷静下来。他抽了支烟,让自己相信没有人能找到宋清荷,抽完烟后,代岳山离开了,他确信没有人能找到宋清河。他哪儿来的自信呢!?
  迷惑人的东西。
  整片林子里,除了坟最多,还有什么?
  雷千钧靠在一棵树上,一直守着宋一然。他想,这个时候无声的陪伴,或许比什么都得要。宋一然回望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答案。
  树!是树!
  林子里除了坟多,树也多。
  宋一然马上回顾四周,发现周围有不少树。这野坟场里有百十来年参天大树,也有不过一二年生的小树苗。
  她周围的这些树,大多都是槐树和松树,看起来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年的样子。整片林子也都是以这两种树为主,松树多,槐树少,分布还算均匀。
  偏偏她的面前,在这些树中间,有一棵与众不同的树。
  那是一棵银杏树。
  现在这个季节,银杏树光突突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加上又是晚上,光线暗,所以人们很容易就会把它忽略掉。
  银杏也是北方常见的树种,一般人见了它,只怕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这满是槐树和榆树的野坟场里,为什么会这么突兀的生长着一颗银杏?
  难不成是有人特意种下的吗?
  宋一然突然想起,矿总医院住院部后面,有好几排银杏叶树,大小跟眼前这棵银杏差不多。
  宋一然走过去,拍了拍这颗树。
  代岳山来的时候,就是在看这棵树吗?
  只要树在,他的秘密是不是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
  宋一然利用异能向树下看去……
  突然,她全身一震,整个人差点摔倒。幸亏雷千钧手疾眼快,扶了她一把。
  “然然……”
  宋一然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愤怒的哭喊道:“雷大哥,我妈她就在这儿,我妈她就在这儿,她是被人害死的,她不是自杀。”此时此刻,宋一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突然就失控了。或许那根本不是她的情绪,而是原主压制的愤怒!
  “别怕,别怕,我在这儿。”雷千钧心里非常震惊,他不知道宋一然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本能的想要去相信宋一然。
  银杏树下,有一具白骨,女性。
  树的根系已经将尸骨破坏了,那并不是一具完整的尸骨。但是宋一然还是清晰的看到,尸骨的左脚有手术过的痕迹,左脚小拇指旁,有一个被截掉的骨化印记。
  宋清荷从来不穿凉鞋,她天生六趾,左脚有六根脚趾,即便后来手术了,但是手术效果并不好,如果穿凉鞋,就会明显看到小脚趾旁边鼓起一小块。
  “你别哭,跟我说,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
  宋一然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但是脸上泪痕未消,她指着银杏叶树道:“她躺在底下,她不是自杀的。”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很多人都说宋清荷受不了家庭遭遇巨变,受不了爱人的抛弃和背叛,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在原主的记忆中,宋清荷是上吊而亡。好像说她被关起来那天晚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皮带,把自己挂在房梁上,活活吊死了。
  银杏树下的白骨,早已没了皮肉,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是宋一然看得清清楚楚,宋清荷的喉骨被人掐断了。
  那人手劲儿得多大啊!
  世界上虽然有巧合,但是不会把所有的巧合都放在同一处,当所有的巧合都出现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变成了证据。
  白骨的第六颈椎体下缘的地方有一方小小的印章。人的食管是消化道最狭窄的地方,第六颈椎体下缘处与咽部相接,印章出现在这里,说明印章是被死者生生吞下去的,印章还没来得及落入胃里,死者就被凶手掐死了。
  时间仓促,凶手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把印章取出来。而且一旦他破坏了尸体的完整性,就没有办法伪装死者自杀的假象,所以他最后只能放弃拿回印章的想法。为了避免尸体被发现的同时印章也被发现,所以他把宋清荷葬到了这里,还在她的尸体上方种了一颗树,以求瞒天过海,永远不要让人发现宋清河的尸体。
  印章上用篆体刻着三个字——代岳山。
  “雷大哥,我们先回去,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雷千钧抱着宋一然,觉得她浑身冰冷,即便她穿了大衣,但是整个人仍然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她像是冷到了骨子里,仿佛站都站不急了,踉跄着走了两步,差点摔倒。
  打击太大了。
  “然然,我背你。”雷千钧低下身子,“过来,听话。”
  宋一然眼眶发酸,乖乖的趴到他的背上。
  雷千钧背起宋一然往林子外面走,他的步子很稳,速度也很快,宋一然觉得特别踏实,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这次心底里的悲哀感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情绪,又或者是原主的情绪。宋一然只知道,她好想放肆的哭一场,为那些莫名离世,还要背负不白的这冤的人而哭。
  雷千钧很快把宋一然带了到车上。
  “你还好吗?”
  宋一然点了点头,“雷大哥,我们走吧!”
  雷千钧见她眼睛有些肿,不免有些心疼,但是她现在急需一个好的休息环境,喝点热水。他快速发动车子,离开市郊,回了大院。